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岫彬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他因为褚宴时登基的事情,忙前忙后,还在凤衍面前演戏,他可算得上是褚宴时的开国能臣了。
这会子居然让他去沧州那个地方驻守?
他可不干!
“于大人,你这话说的,难道皇上在都城内的安全就不重要了吗?”
“本侯统帅都城三军,为的就是保护都城百姓,保护皇上的安危,本侯若是领兵去往沧州,皇上在都城出了什么问题,于大人可想过后果。”
“再说了,本侯的夫人再过几月就要生产,于大人这个时候让夫人与我一起在路上奔波,不太好吧?”
“本侯的夫人,可是皇上的亲妹,要是公主在去往沧州的途中出了什么差池,于大人是否又想过后果呢?”
这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于适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眼神闪躲着颜岫彬投来的目光。
“那也不能任由皇上去重用那生过异心的人臣啊!”
褚宴时知道,像于适这样的大臣,他也不能说对大衍不好,相反就是太希望自己身下的这片土地能够常兴常旺,才会一点险招,一点歪路都不想走。
在他们看来,最保险的就是安定,是肯定无法 理解褚宴时这颗兵行险着的心的。
褚宴时重用萧全,准许谢伯翰辞官,就是在往他们向往国之安定的心脏上拼命蹦跶,一辈子都习惯了如此为人处世的臣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褚宴时的良苦用心,是很正常的。
褚宴时清楚的了解这一点,这才会放任他们自己对弈。
不过现在的时间似乎不多了,萧全和谢伯翰一行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也该出发了,自己答应过他们会出城相送,那便不能食言。
毕竟现在褚宴时可是天子,天子都食言了,下面的人臣还会对他信服吗?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朕还要出城去送萧大人和谢大人,若是有与两位大人相聊甚欢的同僚,便同朕一起去吧。”
“对了于大人,沧州节度使这个位置,还真就非萧全莫属。”
“你可知道,沧州的将士是谁带出来的?是萧全花了几年的时间,让他们一点点改头换面,收敛脾性,你只知道漠北那边的是豺狼,是虎豹,殊不知沧州也有着不少令人头痛的地头蛇吧?”
“这样一群兵将,又怎么会心服口服跟着除了萧全以外的人安心为大衍守护边境线呢?”
褚宴时说完,在育哲的引路下匆匆离开,只留下身后怔愣着的于适,在其他大臣都离开金銮殿之后,依旧站在原地发愣,似乎是因为褚宴时的话,给他前四十多年的人生认知狠狠敲了一棒子。
在出城们的一路上,颜岫彬不停在褚宴时身侧抱怨着于适,说他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见,一边说一边还愤恨的挥着自己的拳头。
“于大人倒也敢说,现在都城上下,谁不知道微烟怀着我的孩子,他竟然敢谏言让我去驻守边关?!”
“要是微烟出了什么事,他担待得起吗?微烟可是头胎,我说什么也定是要在她身边的,皇上,你到时可不能将我派出去,否则臣恨你一辈子!”
褚宴时笑笑,一年前,自己见到这个男人还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只因他是凤玖安心内的人。
后来经历了太多事情,他知晓凤玖安心中从没有过颜岫彬,自己的妹妹也嫁给了他。
如今看着满心满眼都是褚微烟的颜岫彬,褚宴时倒也没那么在意之前的那些事了。
“于适他从没有出去看过,他并不能知晓边防是何景象,是何状态,他虽然要与那些武官打交道,对于战事这一块可谓是一窍不通。”
“这也不能怪他,他所言之事,不过也是为了大衍,为了朕的江山社稷着想罢了。”
“朕又怎么能怪他呢?”
颜岫彬适时住了嘴,多往褚宴时那边看了一眼,他总觉得,褚宴时好像有什么地方变了,但是又好似哪里都没变,不过这倒也算得上好事吧,毕竟他现在对大衍,也称得上尽心尽力了。
“皇上驾到————”
随着育哲尖锐的声音响起,一身龙袍的褚宴时出现在了城门外,一看就是下了早朝直接从宫里过来的,这也恰恰能让众人看一看,他对于萧全和谢伯翰的重视。
也算是打消一下那些不太信任他的百姓心中的疑虑,毕竟之前可是有不少百姓都认为他想要对付国公府呢。
这里聚集了不少前来相送国公的百姓,不过大部分人并不认识萧全,正挤在一起窃窃私语之时,就听到身后传来太监的喊声,众人立马齐齐下跪。
“臣(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众人的高呼声,褚宴时摆了摆手,让他们不必拘谨。
“都平身吧,朕今日来此,是为了相送好友,相送忠臣,众位不必拘礼。”
“朕深知,国公爷和节度使大人都是一心为大衍之人,这一路去,一位官复原职,一位辞官回乡,朕皆祝愿,二位爱卿得偿所愿,一路平安。”
随后命宫人给两人呈上了自己送给他们的临别礼物。
周围的百姓都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这要是放在以前,凤衍是绝对不会做出出城相送这样的事情的。
而现在的新皇不仅出城相送,还给两位大臣都送上了丰厚的礼物。
“这节度使复职我还能理解,国公爷辞官这等大事,皇上居然不生气?”
来相送的百姓不少都对国公爷辞官的事情有些不理解,甚至认为国公爷会被圣上怪罪,进而不让他们一家子离开。
这才想着过来凑凑热闹,必要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护上一护国公爷的家人什么的。
谁知道他们的心思来到了这里,全然没了发挥的余地。
而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切“好意”谢宇似乎也有些不解,他抬起颤颤巍巍的手,哆嗦着伸向马车车帘。
他慢悠悠掀开了马车的车帘,让谢伯翰过去扶自己下车,他有话要对圣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