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就给傅迟剜掉了一块肉。
孟其修也趁火打劫道:“虽然我不是挽儿的亲戚,但论辈分,我再不济也能算是她的伯伯了。再说家父心里也挂念着这事,他虽然人来不了,但你也总得意思意思吧?”
傅迟咬牙,“行,都给你们记账上。”
两人异口同声说了句:“白纸黑字才做数。”
于是傅迟同他们打了个欠条,签字画押,许诺日后手上宽裕了定会如数相交。
这事儿不知怎么就给林挽知道了,她气笑着摇摇头,“叔叔也就算了,怎么连孟伯伯也跟着凑起热闹来了?”
“好不容易平安度过了,他们高兴,就随他们闹腾吧。”
傅迟一边拟定着宾客名单,一边笑说。
他如今公事私事两头抓,别提有多忙活了,但林挽看得出来,他特高兴。
傅迟一高兴,林挽也跟着高兴,于是她走到他身后拥住他,脸颊贴在他后背,嘟囔了句:“那让他们先高兴着吧,反正咱们现在也给不出那么多东西。”
一听这话,傅迟就知道她心里是有主意了,笑了笑,“你安心等着当新娘子就好。”
等傅迟拟完名单和其他事宜,林挽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有没有觉得……二少爷自从回来之后就怪怪的啊?”
傅迟微微一怔,随即拿纸卷轻敲了下她脑袋,“怎么如今还‘少爷’‘二少爷’地叫?你是他嫂子,直呼其名都不为过。”
林挽“噗嗤”一声笑出来,凑到前面去看他,“这都吃醋呀?”
“你说呢?”
林挽哈哈大笑,抱着他肩头,“我是他嫂子呀,关心一下也不过分吧?”
傅迟轻哼了一声,孩子般生起了闷气。
林挽见了,就拉起他胳膊钻到他面前来,跨坐在他身上,捧着脸就亲了下去,哄劝道:“好啦别醋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大白天的,”傅迟强装着镇定,板着脸,“你也不怕别人突然过来。”
林挽就笑,一边解着他腰带,一边红着脸问:“那你是要还是不要?”
傅迟没做声。
林挽手就停了下来,搭在他肩上,笑嘻嘻问了句:“那我不哄你了?”
话音刚落,傅迟就把她手拉了回来,“继续。”
林挽憋着笑,倒也真继续动起来了。
没一会儿傅迟就破功了。
他把林挽压在桌上,喘着粗气,似带有惩罚意味地咬了她的耳朵。
林挽吃痛了一下,嬉笑着躲开他的吻,拍打着他肩膀,“大白天的,真要有人进来怎么办?”
听了这话,傅迟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去把帘帐从里面锁住后,再重新回来,“这下不会有人进来了。”
于是两人从下午折腾到了将近傍晚。
最后林挽累得不行,像条死鱼一般瘫在床上。
反观傅迟,他已经重新整理好着装,精神抖擞,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于是林挽哀怨控诉道:“少爷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在这种事情上,这么能折腾呢?”
傅迟打来了热水,拧了帕子给林挽擦拭着身子。
“还要吗?”
他笑着问了句,似有故意之嫌。
闻言,林挽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于是傅迟笑着把帕子扔回盆里,给她穿好衣服,“那明天吧。”
“少爷,咱们还是稍微克制一下吧?”
林挽欲哭无泪,“这样下去,万一……万一在婚礼之前怀上了……”
傅迟心脏猛地一缩。
他怕林挽察觉出异样来,俯身轻吻着她眼角,“不会的,我很小心的。”
“可咱们都没吃药啊,”林挽红着脸,“要不,我还是喝一喝避子汤吧?”
“那东西喝了对身体不好。”
傅迟笑着摇摇头,轻柔安抚她,“我会小心的。咱们顺其自然,真要有了,咱们婚期就提前。”
虽然傅迟嘴上因着林挽提起傅瑥一事吃醋,但心里还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傅瑥从金陵回来之后,确实一直心神不宁的,全然没有了原先的闹腾和活泼,经常一个人坐在一边,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于是傅迟得了空,拿着请帖去找傅瑥。
傅瑥看着傅迟递过来的请帖,颇有几分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这是怕我贼心不死,特地来给我一个下马威的吗?”
“你就算有贼心,”傅迟皮笑肉不笑,“你有那个胆么?”
