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
王福禄蓦然暴喝一声，他拂尘一扬搭在胳膊肘上，快步朝沈二走去，用三成的力气重重打他一巴掌，却抽得后者头晕眼花，迷茫过后顿时清醒。
王福禄嗓音颇尖，有着太监独特的音调，他眯眼道：“这里是明德殿，坐在您前面的是荣盛王朝的天子，是皇帝！您可得思量清楚！刑部大牢的酷刑，肉体凡胎可能承受得住？”
他的手劲颇大，沈二身子虚虚一晃，闭了闭眼，回想起他方才的举动，后背渗出冷汗。
见他逐渐清醒，荣祯帝恢复以往亲善的模样，对他招招手，说道：“沈二，你将成为先帝五皇子，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朕保证，一定让你寻到一个称心合意的，如何？秀玥不过一个乡野村姑，纵使生得貌美些，却登不得大雅之堂。你从前见识少才被她迷心窍，等你体会过京城的繁华昌盛后，定然会将她忘得一干二净。如今你只是一时伤心难过而已。”
荣祯帝看向王福禄，吩咐道：“另外找人送他回去，好好冷静几日，无朕的命令不得随意走动。”
王福禄应道：“喏。”随即唤了他的心腹去送沈二回殿。等返回明德殿后，荣祯帝阴沉着脸，亲自交代他做一些事，而后挥挥手让他退下，揉揉眉心，一脸苦恼忧愁。
“派人去查查，他今日见过什么人，听过什么话。当值的太监是谁？一干人等，问过话后通通杀了。他身边的人都换成你的心腹，给朕防得密不透风！”
……
靖南王府。
一名十三四岁年纪的姑娘肩上罩件斗篷，露出来的发髻上簪着一朵桃粉绢花，赫然是宫女梳妆的打扮样。她脸颊肉嘟嘟的，透着一股年轻与朝气，生得不算沉鱼落雁，却很舒心，算半个清秀佳人。
她正眼巴巴地盯着高座上首的女子，满心期待。
裴少卿在宫里有暗探，难不成她没有？白费她进宫这么多次。
洛菀听她说完发生的事，噙着吟吟笑意，温柔道：“白婳，你做得很好。碧秋，去拿盒松子糖和糖炒栗子来，赏给她。”
那名宫女名唤白婳，是膳食局的一名送食的。这地位不高，却是个要职。各个宫殿进进出出的，只要同主子的贴身奴仆相处融洽，还怕有她打听不到的消息吗？就譬如明德殿外那叫小夏子的太监，与她关系就不错。他有时候嘴馋，白婳便会同姑姑撒撒娇，糖衣炮弹轰炸之下，姑姑便会赏赐她许多精致可口的糕点。她懂得分小夏子一半，是以，御前的消息，她甚为灵通。
白婳接了松子糖和栗子，兴高采烈地点头：“多谢王妃！”
洛菀微微颔首，笑道：“我交代的差事办得不错，你母家我会替你照看好的。有什么缺的物件，知会碧秋一声，她会替你办妥。”
白婳感激不尽：“多谢王妃！多谢碧秋姐姐！奴婢代阿娘谢过二位！”
洛菀将磕头的她扶起来，神情和蔼，“你放心，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定会寻个法子将你提前放出宫，让你与心上人白头偕老，好好孝敬你阿爹阿娘。皇宫表面上看着再荣华，终究是龙潭虎穴，不能待太久。”
白婳连连点头：“奴婢知道，定会效忠王妃！”
“去吧。”洛菀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回宫吧，别被人发现了。”
为让王妃放心，白婳解释道：“您放心，奴婢借着采办的由头出宫，不会被人察觉的。”
白婳已待了近一柱香的功夫，洛菀让翠桃送她离开。自己则盘腿坐在矮板榻上，吩咐人斟了盏清茶，再备些脆香瓜子，一颗接一颗的剥起来吃。
碧秋想了想，紧挨着她坐下，疑惑道：“奴婢不懂，王妃是如何发现皇上不对劲的？”
“嗯……大约是很早以前。”
洛菀依稀记得贵妃生辰宴上发生的事，不熟悉他的人，会被他深爱贵妃的假象所迷惑，虽然她也不怎么熟悉。
她缓缓说道：“你想啊……一个有深爱女子的人，他虽然是皇帝，却有了个致命弱点。爱这个字，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他是荣盛江山的皇帝，羌奴族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皇帝明明一向不理朝政，全权交由王爷处理，却在灭羌奴一族这事上怎么就那么巧合，既赦免了羌奴族死罪，又博得仁贤的名声。”
“再与王爷一比较，仁君与暴臣，孰是孰非？百姓心中自有定论。你看，天下对王爷的怨声此起彼伏，都说皇帝是个傀儡皇帝，江山被奸佞所把持，岌岌可危哪！”
