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来,胆子倒是不小。”麻六子语气不善。
张狗剩家徒四壁,田地早卖光了,一个闺女还长这德行,张家那个破房子也值不了几个银子。
麻六子也很苦恼。
“自然是有胆子的。”钱串子笑了笑,“我如果不来,怕六爷的债就收不上来了。”
提到银子,麻六子来了兴致,朝对面的长条凳抬了抬下巴,“坐下说。”
倒是想知道她有什么办法。
钱串子的办法很简单,“卖人。”
“你?”她这样的得倒找人银子。
“自然不是我。”钱串子笑眯眯,“是张狗剩。”
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震惊了。
包括卫报舟。
麻六子一口茶水喷出来,“你要卖你爹?”
“不然呢?”钱串子回答得毫无压力。
她又不是原主。
更别说只是个渣后爹。
麻六子直愣愣的看着她,竟然无言以对。
“扯王八犊子。”身后一个打手叫起来,“咱们要的是姑娘,要个老爷们有啥用?”
又不缺龟公。
而且姑娘还得挑模样身段好的,像钱串子这品种的都卖不出去。
麻六子也回过神,一拍桌子,“是啊。”
“别着急呀。”钱串子安抚地压了压手,笑眯眯道:“你可以把张狗剩买下来做家仆。”
这更没谱了。
他们说的好听出门被人叫声爷。
说难听点就是无赖、泼皮、瘪三、混混。
他们自个还勉强混口饭吃呢,哪有闲钱养家仆?
钱串子也早想到了这一点,并提出了解决方案。
距离青山镇三十里地外,有一处朝廷开采的铁矿,因为危险度比较高,伤亡率也很大,除非活不下去了才有人去。
但同样的,工钱也给的高。
“你把他送去挖矿。”钱串子替他算账,“一个月一两银子,四年就回本了。”
“你当老子开善堂呢?”麻六子气笑了,“老子这是驴打滚的利,五十两翻四年至少这个数。”
他伸出一只巴掌。
五百两。
张狗剩挖一辈子矿也还不起。
“账不能这么算。”钱串子道:“你就是朝他要五千两,他没银子你还要他命吗?见利就走才是上策。”
而且四年后张狗剩依旧是麻六子的仆人。
他还可以继续挖矿。
“日后你不干这行了,也不愁银子花,就当养个儿子了。”钱串子笑道:“这叫长线投资。”
麻六子砸吧砸吧嘴。
还是不太满意。
四年太久了,他要的是现银。
“而且你想啊,矿上伤亡率大,这意味着什么?”钱串子挤了挤眼睛,“你想,你好好想。”
麻六子:?
意味着张狗剩很快就会非死即伤,他将血本无归?
钱串子啧了声,“意味着他们需要不断有人被送去。”
欠赌债的肯定不止张狗剩一个。
麻六子手里的“存货”,以及“即将被开发的货源”,林林总总肯定不少。
麻六子气得一拍桌子,“你要赔死老子?”
一个就血本无归了,再多弄出几个来,他可不就要倾家荡产了?
钱串子摇头叹气。
就这水当当的脑仁难怪只能当个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