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仁教的非常认真，孩子们学得也很刻苦。吃完晚饭，他们又练了好一会儿，夜里八点半，学校里终于寂静下来。
一连三天，石秋生和刀白凤大白天去山坡上监视，孩子们睡觉过后再回到越野车里睡觉。
“你想守到什么时候？”刀白凤问石秋生。
“守到马克仁露出马脚为止。”石秋生淡淡地说。
“哎，你是来找冷双双的。马克仁就在眼皮子底下，干嘛不直接问他？”刀白凤侧过身来，趴在座椅上望着石秋生。
石秋生微微摇了摇手指头：“冷双双失踪已经十多天了，真要去问马克仁的话，也是徒劳无功。”
刀白凤往前面蹭了蹭，两个人的额头几乎贴到了一起：“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冷漠？冷双双失踪这么久，你就一丢丢都不关心她？”
石秋生叹了口气：“等待并不是冷漠，马克仁在这里有群众基础，我又没有他和冷双双在一起的证据。就算我去问他，他来个死不承认，张校长也不一定会相信我。”
“再说了，山南这么大，四处都是高山密林。即使我跑断两条腿，也不一定找得到冷双双。”
刀白凤翻了个身仰面躺平，透过越野车的全景天窗，夜空中密密麻麻都是星星。
“真是看不懂你，如果换做我，我会去找冷双双的。”舔了舔嘴唇，刀白凤继续说：“你那个朋友也是奇葩，一来一回，和你分开五六天了吧？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
“那不叫冷漠，那是他对我的信任。”石秋生抬起胳膊，枕着后脑勺。
刀白凤切了一声：“可拉倒吧，那个瘦皮猴成天跟在女人屁股后面，没准儿早就把你忘记的一干二净。”
“这可不一定，贾友智这小子虽然坏绝，对朋友却是挺真心的。”石秋生把鞋子脱下来。
“臭死了啦，三天不洗脚，你想把姑奶奶熏死吗？”刀白凤扑了上来，揪住石秋生的腮帮子低声怒吼。
山里头太安静，他们不敢发出过大的声音。
“没这么夸张吧？”石秋生扳住脚丫子往上一提，故意吸了吸鼻子，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
“快去洗洗，你们男人就是邋遢。”刀白凤打开车门，拉着石秋生的耳朵喊他下来。
经过三天日夜相处，石秋生不想之前那么害怕她了。刀白凤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看上去强悍无比，其实石秋生真要老起面皮，她反而拿他没有办法。
今晚的月亮特别皎洁，山里没有风，略微有些寒意。断崖边上有个小溪流，刀白凤每天都会过去洗脸洗脚。她以为石秋生也是这样，其实石秋生每天都是装装样子。
“哎，你坐在这里别动，我要洗个澡。”
女人突如其来的想法，把石秋生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这么冷的天，你要在这里洗澡？”
石秋生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却是近乎到吼。
刀白凤丝毫不以为意，自顾自开始脱衣服：“吼那么大声干嘛？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姐姐怎么了你。”
石秋生摆了摆手：“去去去去，受了凉我可不管。”
“谁要你管了？好像你是救世主似的。”刀白凤把小夹克丢到石秋生怀里，还拿小背心罩在他的头上，命令他不许偷看。
真是吃不消她，石秋生嘴上这么说，心里头却是热了起来。
深更半夜，又是在大山里，刀白凤就不怕他有所行动？
耳边传来撩水的声音，很显然，刀白凤已经开始洗上了。
过了没多久，还听到她在哼小曲儿。
“好了没有？山气冷，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石秋生把刀白凤的小夹克顶在脑袋上。
“不许偷看。”刀白凤捡了颗小石子儿丢过来。
“谁偷看啦？你以为我是贾友智吗？我是关心你才这么说的。”石秋生气不打一处来。
鸦雀无声，没听到刀白凤回答，撩水的声音也没有了。
“喂，怎么不答应人呢？”
再隔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声音。
石秋生有些急了，大山里的古怪事层出不穷，刀白凤不会被大猩猩拖走了吧？或者被老虎吃掉？被毒蛇咬死？
不不不，不可能，不能这么想，她虽然嘴上不饶人，心地很善良的。
石秋生坐不住了，他顶着小夹克爬起来，两只手探在前面，慢慢地往小溪边上挪动。
“刀白凤，刀姐姐，姐，你……洗好了吧？再不吱声我要掀盖头啦。”
停住脚步，等了三秒多钟，石秋生轻轻揭开小夹克一角，周围黑漆漆的。刀白凤不在小溪里。
“刀姐。”石秋生顶着小夹克跳了过去。
“啪”
脑袋上被人捶了一拳。
“就知道你要偷看。”
是刀白凤的声音。、
石秋生一抬头。
我的天，眼门前白晃晃，滴溜溜，还有点软乎乎的……
刀白凤穿着低腰牛仔裤，上半身不着片缕……
“我……我可没看。”石秋生抱着脑袋蹲到地上，好像被警察抓住的坏蛋。
“咯咯咯咯咯，啊……”
笑到一半，刀白凤陡然勾住石秋生的脖子。
石秋生脚底下一软，就听到耳朵边上呼呼呼的风声不绝于耳。他和刀白凤同时往下急降。
每个男人都有保护女人的本能，石秋生顾不得男女之嫌，抱住刀白凤的腰，把她紧紧地搂紧怀里。
无底深渊，就算死，也得让刀白凤死在上面。
唰唰唰地往下掉，石秋生一只手抱紧刀白凤，另一只手探出去乱抓乱摸。
好不容易摸到根长条状的东西，入手冰凉，有点儿软。
“妈呀。”石秋生怪叫一声甩了出去。
刀白凤也跟着叫了起来。
空气中腥风扑鼻，是条大蛇。
一路下降一路抓，临了什么都没有抓住，两个人掉进了水潭。
潭水冰冷刺骨，刀白凤接连呛了好几口水。
幸亏石秋生经常在大清江里游泳，要不然掉进这么深，不憋死也得冻死。
好不容易抓到根老藤，顺着老藤爬上来，石秋生傻了眼。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而且刀白凤趴在他的肩膀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刀姐，刀姐，我们没摔死，你醒醒。”
喊了好几声，刀白凤没有答应。
完蛋，很可能是呛水。
必须立即进行人工呼吸。
可是周围都是石壁，找不到地面。
不能等了，石秋生两腿攀住山藤，把刀白凤顶在石壁上。
他本来就是医学专业，做起人工呼吸来熟门熟路。
足足做了五六分钟，就听到刀白凤哇的一声，吐出好多清水。
总算救过来了。
石秋生用双腿和胳膊攀住山藤，一只手环住刀白凤的腰，运起桃花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