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枫醒了。
虽然人还迷迷糊糊的,但已经过了最难的时刻。
听到绿竹这样说,傅挽感觉自己腿都软了,若不是绿竹扶住她,肯定摔地上了。
“谢天谢地……”
傅挽说着,眼泪又掉下来,突然抱住绿竹,“绿竹姐姐你真好!你真是我的大大大大大大恩人!”
“分内之事。阿挽姑娘快进去看看吧,祁姑娘如今需得人照顾着,我去取药,一会儿把方子拿给你。”
绿竹守了祁枫一夜,面色苍白,声音也透着几分疲惫。
感受到傅挽的颤抖后,绿竹便抬手轻轻拍了拍她,“别怕,阿挽。没事儿了。”
傅挽这才松开绿竹,擦了把脸,敛了情绪,“那我进去了。”
绿竹点点头,整个人状态也有些虚浮。
从昨日傍晚祁枫被送过来到如今脱险,她几乎滴水未进,全程紧绷着,一点都不敢松懈。
依着柱子靠了一会儿后,绿竹便往外边走去,碰上了迎面赶来的祁柏。
绿竹行了一礼。
祁柏一言不发,双手拢在身前,朝着绿竹鞠了一躬,便匆匆走了。
虽未言谢,但他这样的男子弯了腰,分量比一个“谢”字重多了。
屋内,傅挽拼命地搓了搓自己的脸,调整好情绪后,才从屏风后边探出了个脑袋,眨着眼睛看躺在床上的祁枫。
“师——姐——”
傅挽用气音唤了一声,轻手轻脚地走到榻边,见祁枫睁眼了,傻呵呵地笑了笑,转了个圈,问:“师姐,好看吗?”
傅挽还穿着昨日拿的祁柏的衣服,束着男子的发冠,乍一看,倒真像个儿郎。
祁枫看到她,虚弱地笑了笑,轻声说:“好看。”
她忍了忍心里的酸楚,夸道:“阿挽若是个男孩儿,一定比长卿生得还好看。”
傅挽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轻轻地伏在祁枫的床边,下巴搁在手臂上,小声嘀咕:“嘘……千万别给少爷听见了,我弄脏了他的衣服,丢了他的马,还偷了他的佩剑,若是听到师姐这样说,肯定会在校场上整死我的!”
祁枫忍俊不禁,道:“你放心,有我在,他罚不了你的。”
“那师姐可要快点好起来啊……”
傅挽撒着娇,不知怎么的,突然又难过了起来,眼见着憋不住,干脆将脸一埋,带着哭腔道:“不然我可能……就坚持不住……被少爷折磨死了呜呜呜……”
“吓死我了师姐……”
“我昨天出门寻你们的时候,苍术……苍术他们说,我要是救人不成反成了人质,被祁少爷知道了会死无全尸的……”
“我还、我还把他的马给弄丢了,还把他的衣服弄得臭烘烘、脏兮兮的……”
“师姐你都不知道,我今日见着少爷,都快吓死了,生怕被他生吞活剥了呜呜呜……”
祁枫听傅挽在一旁撒泼,忍不住抬起手,覆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抚摸着。
她知道,阿挽说的这一堆事情,没有一件是她真正害怕的,她真正害怕的事情是绝不会说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