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从汤尧广开言路要效仿唐太宗后，民间研究《贞观政要》的人就越来越多了，其中里面有一段辨别奸臣的文字：
“内实险诐，外貌小谨，巧言令色，妬善嫉贤；所欲进，则明其美、隐其恶，所欲退，则明其过、匿其美，使主赏罚不当，号令不行，如此者，奸臣也。”
百姓们纷纷将这话抄录下来，本着好玩的心态，在坊间开始各抒己见。
不出意料的，岑纪被百姓划进了奸臣的行列中，其子岑子聿也不例外，而当朝人中，章允是被认为最有奸相的一个。
章允知道这事后，气得好几天没上朝，在自己府上大发脾气。
其夫人赵岚也气得不行，叫嚷道：“是哪个市井人家没长眼睛？老爷劳苦功高他们就看不到，净见不得人好！”
章允没应和，也没同赵岚多说什么。
这种手段虽是卑劣了些，却也是人们最喜欢用的，效率也高。
毕竟人言可畏，人心这种东西是不可控的。
就像去年那些流传在坊间的关于傅家的谣言一样。
起初不过是赵岚几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随意谈论了两句，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因而如今，章允也开始意识到了什么。
辨奸风潮兴起正是朝廷在争论吏治改革的时候，当时章允没往心里去，如今宋衡也被气倒，他才觉得蹊跷。
定是有人故意而为。
于是，章允派了人暗中查访，私下会见了涉及此事的说书人、夫子还有戏子，辗转打听，方知晓是那位神秘“长公子”的手笔。
隔天，章允就到汤尧面前说及了民间这位长公子的事情，认为此人居心叵测，有意引导言论。
但也有人惜才，称长公子在京都的声望不小，想来是个可塑之才。
长公子的事情在朝廷里得到重视。
这事儿很快在坊间传开，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这长公子啊，学富五车，对朝政颇有一番见解，若是入了仕，当会对朝廷大有进益。”
“可那长公子看上去是个闲云野鹤之人，不像是会淌这水的人哪！”
“若他真是个两袖清风之人，又怎么会跑到京城来搅弄风云？”
“……”
雅座中，傅迟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好像外边的事情对他并无干扰。
倒是傅瑥恨不能趴在屏风上偷听，听完还问：“这长公子究竟是个什么人哪？”
宋楚挥了挥扇子，轻轻一笑，怂恿傅瑥道：“你去打听一下不就好了？”
傅瑥想了想，觉得可行，看了眼傅迟，跃跃欲试。
傅迟觉察到目光，放下茶杯，吐了口气，淡淡道：“别太张扬。”
“得嘞！”
傅瑥出去后，宋楚望向傅迟，思索了一下，突然问：“你怎么看？”
“尚且不知身份来路，小心为妙。”
傅迟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眼里却掩了一抹什么情绪，稍纵即逝。
宋楚没注意到傅迟的异常，摸了摸下巴，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能把我家那老头子和章允同时得罪，他胆子不小啊。”
傅迟的手指微微一颤，低眸，“宋大人如今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