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厉薄钦伸出手攥住了莫兰的手腕,却被后者甩开。
“厉薄钦,你是早就知道我为什么待在庄新城身边了么?”
厉薄钦眼瞳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可是却慢慢靠近着莫兰:“我们多少年的相处与感情,我能看不出来你和他到底是真的相爱还是其他原因吗?”
“你明明就是爱我的,干嘛要委屈自己呢?”
“莫兰,跟我走。”
莫兰望向他,兀自甩开了他的手,
声音沙哑,孤零零的飘在空中,摇摇欲坠。
她一点点的后退着,浑浊的光影将莫兰慢慢拖入黑暗。
“厉薄钦,你早知道,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为什么任由我待在庄新城的身边?”
莫兰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厉薄钦心底有一丝的恐慌,他想抓住莫兰的手,却在中途顿住了动作。
就好像是有什么流沙在他手心飞走,他却抓不住一样的慌张感。
莫兰就是他手心的流沙。
他觉得他这一次如果不抓住莫兰的话,就再也抓不住了。
可是他迟迟的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动作。
莫兰只是看着他,后来是勾起唇角,而后开始笑,眼神确实凄凉的。
“厉薄钦,你怎么才来找我?”
厉薄钦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他慌乱的去抓莫兰的手,却再次被她躲开了。
“我一直都在暗中关注你,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我也知道你怀了我们的孩子,我这次和古蜀联合,就是为了让你和我们都不再受新城组织的制约。”
“以后你就自由。”
莫兰有些混乱的退后着,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自由?”
“我被庄新城囚禁了么?”莫兰双眼迷茫的歪着头看向厉薄钦:“他没有给我自由么?”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对庄新城是什么感情。
总之,她现在整个人都很乱。
在宴会上其他人对庄新城的闲言碎语,还有派来暗杀庄新城的人掏出刀子那一刻——
莫兰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她似乎是紧张了。
紧张什么呢?
她最希望的不就是摆脱庄新城么?
可是她现在是怎么了?
莫兰承认,那一刻,她居然身体下意识的选择推开了庄新城。
那是不是就证明,她也没那么想庄新城死?
她很庄新城不错。
可是她希望的是庄新城光明正大的接受惩罚,而不是用这种方法去死。
而且,他们真的以为这样就能对付得了庄新城么?
如果没有一击必中,庄新城的报复将会是铺天盖地的。
到时候又会牵连多少无辜的人呢?
“你们这样对付不了他的。”
“我会按照我的计划来。”
“我不想你跳海,我害怕,莫兰。”
厉薄钦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实在是怕极了。
第一个孩子就葬身在公海。
这让他想起来整个人就颤抖的厉害。
“我宁愿冒着这样的风险,让他日后报复我,也好过你搭上自己,莫兰,我不许你这样。”
厉薄钦抓住莫兰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将下巴搭在莫兰颈窝。
过了大概三分钟,莫兰感觉自己的颈窝一片湿润。
她心绪一动,可最终只是开口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有我这个办法最保险了。”
莫兰抽出了手,推开厉薄钦。
眨眼间,他掌心的温度已尽数褪去。
他深深的望过去,走廊空荡荡的,
尽头是莫兰苍凉的站在原处,眼内尽是凄凉。
在视线看到我眼眶的湿润后,他目光在一刹是转瞬即逝的恍然,而后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厉薄钦:“相信我,不会有意外的,庄新城必须死,不死也会离开京城不敢回来。没时间解释,跟我走。”
“你现在,最好跟我走。”
厉薄钦薄唇轻启,他不容置喙的冷傲中带着凉薄。
极致的冷静,不加解释,高高在上的迫人气势。
无疑是默认了莫兰的猜想,她怔在原地,失望,且绝望。
他,太可怕了。
怪自己太过疏忽,总是被他温文儒雅的外表吸引,
于是理所应当的觉得他是温柔无害的。
她忽略了一点,像厉薄钦这样看似冷静可是却满腹心机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到今天厉氏1集团的掌权人的地位。
他神圣清冷的外壳里,藏着一颗冰冷锋利的心脏。
心脏于莫兰而言,是最柔软的痛处,
于他而言,是最趁手的一把武器。
整个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嗓子在这一刻沙哑的说不出话。
在他冰冷森然的目光下,莫兰渐渐转身,向着大厅的方向跑去。
莫兰现在也搞不懂自己这个拼命守护的人,是怎么冷静的看着自己一边妥协与庄新城一边策划腰逃离这件事的。
是像看小丑那样吗?
她爱他,可是却有些不能接受他这样的行为。
像看小孩子一样看着自己的一切策划,然后在适当的机会打乱自己的一切计划,像个执棋人一样高高在上的告诉自己,游戏结束了。
可以走了。
他就这么决定了一切。
可是他不了解其中的情形,怎么会知道庄新城是怎么样的人?
万一百密一疏,放走了庄新城呢?
“我要去找庄新城。”放下这句话,莫兰转身就想走。
发丝重新被颈间的凉意扬起,没等莫兰反应,一股力量近乎粗暴的使着蛮力将她拉扯到长廊。
厉薄钦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疯了不成?!”
“现在回去你是想死吗?”
攥着莫兰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手腕隐隐作痛着,肉眼可见已经是一片青紫的痕迹。
莫兰剧烈挣扎着,却被他猛然扣在怀里。
走廊里还灌着阴冷的寒风,他高高俯视着自己,眼内是骤然的冰冷。
现在的他,仿佛抛掉了那一切追随仰慕的目光,卸下了身上的光环,露出那个阴桀,锋芒毕露的自己。
可现在这算什么?
在纵容自己策划一切过后,
再来高高在上的施舍吗?
莫兰需要感激涕零,还是像外面那些人一样顶礼膜拜?
没门。
“关你什么事?!”
“你又以什么立场说出这番话的!?”
“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现在无论做什么你都没资格管!”
厉薄钦皱眉,知道面前的人儿是闹小脾气了:“警厅正在里面清人,那里很乱。”
“你现在回去又能做些什么?”他适当放缓了语气。
“我去找庄新城!”
厉薄钦愣主了:“........”
莫兰冷眼看向他:“庄新城不该这么死。”
月光冷冷的打下来,莫兰看见他在自己说出这句话后陡然变幻的脸色。
“我再说最后一遍。”
“你现在只能跟我走。”
厉薄钦浑身带着风暴来临的压迫感,眸间锋利变幻,透出一丝清冷却凶狠的锋芒。
他在强调一个残酷的事实。
我现在只能跟他走,我别无选择,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