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林挽,我是故意的
沧泱一笑2025-05-23 14:103,003

于是林挽便把江归领进了屋里。

她刚把身上的外衫脱掉,就见糖衣不知又从哪里拿来了一条薄毯。

等坐下来后,糖衣就在她旁边跪坐着用毛毯把她的腿和腰都裹上,又把脱在一边的外衫重新给她披着。

林挽哭笑不得,“你想热死我呢?”

“挽姐姐,你听话一点。”

糖衣像个小大人一般,“这可都是大人嘱咐嘱咐再嘱咐的。”

傅迟这次不能同她一起来,倒是把她身边的每个人都叮嘱了一遍。

不,无数遍。

就连傅瑥也跟她抱怨过,说傅迟成婚之后,就跟七八十岁的老大爷似的,一句话能絮叨十多遍。

好不容易把糖衣打发去睡觉后,林挽立刻就把腿上的毯子给掀了。

“真是热。”

林挽拿手扇了扇脸,就看到江归脸上有些自责。

但江归这个人性子别扭得很,林挽是知道的,有些话她心里明白,但嘴上就是不会说。

似她今天深夜前来,定是因为白天误伤了自己而心存内疚。

林挽看出来,笑着伸出手放在江归面前,“我这只手伤着了,暂时用不上力,你不知道,不怪你。”

“不过这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林挽笑容很明媚,一点心思都没藏一般,“要让人知道我连你一掌都接不住,我这地位可就不保咯!”

看到林挽的笑,江归张了张嘴,霎时间就明白傅瑥为什么会喜欢林挽了。

这样温暖又明媚的姑娘,若江归是个男儿,也是会喜欢的。

想到这里,江归心里不免有几分酸涩,但她面上不显,平淡道:“林挽,我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右手有问题,接不住我这一招,”江归坦然,“我是故意要伤你的。”

林挽愣了愣,倏然想到江归动手时的那个眼神。

江归并不擅长藏匿自己的情绪,当时她看林挽的眼神,是有几分妒的。

“不会是为了二公子吧?”

林挽见江归这般坦荡,也就不迂回了,直接戳破了江归的心思,“那我可真是无辜,若是这样,你去打他啊!你打我,心疼的还是他哥,他又没什么损失。”

“林挽。”

江归听得林挽语气似是玩闹,不禁问:“你当真明白为什么吗?”

“我明白的。”

见江归认真,林挽也认真起来,“你对他有感情,而且很深。”

江归没料到林挽会这么说,一时间手颤了颤,惊得她赶紧把手放下去。

但林挽还是发觉了,笑了笑,“我说对了。”

江归没说话,似是默认,又似在思考,仿佛林挽说的这件事连她自己都还不确认似的。

她对傅瑥有很深的感情,应当是的。

所以当他走的时候,自己才会想要争取留在他身边。

可,这份感情就是爱吗?

她现在,又如何能,如何会去爱人呢?

“行了,你这个表情,我都不知道怎么继续跟你说下去了。”

林挽觉得情感话题不合适她,这两个人的事情,她那么操心做什么?

于是她岔开话题,问江归:“是叔叔让你盯冯仪顺的?”

白天林挽跟苏沉确认过,是他安排江归来阳城的。

原来当初他们从金陵启程的时候,江归本已因傅瑥的态度心灰意冷,不打算再随同而来。

但苏沉找到她,问了她三个字:甘心吗?

这三个字像是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江归的心口。

不甘心的。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她试过了,努力过了,可失去的却远比得到的要多,况且她在军中险些酿成无法挽救的大错,又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不甘心呢?

她没回答苏沉的问题,苏沉也没找她要一个答案,只是说:等你想明白了,就来找我吧。

于是江归在目送着浩浩汤汤一行人离开金陵之后,一个人沉寂了许久。

那段时间她谁也没去见,就连赵文山也寻不到她,因为她怕有人问起元宝。

她唯一去见过的,是精神上受到巨大打击而已经痴傻了的柳娇娘。

然后,她就毅然决然离开了金陵,来到阳城找苏沉。

“我打听到岑子聿和冯仪顺关系不一般。”

江归默认了林挽的问题,“冯家在为岑子聿做事,但冯仪顺和岑子聿,似乎还有别的交易。”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挽一眼,“苏沉担心会对你不利,知道你过来了,就让我盯着她些,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出岑子聿的下落来。”

林挽一天下来接收的信息量过于大了些,脑子已经不太转了。

这个时候,她无比想念傅迟,无比希望他能在身边,用最温柔的语气和最简洁的语言直接把结论分析给她听。

“岑子聿代表的是刘家,两家商户,”林挽扶着额头,“不会是打算联姻吧?”