一听他认真了,傅瑥就觉得没趣,接过请帖,嘀咕了一句,“头一次见到有人办婚礼,还要给自己家里人送请帖的。”
傅迟没说话,兄弟两个站在山坡上看着不知晓何方,各自思索着什么。
“其实你不用太在意我。”
半晌后,傅瑥打破沉默,“我本来就没有奢望过什么,我知道她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从小到大,都是你。”
“只是,最开始意识到的时候,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甘的。我就会想,明明我们都是一起长大,明明我陪着她的时间可能比你还多,为什么她喜欢的那个人,不能是我呢?”
“后来我才明白,”傅瑥苦笑,“她喜欢的人,只会是你,也只能是你。”
“她需要的、想要的、值得的一切,只有你能给。”
傅瑥轻轻吐出一口气,“虽然我还是有那么一点难过,但她如今好好的,你们好好的,我也是真的为你们感到高兴的。”
傅迟听得了这一席话,忽然之间有些不习惯这般沉郁的傅瑥。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便是傅瑥这段时间郁郁寡欢的原因,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既是真的为我们感到高兴,”傅迟平淡地试探他道:“那又为何总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傅瑥怔愣了片刻后,随即反应过来,气笑,“傅怀安,你度量能不能稍微大一点?怎么我在这事上输得一败涂地,就伤心失落的权力都没有了?”
“又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你现在伤心,是不是迟了些?”
傅迟皱眉,侧过身,“你同我说实话,我离开金陵后,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瑥没说话。
于是傅迟就清楚自己的猜测不错了,又问:“跟感情有关?”
否则,傅迟压根就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事情能让一贯吊儿郎当的傅瑥露出这样的神色来。
傅瑥还是没说话。
傅迟知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心里不知怎么就稍稍松了口气,继续问:“是喜欢你的姑娘,还是你也喜欢的姑娘?”
傅瑥忍无可忍,咆哮了句:“怎么就我喜欢的姑娘了?你前面的问题我回答了吗?不要想当然好不好?”
一听这话,傅迟就笑出来,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说中了。”
“说中个屁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谁,非要搞得这么难堪做什么?”
傅瑥像是被人踩着尾巴了似的,噼里啪啦发泄了一通。
“行行行,你不喜欢人家,”傅迟顺着他的话妥协,“那你总能告诉我,是个怎样的姑娘吧?”
傅瑥听着傅迟自说自话,懒得理他,遂把请帖塞进自己怀里,睨了他一眼,嘴里蹦出两个字:“啰嗦!”
于是回去后,傅迟把这事告诉了林挽。
林挽听了,高兴地拍着桌子,激动道:“他这个反应,哪怕不是喜欢,也定是在意那姑娘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傅迟拉过她的手,阻了她拍桌子的动作,“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那哪儿能不激动啊?”
林挽兴奋得差点手舞足蹈,打了个不那么恰当的比方,“自己家的猪会拱白菜了,你不激动?”
傅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当真是长嫂如母,”傅迟低笑起来,“少夫人如今越来越像样了。”
林挽嘻嘻笑着,“毕竟是以少爷为楷模的嘛!”
如今林挽偶尔会叫他“怀安哥哥”,私下里没人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叫他“少爷”。
这称呼叫顺口了,一时改不过来,于是傅迟私下里也会叫她“少夫人”,把这两个听起来本有些生疏的称谓变成了二人之间的情趣。
“哎,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呢?”
林挽思索了一阵,“而且看二少爷最近的状态,那姑娘八成是没跟着他一起来。”
“他都多大人了?”
傅迟笑着捏她的脸,“这点事,你还是别操心了。有这时间你不如好好想想,咱们成婚的时候县主和长卿定是赶不回来了,到时候怎么弥补这个遗憾?”
杨启臻给傅迟和林挽合了八字之后,将婚期拟定在了四月初七,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而相州那边,虽然宁军已经掌控了主动权,但真要彻底结束战乱,还是需要些时间的,四月初七,他们八成是赶不回来。
魏昭迎作为林挽唯一的最好的朋友,她不能来,对两个姑娘而言都是一辈子的遗憾,于是林挽尝试着去和杨启臻商量,看能不能把婚期再推一推。
听林挽解释了用意之后,杨启臻想了想,“初七是唯一一个上半年的黄道吉日了,再推就得到下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