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泯被吵醒的时候，耳边传来的是白小九一阵又一阵的怒吼声，正不耐烦地起身打算数落白小九时，抬头发现玉言正被白小九双手扣住衣襟，妖力迸发，一副要活吞了玉言的模样。
“白小九，你快放开我师兄！”白泯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甚至因为起来的过于急促，脚下踉跄了几步，眼见着就要摔倒在地。
“小心！”玉言一把推开白小九，一手拎住白泯的后襟，叹口气，“小师弟，当心些。”
“多谢师兄！”白泯“嘿嘿”一笑，趁机抱紧玉言大腿，转身对白小九警告，“白小九，你想对我师兄做什么？”
“……没什么。”白小九似乎冷静下来不少，看着白泯维护的模样，甚至刚才也怀疑过是不是白泯将他是九公主的事情告诉了玉言。
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毕竟在这之前白泯一直在赶白小九离开，并不想和他扯上关系。这也不难怪，毕竟白小九作为九尾狐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股妖气冲天的味道，倘若身为凡人的白泯与他过多交流，免不得生出些祸端来。
就如同白小九自己惹出的祸事一样，无从说起。
“师兄，你没事吧？”白泯见白小九收敛了九尾，这才放下心来，转头询问玉言，“有没有哪里受伤？”
说着白泯就要上下其手，想要亲自查看玉言是否无法无损，如若不然，他定然不会饶过白小九。
“为兄无碍。”玉言推开白泯，似乎无心与其多言，反而将视线转向白小九，说道，“白兄，如今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何不和盘托出，看看是否还有和解的余地？”
“和解？”白小九再一次对眼前的凡人感到惊讶，“你不是应该将我斩杀，回复师命吗？”
“没有这种师命。”玉言一口否决，“任务里写得非常清楚，找到失踪的九公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并不曾说过要将其斩杀。”
“诶？什么，白小九你就是失踪的九公主吗？”白泯故作惊讶，浮夸地演技令玉言也看不下去，一手摁住头顶使其乖乖闭嘴。
玉言见白小九仍然心有疑虑，上前一步，表示诚意，说：“我说过了，我并没有赢过你的胜算，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与你为敌。”
白小九思索了一下，似乎的确是这样，从一开始动手的就是他，玉言即便是擅自闯入了他布下的结界也没有随便动手，除了毁掉了他的屋顶。
“对啊白小九，你就听我师兄的话，乖乖从实招来！”白泯在一旁摇旗呐喊。
玉言微微颔首，淡淡扫了一眼白泯，示意闭嘴。
“故事其实很简单。”白小九恍悟，咧开嘴惨淡一笑，与俊朗的面容十分不符，一边妥协般地坐在篝火前，双眼无神地望着篝火，说，“我在皇城里待腻了想走，但显然是不被允许的，可这怎么可能拦得住我呢？”
语毕，白泯刚想张口，被玉言眼疾手快捂住，拖着娇小的身躯坐在篝火前，目光静静地看着白小九，示意继续。
“我从皇城里逃了出来，一开始只是玩几天就跑了回去。”说到这里，白小九苦笑一声，眼底满是落寞，“每次回去后父皇母后还有皇兄们都不会生气，只道我相安无事便好，然而我却是发现，每当我回来一次，身边跟随的仆从都会重新换上一批。”
“他们想瞒我，可我堂堂九尾狐妖怎么可能被凡人瞒得住？”白小九说着眼里突然生出一丝恐惧，紧接着又是厌恶，“他们竟然将我身边的仆从全都杀光了，只要我出去一次，身边的仆从不是换了，而是真的被他们毫不留情的杀了。”
语毕，白小九忽然抬起头来，阴恻恻笑着问玉言：“玉言兄，你可曾还记得自己杀了多少妖魔鬼怪？”
“……”玉言沉默不语，他的确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说，“我杀的妖魔，罪孽深重，害人不浅。”
“我知道，你想说他们都该死对不对？”白小九说，微微叹息，“你这样的凡人还算是有点任性的，可皇城里的那些凡人就不同了。”
略一顿，白小九说：“你知道当我向他们问起为什么要把仆从都杀了时，他们对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玉言问。
“他们说，下次不会让我发现了。”白小九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可他却露出了惋惜的表情来，“我可真是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远比我们妖魔更恐怖的凡人存在。”
“玉言兄，你觉得在我知道自己的父皇母后和皇兄们都是这样的人之后，还会若无其事的待在他们身边吗？”
玉言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坐在白小九的对面，有些失神。
对于人心隔肚皮这件事情来说，玉言也是知道一些浅显的人情世故的，但毕竟大多数时间都在斩妖除魔，反倒是没什么时间和凡人交往。
毕竟对于社交这件事情来说，玉言十分不擅长，就连飘渺门里的师弟师妹们都看不惯他，更别提其他人了——至于小师弟白泯，只是个例外和奇葩。
白小九见玉言没有答复也不在意，自顾自打开了话匣子，说：“后来我就决心至此离开皇城，还是做只逍遥自在的狐狸快活！”略一顿，双眉紧皱，“哪知道他们并不打算放过我，一直派官兵四处搜查我的下落，我也一直手下留情并没有打算伤害他们，但是近段时间突然出现的傀儡师反倒是伤了我几分。”
“可否细说？”玉言敏锐地抓到了此事的转折点，追问道，“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出现的傀儡师，此事恐怕幕后黑手就是他们。”
白小九思索了一会儿，说：“约莫一个月前。”
“如此，便对上了。”玉言难得露出笑容，再次从佩囊中拿出任务卷轴，解释道，“师父给我的任务卷轴基本都是一月一次，算下来这个任务正是一月之前发布，而今才落在我手上。”
“这是何意？”白小九望着只有简单几个字的卷轴，摸不清头脑。
“师兄的意思就是，这个任务其实并非朝廷发出，而是出自这些傀儡师之手，目的就是为了抓捕你！”白泯终于得空说话，张口就总结得清清楚楚，十分得意。
白小九撇撇嘴，不想承认居然被白泯点了出来，轻“哼”一声：“就你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