马车日夜兼程,在五日后到了都城。
都城还是一日既往的繁华,并不会因少了什么人或是多了什么人而改变。
袁绯絮不在。赫连婉便在祁言礼的寝殿照顾他,祁言礼这几日状况愈发不稳,有时一日醒几次,有时一日都不会醒,她早做好了他随时离去的准备。
“太后,皇后回来了。”凌祉匆匆进了寝殿。
“当真!”赫连婉放下药碗,喜出望外,袁绯絮回来了那言昭一定也回来了。她对着一旁的宫女奴才喊道:“你们在这儿仔细伺候皇上,若是他有什么差错,唯你们是问。”
“奴才遵旨。”“奴婢遵旨。”
赫连婉在宫女的搀扶下赶去了宫门口,老大远便望见了一辆马车驶近宫门,她认得,那是皇后的马车。赫连婉站在白玉栏杆旁眺望,看着马车越来越近,心中也是越来越紧张。
马车到了宫门口便停了下来,祁言昭率先走出,紧接着是皇后,再是薛梦淳,赫连婉的激动心情在看到薛梦淳那一刻时僵住,虽说早有准备,可她对薛梦淳的到来还是很意外。
最后跳下马车的是祁之旸,赫连婉看着那个小不点,一看就知道是祁言昭的孩子,想不到,他们的孩子都这般大了。
赫连婉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下台阶。
祁言昭等人正朝着这边走来。一眼便看见了从台阶上下来的赫连婉,母子对望,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人,几年不见并不能改变什么,亲情是割舍不断的。
薛梦淳牵着祁之旸没有上前,她对赫连婉的感情是相当复杂,说恨当然是恨的,要不是因为她,她就不会离开祁言昭四年,可她又是祁言昭的妈,没有她就没有祁言昭,她能做什么,恨都恨地不干脆。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来这皇宫。
“言昭。”赫连婉一见到祁之旸便哽咽了,声音沙哑,四年,整整四年不见,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己当初做的事,生生将他逼走。
祁言昭喉间动了动,发出的声音也是略微喑哑,“母后。”她就算做了再多错事,他也做不到记恨她,天底下又有谁会真正怨恨自己的母亲。
“让母后看看。”赫连婉摸着祁言昭的脸,心疼道:“你瘦了。”
“母后也瘦了。”
“娘亲,那个老奶奶是爹爹的娘亲么?”祁之旸老实待在薛梦淳的怀里,他好奇地看着赫连婉,这里是皇宫,那么她应该就是人们口中的太后,难道爹爹是王爷,感觉自己的身份又高了。
“嗯。”薛梦淳没有多说其他的,也说不出其他的。
赫连婉转身对袁绯絮道:“皇后,这次辛苦你了。”
“儿臣不辛苦。”袁绯絮接着问:“皇上他,如何了?”
“母后刚给他为喂完药,他这几日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好在你们回来了。言昭,你跟皇后先去言礼那儿看看。”她拉着他的手,提起祁言礼便变了脸色。
祁言昭转身询问薛梦淳,“一起?”
薛梦淳摇头道:“我不去了,你去吧,我在云景殿等你。”
“好。”祁言昭与袁绯絮急忙去了祁言礼那儿。
眼下,只剩赫连婉和薛梦淳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对视。
薛梦淳在她面前,既不会奴颜婢膝,也不会自视过高。“民女见过太后。”
赫连婉沉声道:“你还在怪哀家。”
“民女不敢。”
“你嘴上说不敢,可心里确是这么想的。”四年不见,她倒也变了不少。
“就算民女心里是这么想的,太后也不能如何。”她还是不适合与她相处。
赫连婉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轻蔑:“几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登不得大雅之堂。”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娘亲。”祁之旸怒了,他看得出奶奶并不喜欢娘亲,说话间也太刻薄了。
“之旸别闹,我们走。民女告退。”薛梦淳强行拉着祁之旸转身离开,以她现在的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