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明倒是不在意,反而得了清闲,每日下朝后无事可做,竟在家里研究起炼丹来了。
安如玉没着急同秦舒明说起正事儿,只扯了会儿家常,离开的时候她留了句话:“秦大人,城门失火,必然是要殃及池鱼的。望大人早做打算才好。”
秦舒明嘴角滞了一瞬,装作没听懂似的向安如玉行礼,“恭送沈夫人。”
晚上,林挽依着安如玉的意思把这事儿告诉了傅迟。
傅迟听了,眉心微微一觑,“怎么把秦大人牵扯进来了?”
林挽心中有几分忐忑,跟着就听傅迟说:“秦大人如今只求能自保,怕是不想掺和进这些事。”
“我也不知晓安如玉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林挽叹了一口气,跟傅迟说起了秦舒明炼丹药差点把秦府炸了的事儿,欲哭无泪地说了句:“后来他还硬给我和雎鸠一人塞了一瓶,说给他试试看有没有功效。”
傅迟微微一愣,看着林挽有些破皮微红的脸颊,抬手轻轻覆上,低问了句:“怎么回事?”
林挽没反应过来,以为他说的是秦舒明给她丹药的事情,正要作答,就听他说:“你皮肤向来脆弱,今日又如何折腾了?”
“啊?”
林挽愣了愣,掏了面镜子出来就着光照了照,一看,哭了。
“完了完了完了,我忘了这事儿。”
林挽低头捂着脸,食指又触到了光秃秃的眉骨,条件反射似的缩了一下,把扮丑的事儿一五一十跟傅迟说了。
如今她描了眉,倒是没让傅迟看出异常来,只不过今日又是点斑又是贴瘤子的,皮肤有些红了。
傅迟哭笑不得地看着林挽,“你如今才记起来遮是不是有点晚了?”
“那我也不能一直让大人看着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啊。”
林挽把脸埋在掌心,又想到了雎鸠那句不带半点犹豫的“真丑”,心又被扎了一下,道:“大人只要记得我貌若天仙的样子就行了。”
傅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把林挽的手拉下来,左右端详了一番,轻叹,“以后不许这样折腾自己了。”
“你嫌我丑了……”
林挽小嘴一撇,像是随时能哭出来似的。
傅迟赶忙安慰道:“不是,是心疼你本来好端端的脸被自个儿折腾得又红又脱皮的,怎么会嫌你丑……”
说完又觉得不对,赶紧改口,“我们阿挽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姑娘,哪里丑了?”
林挽就把脸凑到他跟前,眨了眨眼,“那你亲亲我。”
傅迟低笑,温热的唇就落她脸颊了。
“要亲这里。”
林挽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红着脸,总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油滑了。
傅迟就笑她,“这又是跟谁学的?”
但还是如了她的愿,轻轻吻了吻她唇瓣,停留了一会儿。
她唇瓣香甜,带了几分蜜糖的味道,他辗转了片刻后松开,就被她塞了颗糖进嘴里。
同她唇上的甜味如出一辙。
傅迟愣了愣,感受着清甜的味觉在他舌尖流连,而后就看着女孩仰头笑望着他,“糖衣说了,吃糖会让人心情变好。”
他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今日她这般闹腾,原来是觉出了他的不开心。
“好甜。”
傅迟细细品味着口中的甜味化作了一股涓涓细流,从他喉间划过,慢慢淌入了他心里。
林挽听了,笑得开心,“我可是去铺子里一样一样试的,那铺子老板说花蜜的最甜,我试了试,还是觉得你如今吃的这种最甜了,不过这种糖没那么贵,我买了一大盒给你呢。”
她用极度轻快的声音说着,跑去将一个铁皮糖盒子捧着递到他跟前,里面的糖果花花绿绿的,看模样,其实每一种都抓了点。
“我记得你打小就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
林挽说着,将盒子里不同颜色的糖果分别拿出来摆在案上,边说:“碧色的糖纸是最不甜的,还有点清涩微苦的味道,琥珀色的是蜜饯,这种嫣红色的是花蜜,还有这个——”
见傅迟一直盯着自己看,林挽歪着头,“是不是太甜了点,你不喜欢啊?”
“不。”
傅迟将最后一点糖也含化了,唇角轻扬,“我喜欢。”
林挽喜笑颜开,将他吃的那种糖又剥了一颗递到他嘴边。
傅迟看了一眼,轻笑,“我还知道一种最甜的糖。”
“哪?”
林挽眼睛一亮,“原来你如今喜欢吃甜了呀。”
傅迟“嗯”了一声,将她手里的糖重新包好放回盒子里,“不过,这种糖买不到。”
“而且,”他突然拉过林挽,一手抱腰,一手托后脑,低笑,“只有我有。”
说罢,他就低头深吻上了她的唇。
两人唇齿间的甜味交融在一起,又衍生出了一种别样的味道,单说它甜,显得单薄了,可说它有别的什么味道,又说不上来。
但两人心中都清楚,这种味道才是世上最甜的。
吻着吻着,林挽只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瘫在傅迟怀里喘着气,红脸道:“大人还说我学坏了,你又是从哪里学的这些哄人的话?”
傅迟笑凝着她,“是因为你太甜了。”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傅迟把公事忙完后,双双洗漱,便都躺床上去了。
林挽侧身躺在床里面,头枕在手臂上,看着靠坐在床头看书的傅迟。
他如今未束发,青丝半拢在脑后,长发贴着他白色的里衣,低头沉思的模样,煞是好看。
打小林挽就觉得,傅迟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比广寒宫的嫦娥仙子还要好看,哪怕他如今动了凡心,落入凡尘,在这俗世之间,她还是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
“阿挽,”傅迟翻了页书,“你这样盯着我,我看不进去书了。”
林挽偷看被发现,脸一红,脱口,“才没有!”
傅迟喉间溢出几声低笑,又翻了几页书。
林挽眼神躲避了一会儿,心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偷看被发现了,她脸皮厚一点,继续盯着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于是,她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