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聿听说了林挽把白荔抓了之后,又大闹了冯家,伤了冯天强夫妻,并且把冯仪顺给抓走了。
他顿时愕然失色,揪着来报信的亲信罗勇嘶声质问:“怎么可能?林挽她一个右手都废了的人!她有什么能耐?怎么可能轻易找得到白荔?”
而且白荔除了替他走动消息,基本都一直和他在一起,林挽能找到白荔,怎么可能他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人……”
罗勇有些艰难开口,“是……夫人告知了傅家二公子白荔的位置,又把林挽引到了同一地方……之后夫人被发现了,就把白荔推出去了……”
“冯仪顺是不是他娘的脑子有毛病!”
岑子聿怒火中烧,“她一个孕妇,非得跑出来招惹林挽和傅瑥做什么?”
“夫人……给他们下了春罗媚……”
岑子聿听得这个词,眼神倏然间变得无比骇人!
春罗媚是冯仪顺和他为寻刺激,在床第之上喜用的药物,药性极烈,稍是一点,就会叫人失去理智,欲罢不能!
冯仪顺竟然把这种药,用给了作为叔嫂的傅瑥和林挽?
这个女人的心思,果真是肮脏又歹毒!
但现在,岑子聿并没有心思去关心其他,林挽能抓到白荔,就说明她根本没有中冯仪顺的招。
想到这里,岑子聿一阵恼火。
冯仪顺这个女人素来不听使唤,哪怕他费尽心思哄着,甚至让她怀上孩子,她也依旧不安分!
“大人,夫人如今怀着孕被抓了去,怕的是为了逼您……”
闻言,岑子聿冷笑了一声,“逼我?一个不听话的蠢女人,我还要为她去自投罗网寻死不成?”
“可那毕竟是……”
毕竟是岑子聿的第一个孩子。
然而罗勇并不知晓,这个孩子本就是岑子聿为了掣肘冯仪顺和冯家,故意让她怀上的。
可如今冯仪顺被抓去当了人质,若是有人拿孩子威胁她,这个人极有可能会把岑子聿给供出去……
想到这里,岑子聿眼里浮出一抹阴鸷。
沉思了片刻后,他问:“能不能在林挽那安插上我们的人?”
罗勇迟疑,“在她身边安插上恐怕有困难,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昨儿个,林挽让人去医馆请过大夫和婆子,应当是去照顾夫人的。”
听及,岑子聿冰冷说了声:“想办法让那婆子给冯仪顺喂一碗药。”
罗勇大惊失色,“大人!这药喂下去,可是会一尸两命啊!”
“那又如何?”
岑子聿冷笑,“她死在林挽那儿,一尸两命,你以为林挽就能脱得了干系?”
“她最在意名声了的,还有傅迟,”岑子聿漫不经心说了句,“那我偏要毁掉他们最在意的东西!”
当天下午,一碗黑乎乎的药就真的端到了林挽跟前。
林挽皱眉看向送这药上来的吉婆,“这是什么?”
吉婆是杜阮请来照看冯仪顺的。
昨夜冯仪顺受了刺激,动了胎气,上吐下泻的一直折腾,而林挽手下的姑娘们都是没经历过这事的,不会照顾,这才请了个有经验的婆婆过来。
“安胎药。”
吉婆低着头,努力平静地说。
到底不是培养出来的人,林挽一下子就瞧出问题来,顺着她的话问了句:“安胎药你喂冯仪顺喝了就是,拿来给我做什么?”
吉婆张了张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直接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是谁指使你做的?”
林挽漫不经心问了句,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生理性地产生了抵触心理,不禁有几分干呕。
吉婆端着碗,哆嗦跪在地上,“奴家不知。那人只说让我一定把这药喂给冯姑娘,不然……不然他们就要喂毒给我的孙儿……”
林挽干呕完,喝了水缓过神来,还觉得有些难受,但听吉婆说完,她就已经明白过来了。
吉婆本就是本分老实的百姓,突然被人找上卷进这样的事情中,自然是害怕而无助的。
她不想用自己的手去害一个无辜人,更不能因此让自己的孙儿送命,没有办法,她只好来找林挽。
“这药喂给冯仪顺了,你的孙儿就安全了?”
林挽接过那药,晃了晃,“这是堕胎的?”
“不、不是……”
“那是什么?”
“是……毒……”
林挽手一抖,那药便洒了些在地上。
喂一个孕妇吃毒,岑子聿这是想做什么?难道孩子不要了,大人也不要了?
“行了,我知道了。”
林挽把药放在桌上,揉了揉额角,想了想,“你再拿一碗过来,我会把这药喂给冯仪顺,到时候你就跟他们说,让他们把孙儿还给你。”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吉婆连连磕了几个响头,林挽看了糖衣一眼,糖衣便上前去把吉婆扶起来送出去了。
这时,在外边百般聊赖的袁有全探了个脑袋出来,问:“夫人,您真要把这药喂给那大肚婆啊?”
“场面话还是得说一说吧?”
林挽笑起来,抬手让人把那药端着,起身准备去冯仪顺那儿。
袁有全立刻跟上,恍然大悟般,“您是看那吉婆婆不会说谎,才故意这么说的啊?”
“就你聪明。”
林挽边走边嗔了一句。
袁有全这个人武功虽不及他哥哥袁驻,但胜在人机灵,会讨人欢心。
林挽看傅迟平日里总是忙着公事,怕他无趣,这才安排了袁有全在他身边跟着,兄弟俩一明一暗,护他周全。
听了林挽夸奖,袁有全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跟大人很久了,当然聪明了。”
林挽一个眼神扫过来,他又赶紧补了句:“当然,也是夫人教得好。”
“我可没教你油嘴滑舌。”
林挽拐了个弯,到了关冯仪顺的屋前,门前守着的两人点头叫了声“夫人”,便把门拉开了。
袁有全赶紧跟上去,凑到林挽旁边小声问了句:“不过夫人,您又要吉婆端一碗来是什么意思啊?”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冯仪顺动了胎气,整个人躺在榻上,脸色苍白,虚弱不已。
见林挽进来,她立刻挣扎着起身,警惕地盯着林挽,“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