江归耸耸肩。

林挽这就不明白了,刘家和冯家本就有利益捆绑,说白了就是一体的,联姻对两家而言意义不大,岑子聿心思那么重的人,会做这样的无用功?

“那现在能找到他们人在哪里吗?”

江归想了想,说:“其实找到岑子聿并不难,关键是你现在找了他要做什么?”

“嚯,找他做什么?”

林挽冷笑了几声,右手往桌上虚拍了一下,“他三番几次险些要我的命,我找他还能做什么?”

江归就明了,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林挽话锋一转,“当然,大局为重,私仇可以先放一放,反正他迟早落我手里。”

听了这话,江归明显怔住了,又瞧见林挽的右手,一时心绪有些复杂。

倒不是说英雄相惜什么的。

饶是她对林挽并没有太多好感,可见着一个习武之人被废了右手,她一个旁人都觉有几分痛惜,当事人心里的痛苦,可想而知。

江归想,若是换做是她,便是玉石俱焚,也定要让废她右手的人不得好死。

可如今林挽却淡然说出“私仇先放一放”这样的话,这让她蓦地想起傅瑥也曾质问过她:私人恩怨,怎能凌驾于家国利益之上?

江归承认,作为一个市井中长大的粗鄙之人,她没有那么大的格局。

便是傅瑥这样说也就罢了。

可林挽……

若江归记得不错,林挽一生悲苦,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女子在经历了那样的人生之后,如何能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一番话的?

于是江归在沉默了半天之后,缓缓开口,问林挽:“你不恨吗?”

“似你似我,本可以不过这样的人生,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一生无忧,诸事顺遂。”

“可如今……”

江归顿了顿,又是一阵沉默后,“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恨过,没有想过要为自己的家人报仇的吗?”

许是没想到江归会问这个问题,林挽怔愣了片刻后,笑起来,泰然说道:“自然是恨过的。”

“我也曾有过那样邪恶阴狠的想法,我想让所有害过我家人的人都付出惨痛代价,甚至于这一切,都曾成为我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但是——”

林挽话锋一转,眉眼带笑,声音极轻却又无比坚定道:“当你目光所及乃是万千天地、岁月山河,而不是拘泥于眼前的狭隘世界,那些所谓的是是非非,就不再入得了你的眼,而你在步履匆匆之时,也不会因此而回首去计较。”

“若是我一生都活在仇恨与痛苦里,那对我来说,对我故去的父母和亲人来说,才是真正的悲哀吧?我若有那个本事去报仇,为什么不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得更好一点?”

说完这话,林挽自己都不敢相信似的,捂着脸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嘀咕:“果真是近朱者赤,怎么我现在说话也开始文绉绉的了?”

她抬眼看江归,见江归抿唇沉默似是在思考。

于是林挽想起来江归年初去刺杀述律倍的事情。

按着当时的情形,江归此举,当真是置大局于不顾,按着师父的脾性,哪怕江归是江叔叔的后人,她能戴罪立功,怕是也不会让她再回到军中了。

军中之人若不能为大局着想,不能对上级命令绝对服从,对一个军队而言,是一大禁忌。

林挽虽然为此感到可惜,可也觉得,江归这性子,是该好好磨一磨的。

从林挽那里出来后,江归不知怎么就绕到了傅瑥所在的院子里。

傅瑥早已经睡下,屋里只留了一盏昏灯,她看着忽明忽暗的光芒,下意识就想到了林挽说的话。

——你对他有感情,而且很深。

林挽还说,傅瑥是个性格特别拧巴的人,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并且有时候还很缺心眼,但他真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是如何都藏不住的。

江归不明白,林挽跟她说这些是为了表达什么。

难道,傅瑥竟会可笑地在意她吗?

江归走的时候,带起了一阵风,不知怎么本在浅眠的傅瑥就突然惊醒过来,见房门紧闭,四周空无一人,不禁有些失笑。

当初江归说要留在他身边的时候,是他自己义正严辞地把人推开的。

那如今,他又在期待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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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家的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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