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前几天连续三个黑夜躲在郑老三家大门前的玉米秸里,才知道那事儿是真的。”
“那就对了,要不然王金矿为什么专门买她家的东西呢?”
“是啊,原来这里面有交易。”
“知道就行了,你死了那个心吧,走了,我回家了。”
“别走,我还没说正事呢。”
“这不都已经说清楚了嘛,他们有了那种关系,可不是你用两盒烟能换来的。对了,你要是大几岁就好了,可以娶了王香草,那样的话,所有的货肯定用你店里的。”
“拉倒吧!那样的馊咸菜,挑一担黄金都不要。”王富贵又贼头贼脑的朝外望了望,小声说,“你夜里帮我抓奸去。”
“抓奸?”
“是啊,经过几天来的侦查,我发现了他们干那事的窝点。”
“在哪儿?”
“北沟果园的小屋子里。”
“你说那个护林房?”
“是,我还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王金矿喝了酒,几乎每天晚上都去。”
“你亲眼所见?”
“当然了,我连他们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你是没听到,郑老三他老婆真不是个一般庄户娘们,那声音简直浪上天了,她还……”
“打住……打住,别说那些无聊的了!”见王富贵说得眉飞色舞起来,冯二刚打断了他,说,“我看你小子是变坏了,人家爱咋玩咋玩,与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不,你错了,关系大着呢!”王富贵往前探了探身子,接着说,“只要能现场抓住他们,那我就发财了。”
“你的意思是胁迫王金矿来你这儿买东西?”
王富贵点了点头。
这个家伙,可真是变了,变得狡猾了,比狐狸都狡猾。
可冯二刚不想干那种事儿,是不是事实暂且不说,那也太肮脏了,传出去会让人戳脊梁骨,就没答应他。
“你给我站住!”王富贵见他拔腿要走,大声喊住了他,“冯二刚,你要是无情无义,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怎么就无情无义了?”冯二刚回过头来。
王富贵黑着脸说:“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为了替你报仇,摸黑去捉蛇,差点滚到河沟里去了。”
“往黄老师身上扔蛇的事就是你干的了?”
“你先别管!还有呢。”
“还有啥?”
“要不是我偷偷告诉你王香草怀上了,你哥哥成啥了?这些可都是我冒死为你干的,我今儿这点小狗屁事儿求到你,你就不管了?”
见王富贵说得很动情,冯二刚笑了笑,说:“瞧你那个熊样吧,我是觉得你用那种办法不好,有点太卑鄙了。再说了,那个老东西心黑毒辣,万一被他报复,那可就麻烦了。”
“没事,我知道他七寸在哪儿,只要抓住了,一准逃不了他。”
“能耐你了,把自己吹得跟个绿林好汉似的。”冯二刚只得答应下来,说,“我去也可以,但我不出面,只在后面给你壮胆,该做的你自己去做,一概与我无关。”
“行,吃完饭后,你到大槐树底下等着我。”
“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
“你尽管去就是了。”
“万一他们今天晚上不那个啥了呢?”
“你来之前,我已经去看过,县里的一个什么局的科长来了,他老婆把鸡都宰好了,正在褪毛呢。喝完酒后,他肯定要犯邪劲,都成规律了。”
“那好吧,吃完饭后我就去等着你。”冯二刚答应下来,回家去了。
这个周末爸爸单位工作忙,没有回家,吃完饭后,妈妈饭桌都没顾得上收拾,就招呼冯二刚去邻居家看电视,说这几天正在放电视剧《渴望》,好看着呢。
冯二刚说:“你去吧,我还要写作业。”
毕竟眼下没有比儿子的学习更重要的事了,妈妈没再坚持,一个人走了。
冯二刚收拾了一下碗筷,再换上一件深色的衣服,就出了门。
走在路上,他想着即将展开的秘密行动,不由得紧张起来,却也透着一股压制不住的兴奋。
来到了大槐树下,却没见着王富贵的影子。
冯二刚坐在了树底下的一块石头上,闷头等着。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依然没有动静,他就有点儿怀疑了,怀疑王富贵那小子在耍自己的大头。
一路小跑着去了富贵小卖店,远远看见王富贵他爹呆在窗口前抽烟,又调头回到了大树下。
刚到不久,看见有个人影从东边的小路走了过来。
冯二刚迎上去,见果然是王富贵那小子,禁不住埋怨起来:“你怎么才来?看看这都啥时候了?”
王富贵小声说:“我吃过晚饭后就去蹲守了,那伙酒篓可真能喝,一直喝到现在。”
“怎么样了?”
“王金矿送走了县里的领导,就去了郑老三家,对上暗号后,直接奔着北沟那边去了。”
“怎么个对暗号法?”
“操,那个老小子,竟然会学鸟叫。”
“然后呢?”
“走,快点!”王富贵扯他一把,朝着西边走去。
冯二刚有点纳闷了,就问他:“不是去北沟吗?咋往西边走?”
“咱肯定不能跟在他们后面走,容易被发现。”
“往这边不是越走越远吗?”
“咱从村西的的渡槽上爬过去,然后翻过凤凰岭,再顺着河沿走一段就到果园了,那条道很近。”
冯二刚一听就怕了,说:“渡槽那么高,万一掉下来还不得摔死呀?”
“胆小鬼!”王富贵骂一声,加快了脚步。
冯二刚只得跟上去,一会儿就到了用石块砌成的渡槽前。
“上!”王富贵退后一步,指挥着冯二刚往上爬。
渡槽延伸下来的引水坡看上去很陡,冯二刚吓得腿肚子都发酸,说:“你先爬,我跟在后头。”
“你傻呀,我在后面,万一你滑下来,我好托住你。”
见没了退路,冯二刚只得弯下腰,双手死死扒住石墙边沿,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好在有了夜色的遮掩,看不到实际的高度,也就没有那么吓人了。
好不容易爬到了平行的渡槽上,脚下倒是不打滑了,可槽面太窄,刚好能放得下两只脚。
到了中间最高的地方,冯二刚声音颤颤地说:“王富贵,你这是拿着我的性命赚钱啊!”
王富贵反问一句:“你不觉得这也是为你家报仇雪恨吗?”
“他不就是砸碎了几个盘碗嘛,算不得仇恨。”
“那个老东西,歹毒着呢,只要他一天不倒台,就会继续欺负你们家,不信你就试试!”
“他能把我们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