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柏便不说话了，暗暗地揣摩起林挽的内心想法。
前有岑盈盈，后有冯仪顺，均对傅迟爱而不得，先后毁了声誉，断送了一生。
这两个女子的遭遇，都是那么真实地发生在林挽跟前的，都与傅迟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祁柏突然问：“在你心里，傅迟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挽愣了愣，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是……最温柔的……”
“你犹豫了。”
祁柏打断她，轻吐了一口气，“那我呢？”
他问：“在你心里，我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傅瑥呢？”
林挽没反应过来，不知如何作答，只轻咬住下唇，没做声。
跟着便听祁柏淡淡地说了句：“若是那日逼得冯仪顺撞墙的人是我或者傅瑥，你不会像如今这般纠结。”
“祁少爷……”
“阿挽，你把傅迟想得太完美了。”
祁柏略微别扭地说了句，“我以前同你说过，人需要有‘恶’，傅迟若永远做你心中的那个温润公子，便永远都护不住你。”
林挽呆呆地望着祁柏，不知是因为他对傅迟的解读，还是因为他竟然替傅迟说话。
可细细一想，祁少爷说得没错啊，她把少爷想得太完美这句话，少爷也曾……亲口说过的。
夜间的时候，林挽在自己房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满脑子都是那日傅迟对冯仪顺的态度和今日祁柏说的话。
连祁柏都开口替他说话了，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
“阿挽，”正想着，屋外有人敲门，是傅迟，“睡了吗？”
林挽迟疑了一下，起了身，应道：“没。”
便拿了件外套披上，点了灯去给傅迟开了门。
“可以进去吗？”
林挽听出他的小心，心里一酸，点点头，便听到傅迟进来关门的声音，跟着她便突然被抵到墙上，惊得手里的油灯“哐”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然后，便是一阵如同暴风雨般的亲吻。
带着几分狠戾与掠夺意味的，在她的唇齿之间搅了个天翻地覆。
林挽被惊到了。
若不是那气味过于熟悉，她都要怀疑进来的人不是傅迟……
可这样的亲吻，却只让她觉得委屈和难过，她用尽全力想要避开，挣扎着问：“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少爷……不该是这样的……
“阿挽。”
傅迟将她桎梏在墙壁与自己之间，俯身在她耳边低问：“你在怕我？”
林挽猛地一颤，抬头，被傅迟眼中深邃的创伤惊了一下，心中酸楚，摇头道：“不是的……”
说完，她便要伸手去拥抱他。
傅迟却后退了一步，轻吐了一口气，苦涩笑道：“方才那样，吓到你了。”
“少爷……不是那样的……”
林挽上前两步，试图解释，“我怎么会……怎么会怕你……”
说着，她心里一横，踮起脚来主动圈住了傅迟的脖子，与方才一样用力而缠绵地与他亲吻。
她知道刚刚那个吻意味着什么。
是占有。
而她，害怕的并不是傅迟对她的这份情绪，而是……与以往大相径庭的他的模样……
那吻激烈而绵长，像是在释放某种情绪，又像是点燃了原始的什么。
很快，傅迟重新掌握了主动权，拥着她，手掌在她腰间用了力，跟着外套落了地，只着了里衣的林挽身体一轻，被傅迟抵在了床榻上。
她浑身都在颤抖，却像是怕他不高兴似的，努力地回应着他，附和着他，青涩地与他痴缠。
直到，胸口的衣襟被扯开，露出了大片玉肤，跟着她的上半身被傅迟微微抬起，她感觉到傅迟的气息落到了她的颈后。
吻也来到了她的颈后，却是发了狠的，伴随着一阵啃咬，疼得林挽闷哼了一声，却仍旧不敢反抗。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是她隐在内心深处的期待，她一直都期盼着红妆的那一日，她深爱的男子温柔地将她变成他的人。
可如今……
“抖成这样，还说不怕？”
傅迟突然松开她，声音沙哑，默默地拉过一旁的被褥盖在她身上，背过身去。
那股莫名的压迫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尽的悲痛。
林挽睁开眼，眸中含着泪光，望着那个孤寂的背影，心中一片苍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和少爷……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以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我面前总是唯唯诺诺的，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会不安，也不知道……你在不安什么……”
傅迟背对着她，微颤的声音里夹带着自责和懊恼，“现在我知晓了。”
“是我不好。”
半晌后，傅迟再微微侧过身，借着屋内微弱的烛光望着已经坐起来的林挽，低下头，重复了一句：“都是我不好。”
“少爷……”
林挽愣愣地看着突然像是在认错的傅迟，眼眶发酸。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一直都在认错啊……
“阿挽，”傅迟轻唤了她一声，“你现在听不懂我说的话，没关系。我慢慢说给你听，你自然就明白了。”
“……好。”
林挽重新去点了灯，让屋子里看起来更明亮一些，而后她便重新披了件外套，裹着被子，默默地坐在了傅迟的身旁。
“你还记得，四年前我们从商州回京的路上，我同你都受伤的事情吗？”
傅迟望着在自己身边缩成小小一团的林挽，眉目里染着柔。
“记得的。”
林挽轻声说，“少爷受了重伤，昏迷了好些日子不见醒。”
为此，她也被杨启臻责罚了一阵，日日担心受怕，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那时他刚应下了岑家的婚事，满心欢喜地从商州奔赴回京。
他说，迎娶了少夫人，对他的仕途大有帮助，这样他就能早日振兴家族，完成父亲的遗愿。
“昏迷的那段时间，我做了一个梦。”
傅迟敛着眸子，微微闭上眼，“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我失去了你，完完全全的失去了你，那时，我根本不知道失去你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而失去你，就是在我娶了岑盈盈之后不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