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吧,他那人就是这样,只能听好话,你越说他不好他越生气,偏要对着干。”
宋楚轻叹了一口气,一手托着脸,“希望这事儿赶紧有个了结吧,我在我那小破屋子里快住不下去了。”
说是这么说,但宋楚心里清楚,这事儿才刚开始,哪有那么容易了结?
“辞扬,”傅迟突然叫了宋楚一声,犹豫了一下,道:“不若……我去劝劝你父亲吧。”
“怀安啊,那也得他听劝啊!”
宋楚面露苦涩,又是一声叹息,“他从不听劝的。若是听劝,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了。”
“以前那是还没出问题,他不觉得自己错了,自然听不进去劝。”
傅迟想了想,缓缓道:“那歌谣能把宋大人气病,说明他内心已经认识到自己错了。”
“可我们连真实情况究竟如何都不知晓。”
“所以啊,”傅迟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得劝。”
傅瑥离开的时候兴高采烈,回来时却愁眉苦脸,眉头皱得能挤死一只苍蝇。
“我还不如不打听呢!”
傅瑥跟外边那群人套了半天话,口干舌燥,一口气喝了好几杯水,叹气,“这长公子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个妖怪嘛!”
傅迟和宋楚对视一眼,“何以见得?”
“又高又矮,又壮又瘦,声音时而厚重时而清婉……这不是妖怪是什么?”
……
天气转凉了,又将近年末。
傅迟披着一身冷灰色的大氅站在月色下,身材颀长,孤傲又清冷。
他抬头望那被云雾笼着的一弯残月,轻吐了口白气,眼里染了淡淡的孤寂和悲伤。
自阿挽离开京都,已经大半个年头了。
听说她与祁枫在西南五州府,时不时便外出游历,云游山迹,逍遥自在。
却,从未与他来过一封书信。
得知她的消息,还是从祁柏口中提到的祁枫的家书。
他说,阿挽如今过得很好,不劳你挂念。
傅迟是不信的。
没过多久,月色下,一个淡青色的身影慢慢出现在眼前。
许是觉察到傅迟在等,便停了脚步,僵在原地。
那身影头上戴了面纱,在这漆黑幽静的地方,完全看不清面容。
傅迟看到她来了,眼神变得柔和而深邃。
若是过得很好,那她还回来做什么?
林挽站在原地,隔着面纱看着那站在小木门前的身影,呼吸一滞,暗暗攥紧了双拳,没有上前。
“你回来了。”
傅迟轻声道,语气里杂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情绪。
见林挽没应,傅迟便上前几步,试图靠近她一点。
林挽却下意识后退,与他拉开固定的距离。
傅迟一僵。
好半晌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苦涩,“长高了。”
是啊,过了年,她便十七岁了,要是个大姑娘了。
林挽心都在颤,努力攥着双手克制自己的情绪,开口,“您不该来。”
“你不该回来。”
“少爷,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林挽的声音不再像以前那般温婉甜美,叫他的时候,刻意带了几分疏离,“您放心,不会牵连到你们。”
“停下。”
傅迟不由分说,逼近了她几步,重复:“停下,傅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