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林。”
林挽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眼里杂了眼泪,“我不能停下。”
一阵凉风起,撩动了她的面纱,却抚不动隔在两人之间的距离。
傅迟看着她,再望向身后沉寂的林府。
偌大森严的一座帅府,也曾门庭若市,也曾热闹非凡。
如今,却只有她孤独一人。
“于你而言,纵横谋略终非正途。”
傅迟说。
“我知道。”
“那又为何不肯停下?”
林挽退了一步,微微低头,咬咬牙,“为了故去的老爷和你,我不能停。”
“停下吧,阿挽。”
傅迟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事情我已经在处理了,你受的委屈,我也会帮你讨回来,所以……”
“少爷,”林挽打断他,低头,片刻后又缓缓抬起,拿他的话堵他道:“对你来说,纵横谋略才不是正途。”
“少爷,老爷说过的,”她虽尽力压着,可语气还是难掩焦急,“你的才能,不是要拿来在这样的事情上同他们斗的。”
“阿挽……”
“就让我来吧。”
林挽出乎意料地执着,三番几次阻了傅迟的话锋,“你放心,我有分寸。”
*
将近年末的时候,祁枫那边递来了奏书,详细言明了兵马政在试行期间的具体情况和反馈。
随后,她提到仲夏的时候,在辰州等三州遇到了一些麻烦,指明了兵马政在试行时会出现的问题。
综合来看,现行阶段兵马政的利与弊持平,祁枫认为没有继续推行的必要。
随后,兵部尚书唐正就祁枫提出的问题拟了折子递上去,认为并非方案本身的问题,而是因为执行者不懂得变通。
于是,汤尧不但没有应祁枫的请求终止推行,反而要求她加大力度。
傅迟等人只能叹气。
年初时,汤尧曾想效仿唐太宗的为政举措,曾一度有过成效,如今却又前功尽弃了。
年前,傅迟去了趟宋家,拜访宋衡。
自从宋衡气病了之后,宋楚三天两头的也会回家住,这父子俩只要不谈论政事,相处得还是十分融洽的。
抛开政见不合,宋楚也是个实打实的大孝子,宋衡病时,他在一旁尽心尽力地伺候着。
有时候宋衡莫名来了脾气,会突然踹他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宋楚也只是拍拍袍子上的灰尘,一句怨言也没有。
傅迟来的时候,宋楚特地给两人留了空间。
他知道傅迟是来劝宋衡的,一场战争怕是避免不了,他还是不要被殃及的好。
宋衡看到傅迟来了,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但还是默许了与他谈论。
两个人在书房里相对而坐,半晌后,傅迟才开口,问:“大人既已知晓新禾政的毛病,为何还要扰乱圣听,而不及时止损呢?”
宋衡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十分难看,道:“万事万法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完美无缺的,不试行如何能知道哪里有问题?又要如何改进?”
“可否请大人告知,如今试行的七州中,哪里出现了问题?大人又是如何改进的?”
面对傅迟的逼问,宋衡突然间情绪激动了起来,道:“竖子小儿!如今你还想要教我如何做事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