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骑着披风,上了马,驾马出发,无名狐和南益贤目送他们离开。
想起方才哥哥的那个举动,南益贤不禁问道:“接下来,是不是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哪个问题是你哥哥解决不了的。”
“但是这次……不一样。”南益贤从来没有见过哥哥如此悲痛过,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担忧。
而无名狐不一样,他从来都是对南灵臬敬佩,现在只能选择相信他,转身看着眼前的废墟,一阵发愁,脑袋开始筹划重建之事,看了一眼南益贤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南益贤知道什么忙也帮不上,现在只能选择相信,侧过头来,回答他:“嗯……我想要……”思考了一番后,又说,“你心中所想的,我都喜欢。只要,有你在。”
无名轻抚他的头,表示接受了他的话。
白念兮,南灵臬,依蓝阙,一路上偶尔奔驰,偶尔平静地慢走,穿过草原,路过湖泊,大半天后,已是来到森林深处。
白念兮突然有了尿意,见依蓝阙在,又不好意思开口,驾着马,上前靠近南灵臬,扯了下他的袖子,垂眼唯诺的样子,“我想……小便。”
南灵臬当然理解了他的意思,现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甜蜜,此时对方扯自己袖子,看似像个小孩子才会做出的动作,实则是将自己看作是大哥哥一般。
那当哥哥的岂能做事不管,现在正是保护欲当强,说什么也要跟着去了,停下马,对着依蓝阙说道:“依蓝,我们去方便一下。”
“哦,好。”依蓝阙走在了前方,吁下马,停下后原地等待。
白念兮脸上泛起了红晕。
自己是去小便,他跟上是几个意思啊?不行,怎么能让他看到,羞涩道:“我自己去就好。”
南灵臬可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况且这幽深的树林,指不定会有妖出没,“我得跟着,你一个人,我怕出事。”
白念兮也不知道说什么来拒绝,只得任由他跟进了树林,周围太过安静,连鸟叫虫鸣声都没有,脚踩枯叶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大声。
不管是后面那位,还是前面这位,脑袋里总有奇妙的幻想,两个人在树林里独处,总感觉有种异样的暖流在上窜,每踏一步,脚下滋滋的响声,心里就咯噔一下,心跳开始加速。
找个适合的位置停下,想抬手去撩开裤腰,可后边站的是南灵臬,怎么也不好意思掏出那东西,小手在腰间放了许久,犹犹豫豫还是又放下了手,转过头去,跟他猜的一样,对方真的是在盯着自己。
真的太庆幸刚刚没有轻易掏出,走向对方抓住他的肩膀,将他身子转过一百八十度,背对自己,“就这样,不要看。”
“可是我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不然很危险。”
“可是……你看着我……我撒不出来。”
南灵臬转过身来,看着他,伸出右手,“这样吧,我不看你,我拉着你,行吗?”
白念兮看了眼那手,又抬眼看了眼对方,这牵手也太突然了吧,不过那手真的是有种诱惑力,真的不想拒绝,缓缓伸出左手去握住,温暖的手掌如有魔力一般,立刻平缓了他的不安分的心跳。
他的心是平静了,可南灵臬心跳更快了,内心犹如一头小鹿乱撞,节奏越来越乱,但又不能表现在脸上,只得装作没事一样转过身去,当转过来的时候,平缓地小心翼翼地呼口气,生怕对方发现自己的紧张。
白念兮见他转了过去,这才放心解手,尿拍打地面的声音太过大声,其实不是太过大声,而是周围太过安静,之前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更是怀疑,方便完后,整理好衣物,说道:“你察觉到了吗?”
南灵臬点头“嗯”了一声,“察觉到了,太过安静。”
两人都觉得不对劲,但环视一周,并未见异常。
沿路返回,一眼看去,却只见三匹马,不见依蓝阙的影子,两人开始慌了,左右两顾,小路两边都没有人。
南灵臬大喊:“依蓝!”
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两人冲到马匹处,南灵臬蹙眉查看马匹与地面情况,希望可以查到点蛛丝马迹,可一番观察后一切正常。
他开始焦急了,奋力大吼。
“依蓝阙!”
“……蓝阙”
“……阙”
这声音震彻山谷,在山间不断回荡。
突然上空飘来一人影,“这里太安静,我在上面看了,没有任何动静,连个小动物都没有,甚至连妖气都察觉不到。”
两人闻声抬头一看,只见依蓝阙淡定地缓缓飘下,直至落地。
“……”依蓝阙看着两人的一副生闷气的表情,有些懵,问道:“你们?怎么了?”
南灵臬不悦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啊,上去也不支个声。”
依蓝阙疑惑的眼神,直眨眼睛,“喂喂喂,是你们去得太久了,我闲的无聊才上去探探情况。”又一副起了兴致的样子朝他走去,“呀?担心我啊?真是久违啊。”
两人看着他那毫不在意的样,都不想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南灵臬说道:“这里确实很诡异。”
依蓝阙询问:“你确定是往这边走吗?”
