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一头雾水,然后魏昭迎就把在相州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跟林挽说了。
听到春华竟然把林家和祁家婚约的事情都说给魏昭迎听了,林挽尴尬了一下,赶紧解释:“那个……婚约这事儿都是父母之命的,跟我俩本人没什么关系,你……”
“你想什么呢?”
魏昭迎虚敲了下林挽的脑袋,“这我当然知道啊,我可是拿你当亲姐妹看的,况且你如今都嫁人了,我还能计较不成?”
林挽噎了一下,不知怎么就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但她也没时间想那么多,如今戏快要开场了,魏昭迎又这般躲着祁柏,林挽想着自己这个时候应当要做点什么才好。
于是,她默默地给杜阮使了个眼色。
杜阮会意,在暗处打了个手势,没一会儿就见祁枫回过头来了。
魏昭迎惊得往林挽后边一闪,差点没把林挽胳膊上的肉掐下来。
“县主,疼啊!”
林挽咬着牙,努力笑着向不远处的祁枫招了下手,比了个手势。
没一会儿祁枫和祁柏就过来了。
“这么巧啊?”
祁枫笑看着林挽和躲在她后面的魏昭迎,又看了眼祁柏,心下了然。
“巧啊,”林挽忍着疼,冲祁枫和祁柏笑了笑,“师姐,你们也来听戏的呀?”
祁枫刚要开口,就听祁柏平淡说了句:“我们来找人的。”
“找谁?”
林挽脱口问,“不会也是找白荔吧?”
“白荔?”
祁枫和祁柏面面相觑,“怎么跟她又扯上关系了?”
祁家和傅家暗线调查的方向不同,信息意外不重合,让几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时候,魏昭迎也不好继续矫情了,干咳了两声,脸通红地从林挽身后出来,向祁枫和祁柏打了招呼。
“你既来找人,想必你也知晓有人给曼音阁送戏本子的事情了。”
祁柏扫了一眼魏昭迎,神情依旧,对林挽说:“送戏本子的是废帝汤尧的人。”
林挽愕然。
怎么又跟废帝扯上关系了?
“总之曼音阁如今是个是非之地,行事务必要当心。”
祁枫看着两个姑娘,想了想,说:“你们两个……”
“师姐,我同你一起吧。”
林挽当下就做了决定,“咱们信息重合一下,说不准还能有别的发现。”
“也好。”
这样一来,魏昭迎就和祁柏一起了。
她下意识地和祁柏对望了一眼,脸一烫,炸了,反对道:“不是,信息不重合那为什么不四个人一起行动?”
“县主,咱们四个人一起太招摇了。”
林挽认真地说,“而且咱们俩现在这样子,真遇上什么,可就谁都顾不上谁了。跟师姐她们在一起,安全。”
祁枫听着林挽一本正经地胡扯,忍着笑问祁柏:“卿儿,你觉得呢?”
“依她。”
祁柏淡淡说,“你们去找白荔,我去拿戏本。”
《花木兰从军》开头是一段兵荒马乱,以交代故事背景,而后便是一阵凄厉苍凉的唱腔。
“弯弓征战作男儿,梦里曾经与画眉。几度思归还把酒,拂云堆上祝明妃。”
白荔的声音一出来,便让人觉得心头巨颤,像是有什么堵在心口似的,不知不觉便让人鼻腔一酸。
唱完这一句后,白荔就下去了,台上是木兰和木兰父亲的扮演者在对戏。
林挽看准时机,刚要叫祁枫的时候,竟发觉祁枫眼睛红了。
她吓了一跳,忙问:“师姐这是怎么了?”
“无事。”
祁枫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忙擦了擦眼泪,“白姑娘的声音太有感染力了。”
白荔的唱腔很有故事感,极能调动人的情绪。
祁枫以前也听过她的戏,虽有感触,却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潸然泪下。
便是魏昭迎那般大大咧咧的人,听了白荔的这一段唱腔后也觉得心口酸胀地难受,似是从木兰的一生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坐在祁柏身边,时不时张望一下,咬着唇没说话,却是有几分坐不住的。
这时候祁柏低声开口:“你别急,我们要找的人如今在台上。”
魏昭迎一愣。
如今戏台子上扮演木兰父亲的花脸就是领班桂彦生了,也是曼音阁的管事,每日唱什么戏,接什么样的本子,基本都是他敲定的。
祁柏是喜欢听戏且经常听戏的人,他知晓戏班的规矩。
如今台上开了锣,在结束之前,饰演花脸的桂彦生铁定不会见外人。
但白荔不一样。
她在这场戏里本身就没什么戏份,开头的两句唱腔加上结尾时的一段旁白,加起来不超过十句话,前后却间隔了快半个时辰。
于是林挽在她下台之后,就让人引着去台后的雅阁里找她了。
彼时白荔正在梳妆,见着林挽和祁枫,“哟”了一声,并未受影响地梳着长发,望着铜镜漫不经心道:“夫人最近来得很频繁啊。”
这话是在说林挽。
在世人看来,伶人本就是取悦他人的存在,因而地位都低下得很,甚至连娼妓都不如。
而林挽身世虽然扑朔迷离,但无论以往如何,总归她如今也是当朝权臣的诰命夫人,在这种场合拉下身份来找一个身份地位的伶人,未免太招摇了。
“我天天来,日日来,就盼着白姑娘能再唱一场贵妃醉酒。”
林挽一点不恼白荔的语气和态度,笑眯眯地说:“我去问了领班,他说是你自己不愿唱,没办法,我只好亲自来找你。”
白荔手一僵,不动声色地将梳子放在梳妆台上,扯了扯嘴角,“夫人说笑了,我们唱什么戏,演什么角儿,不都是领班说了算么?”
“这么说,你同意再唱一唱了?”
白荔皱眉不语,浓妆遮盖了她脸上闪过的一丝慌乱之意。
林挽见她不说话了,脸上的笑意扩大,走到白荔跟前微微俯身。
白荔仰头与林挽对视,戏台上多年的历练足以让她做到波澜不惊。
片刻后,林挽猝不及防地问了一句:“还是说,你这‘贵妃’只会为一个人醉酒?”
白荔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