“一旦这时候皇帝幡然醒悟，一举崛起，民心所向，王爷死无葬身之地。凭他以前积累的恶名声，尸首能否得个全身都是个问题，怕是死了都要被人从坟里挖出来鞭尸！”
“此人……心计深沉，不得不防！”
碧秋顿了顿，踌躇道：“您怎么知道……王爷并非奸佞？”
人若不能近距离接触，对他人的印象会被外界影响所干扰，洛菀深有感触。
系统君说他十恶不赦，难道事实果真如此吗？更何况，所谓穿书世界，她需要完成的仅仅是穿书任务吗？就目前发展的情形来看，恐怕远不止这般简单。
穿书穿书，或许是一盘棋局。
而她身处其中，迷茫困惑，恰为一颗被他人所操控的棋子。
“实不相瞒，”洛菀缓缓道，“王爷身处高位，他心肠狠辣，手段残忍，我能理解，甚至颇为赞同，自保而已，又有何不妥？只要他不为祸江山，不残害百姓，对我……好些，那他便算不得奸佞。”
碧秋似懂非懂，朝廷政局她不明白，但她相信王妃，毫无缘由的信任。
“奴婢不多说了，您想得清楚就行。”她道。
洛菀蹙了蹙眉，“只是我不明白，皇上若嫌王爷阻碍他，大可寻其它法子解决，何必这样弯弯绕绕，设这样大的局？若真如我所猜想般，这局怕从十多年前就开始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依皇上的能耐，这些事他一人断不可能完成，背后一定有人相助。他不出宫，这人一定在宫里，会是谁呢……”
碧秋突然道：“奴婢听说，皇上有位生母，如今乃是圣德太后。但她老人家一心禅佛，不理世事，甚少出殿。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奴婢至今为止都没见过她长何模样，您可要去拜访一下她老人家？”
洛菀摇头道：“不妥，她既禅佛，喜欢清静，必然不想被人打扰。”
“您方才不说了吗？若皇上真心计深沉，太后会不会……”
洛菀心中“咯噔”一跳，“对啊！这事等我再思量几日。对了，王爷呢？”
碧秋回道：“王府在喻州有几处茶庄，最近要开春了，事情繁琐得很。庄头上管事的忙不过来，有些事情无法决断，遂要请示王爷。”
“喻州的茶庄？”
洛菀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碧秋笑道：“许是因为皇商的缘故。您幼时听得多，便有了个印象。”
“是吗？罢了，应该是吧。我听说开春后有一场暴雨，不知会不会下？”
碧秋摇摇头，道：“奴婢不懂这些。”
洛菀正想着，脑中传来一声僵硬冰冷的提示音。
【叮咚！您的专属系统君已上线。】
洛菀揉揉额头，疲乏道：“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去外面守着，无要紧事别让人打搅我。”
碧秋躬身一福，恭敬退下：“喏。”
直到碧秋掩上房门，洛菀才离开矮板榻，走到罗汉床上，放下层层纱帘，一溜烟儿钻进被窝里。
【直播间一事已申报完成，获得批准。从明日起，正式上线。】
洛菀哈口气，觉得有些新颖别致，好奇道：“直播间的观众老爷们从哪里来？”
【宿主无需担心，本系统号召力颇强，只要广告到位，不怕没观众。还请宿主加把劲，努把力，争取生活日常劲爆些。观众一高兴，赏银蹭蹭上涨。】
洛菀：“日常劲爆？？？”
洛菀：“要我天天搂根柱子跳钢管舞吗？够刺激劲爆吗？”
【咳咳！宿主，请严肃！】
洛菀一本正经道：“我在非常严肃认真的同你探讨这个问题，请你严肃对待，不要认为我在开玩笑。”
系统：（自动忽略）。
【本直播间名叫：奸臣改造实验室。每日直播八小时，不限时段，还请宿主牢记。经费增加，对宿主也有益处。】
洛菀：“裴少卿沐浴，观众老爷们瞧不瞧？宽肩窄腰，水珠顺着腰线下流，血脉喷张，诱惑至极，够劲爆刺激吧？”
【宿主请注意尺度，会被屏蔽的。一旦本直播间遭受处罚，相应的，宿主也会被惩罚。】
洛菀：“殃及池鱼？？？”
【提示：观众们爱看甜宠有爱的蜜糖日常，请宿主多多撒糖。例如，有观众提前预订了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圆房？她等的小孩从出生到快上小学，摄政王还没能与宿主同房，再不圆房，她就要弃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