南灵臬:“确定,这是必经之路。”
白念兮:“那既然是必经之路,也没有办法,出发吧。”
说着就上了马,南灵臬和依蓝阙也跟上,走在两人前方,周围什么都没发生,一切正常。
仅仅过了一会儿,他就像踏入了一道屏障,所进之身,直接消失,两人亲眼看见他走进去,叫喊他的名字,却已为时已晚,整个人都已消失不见,屏障也消失得无迹可循。
虽然不知那屏障是何物,但既然白念兮已进,那必然得跟上,南灵臬骑马上前,依蓝阙试图叫住他,“等等,臬!连那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冒然闯!”
“念兮已经进去了,我得去保护他。”南灵臬义无反顾地朝前走,可并未进入,一切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愕然道:“为什么进不去?!”
正当疑惑之时,依蓝阙鼓起勇气骑马上前,“我试试。”走过后依然没有变化,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现在怎么办?”
南灵臬也没有办法,周围没有任何生命气息,想要找人询问,都无处可询。
依蓝阙突然想到一点子,“你不是可以慰藉亡灵吗?”
南灵臬觉得可行,便说道:“我试试。”随后下马,手掌撑地,面色越来越凝重,鬼气渗入地下,许久都未有反应,才觉得此地非同寻常,“这里没有亡灵。”
“连亡灵都没有?!”依蓝阙很是纳闷,“那,那道屏障又是何物?”
两人陷入僵局,南灵臬思考一番说道:“先出这座山,到其他地方试一试。”
飞出了这山,来到一丘陵,南灵臬手掌撑地,鬼气渗入地下,察觉到地下有反馈,“有了。”
依蓝阙急切问道:“怎么说?”
南灵臬与亡灵交流,时不时皱着眉头,依蓝阙一旁焦急等待。
突然南灵臬眼神惊恐,“什么!?”
随后停止运行鬼气,惊恐的眼神,好似听到了不得了的信息。
“怎么了?什么情况?”依蓝阙关心道,却迟迟得不到回复,“你说呀?怎么了?!”
南灵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酸楚的眼睛直冒泪珠,怎么也不敢相信,那道屏障,是只进不出。
一亡灵告诉他,那东西在万年前就存在,一旦进去,不可能出得来。
不可能出得来?怎么会?
那如果出不来的话,心爱之人就从此消失了吗?
喉咙的酸痛堵得他无法呼吸,无神的眼睛看不到一点光芒,泪流不止的他连魂都没了。
他怎么可以消失,不可以,不允许,不允许……
强制安慰自己,可知道结果的他,根本平静不了,心爱的人根本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为什么?为什么……
不带他来就不会消失
是自己害了他,是自己,是自己。
是自己害死了心爱之人
是自己……
越自责就越明白,爱的人回不来了,越想眼睛越是无神,越是止不住泪流,心里就越痛,越痛就止不住鬼气的溢出。
一旁的依蓝阙看着他周身黑烟冒起,就觉得不对劲,赶忙劝阻,“臬,你控制住!”
可南灵臬根本就听不进去,黑气越溢越多,周围地面也窜出一股股黑气,逐渐围绕着他。
依蓝阙知道他要失控了,大吼道:“南灵臬!你清醒一点!”
他的呼唤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只得眼看着对方脸上青筋暴起,眼睛泛白,而后地面鬼气喷涌而出,瞬间成旋,即刻狂风呼啸,如果留在此地,必定殃及自身,一个后跃,撤离至千米外。
黑压压的鬼气如飓风,遮天蔽日,席卷覆盖了整片森林,树木被折断的声音,土地裂开的声音,巨石崩裂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惊了天动了地。
“南灵臬!停下!”依蓝阙依然希望能够唤醒他,担心如果再不停下,山被削平的话,就再也找不到屏障的入口,白念兮就永远出不来了,“南灵臬!清醒一点,你这样,会让他永远出不来的!”
千米外的声音根本到不了对方耳朵,可现在没有办法阻止,焦急的内心,只得咬牙待他释放完怒气。
“啊———”
一阵嘶吼从鬼气之中震出,听得出那自责与愧疚,满是悲伤之情。
一会儿的功夫,整片森林就被削成了巨大的坑,鬼气逐渐散去,南灵臬跪在巨坑中央,青筋虽然褪去,眼睛也恢复原有的颜色,但整个人仿佛已经死去一般,一动不动,无神的眼睛连眨都不眨,直接倒在地上,闭眼昏了过去。
依蓝阙一瞬移至他的身边,扶起他,看着他昏迷不醒的样子,心也跟着纠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