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汉章准备跟梁宏氷当面聊聊,他亲自拨电话到梁公馆,梁宏氷的管家接了电话,替自家老爷恭敬致歉,称前线出了乱子,梁宏氷昨晚就驱车离开省城。
戴安夺了电话问梁宏氷什么时候回来。管家打哈哈,称一有具体日期会立即通知丁小姐。
“爸爸,他故意躲你呢!”
丁汉章安抚女儿,派人四处找关系,打听梁宏氷把润成送去了哪个乡下院落,并让仆人们全都把好口风,不能让金家感受到半点风吹草动。
但此处不漏风,自有漏风处。
莉莉等了好几日,发现梁宏氷不知躲去了哪个犄角旮旯,戴安也不见有什么动静,金家更是一切如常,她觉得情况不对,把慧珍约到玛丽花园打网球,询问润成近日的动向。
“跟着戴安姐姐的朋友去福州看茶叶了。”
慧珍觉察出莉莉肚子里有话,停下发球动作走到莉莉身旁,问可是听见什么别的消息。
莉莉示意陪练的男孩暂停打球,领着慧珍离开人多眼杂的网球场。
慧珍越走越急,拽住莉莉问是不是戴安说了假话。
二老爷刚发现润成失踪时,慧珍让探子去查过哥哥的行踪,探子带回的消息是润成在一场沙龙上被人请上车,之后就再也没在公开场合露面。
“如果真是像戴安姐姐说的一样,跟朋友去看茶叶,那怎么离开省城的,乘船还是飞机?这些通通查不出来。”
莉莉环顾四周,一脸讳莫如深,等走到鲜少有人经过的景观草坪才开口,赞叹慧珍的探子堪比做情报工作的特务,润成确实是在沙龙上被人带走。
“你别问我从何而知,反正消息来源不会错。你三哥跟着戴安玩股票,搅乱了梁宏氷做的局,梁宏氷把你三哥扣住了。”
慧珍怔住,问了两遍此梁宏氷是不是彼梁宏氷,捂着嘴低声喊:“怎么惹上这兵痞子!”
莉莉把原委加工一番讲给她听。
戴安和梁宏氷先前以兄妹相称,合伙盯上新城洋灰这只股票,准备造势做多头,但润成知道消息后和戴安合计了别的打算,把梁宏氷的那一份一并收割,事情暴露后梁宏氷便把润成扣下,要挟戴安想要活人就得按他的要求还钱。
“那快还钱啊!银行都开到国外去的人会没有钱吗?”
慧珍急着要跑,莉莉把人拉住,称有戴安老爹在,梁宏氷不至于冒然行动,既然没通知到金家,说明丁家不想影响亲家关系,只愿私下处理。
“那......那就算性命无忧,梁宏氷也不会好吃好喝供着我三哥,万一毒打——”
“有可能,因为你三哥不认错,态度很嚣张。”
莉莉话音未落,慧珍就往外跑,跑了一半折回来,要带莉莉回家告状。
莉莉推脱,称自己不便掺和此事。
慧珍急了:“好歹相互喜欢过,你救救三哥!我独自跟爸爸说,只会被爸爸骂‘搬弄是非’,你在就好歹有个人证!”
“不是我不想救人,只是我要出面,告诉我消息的人也得受牵连,况且你爸爸对我根本没有信任可言。”
慧珍急得快哭出来,认为丁家按下消息很有可能不是为了悄悄救人,而是不打算救人,让润成死得静悄悄,无人知晓。
莉莉宽慰半天,称梁宏氷可不是吃闷亏的人。她现在才发现慧珍真的在乎自己哥哥,思量片刻,建议慧珍去找二奶奶转述此事,若二奶奶不信,就说是莉莉打探来的消息,让二奶奶通知二老爷。
“但切记告诉二奶奶,在二老爷面前不要提到我的名字,不然他不当回事。”
慧珍应声跑走,急着回家救人。
慧珍确实很了解自个老爹,二奶奶慌张地找丈夫商议润成的事,二老爷得知是慧珍起的头,便骂慧珍就知道搬弄是非,院里全是一堆嚼舌根的女流之辈。
慧珍想起莉莉提过二老爷对女子偏见很大,此时自己急着救人还被骂一通,火一下冲上头,立马回嘴:“怎么嚼舌根还分起男女了?爸爸日常跟老友聚在一起不也在嚼舌根吗?”
二老爷第一次被小辈反驳,一时没反应过来。
二奶奶忙抱住慧珍,让她跟爸爸道歉,慧珍不情愿,二奶奶让她想着救哥哥她才服软,边哭边说自己好心回来报信,反被骂一通,全世界可没有比她更委屈的小姐了。
二老爷虽不信慧珍的片面之词,但心里也觉得戴安有事隐瞒,便打电话到丁家试探,得到润成明日就动身回来的答复。
二老爷安了心,数落二奶奶听风就是雨,任由孩子胡闹。
一切重归平静,但第二天一大早,有仆人在金家门口发现一件血衣,经院里的丫鬟辨认,这血衣正是润成离开金府前穿的西服,金府上下瞬间炸开了锅。
二老爷见到血衣半天没说话,连衣服都没有仔细探看,只远远隔着一段距离端详,觉得衣服颜色奇怪,让仆人闻味道,证实衣服上的大块红色并非是血,而是红墨水。
二老爷松了口气,默默念叨:“不是血就好,人没事,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