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道君所言，阿姐体质如此殊异，道君何必自寻麻烦？”
“若您仍不肯说出本意，我宁可带着阿姐回到族里，纵是做个凡人，也可以相守一生。”
明尘长老闻言，古怪地打量了一眼池镜舟：“你真以为，你二人现于世间之后，还有回头的余地？”
池镜舟默然不语。
“罢了。”明尘长老轻叹一声：“既如此，本君告诉你也无妨。”
“本君、我有一个女儿，如今正是十岁，恰到了练气入体的年纪。”
“我先前对她疏于管教，她便养得娇惯任性了些。我有心补救，却又无从下手。”
“故此，便想借着此次择选，为她挑一个伙伴。”明尘长老眼底破天荒地现出一丝柔和：“或许有个同龄人陪着，能教她欢喜一些。”
池镜舟冷然道：“若是如此，从本门属族之中挑选，知根知底岂不更好？或者八大族的子弟中择选，也占了个心性禀赋。何必选了我阿姐？”
“阿月在宗门从小被捧着长大，不缺随从。八大族的子弟大多傲气，又牵扯甚广，阿月心思单纯，我并不想她受了委屈。”明尘长老直言道。
池镜舟闭了闭眼，忍耐道：“我阿姐出身小族，全无倚靠，又心思通透，温良纯善，你瞧着她好拿捏，故此选了她。”
“你又笃定我们情谊深厚，我必然不忍阿姐丧命，一定会劝她留下来。”
“甚至，你还存了以阿姐牵制住我的心思。”
明尘长老默然。
池镜舟阴鸷地盯着他，良久，轻声道：“我不信你。”
“我若将阿姐留在此处，倘或他日阿姐受了委屈，我全无办法。”
明尘长老沉吟片刻，肃容道：“若你应下来，本君便以道心起誓，尽本君所能护你阿姐周全。她拜在本君门下，一应份例比照最高规格，绝不委屈她半分。如此可否？”
池镜舟依旧摇了摇头。
他道：“我不放心。”
他又道：“我真的不能留下？哪怕是外门？我可以发下道心誓，终我一生，绝不损伤剑宗一毫。”
明尘长老面色凝重，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可。”
池镜舟与他对视。
两人的目光皆没有一丝退缩。
良久，明尘长老开口道：“时机合适时，本君将收她为义女。”
池镜舟闭了闭眼，隐忍道：“三年之内。”
“且。”他霍然睁开眼，目光锐利：“我若来探视阿姐，你不可阻拒。”
“五年。”明尘长老道：“探视之事绝无可能。剑宗有护宗大阵，非举宗大事不可开启，此事我亦无权更改。”
“不过。”他顿了顿，补充道：“乾元界有灵境开启时，宗内会组织弟子前往试炼，若你选在外面与她会面，我不会干涉。”
池镜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声道：“结道心誓罢。”
明尘长老点了点头，眉头微松，手上掐诀，于半空中，划出一个繁杂的阵符。
他指尖飘出一点血珠，浮向那阵符，瞬息间将阵符染透了一半。
明尘长老做完这一切，转而看向池镜舟：“伸出手来。”
“不必。”池镜舟摇了摇头，自腰间取下短匕，右手握住，用力地向右掌心割去。
殷红的血液顿时涌出，还未来得及落下，便被气机牵引着飘向半空中的阵符。
那阵符吸收了二人的血液，骤然放出一道朦胧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