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若初认为这件事情有必要和然然谈一下，或者说，和三代鬼医谈一下。
“皇太后是魔教教主这件事你怎么看？”
风若初微笑的看着暮然然，如果呐喊是一副名画，那么现在暮然然的表情足以诠释这幅画，蜜糖色的眼眸被暗沉的绿意取代，自称鬼医的暮然然2.0阴沉的上线，语气低沉道：“什么？”
暮然然2.0没有明白，这些字句不管分开还是连起来，意思她足以了解，可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暮然然不会蠢到去问这件事情有没有误会，既然对方说了，必然就是已经从多方面确定的事情，暮然然2.0闭上眼睛，从鬼医的记忆里找寻那些能够灵光一现的线索。
“……”
沉默，使得气氛一时之间比较凝重。
风若初微笑看着暮然然2.0，道：“我大概知道，当初三代鬼医成为魔教教主之后的流程了。”
“唔……”风若初饶有兴致问道：“大概就是这样的，魔教谁都不服谁，后来惹到了三代鬼医，而三代鬼医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直接就和魔教打了起来，后来直接将整个魔教按在地上摩擦，然后魔教有了教主，对吗？”
对，流程全中。
暮然然2.0问道：“你是说，我当初被算计了？”
“不，我是说，魔教被你坑惨了。”风若初同情道：“魔教真是亏大了。”
不管魔教一开始打的什么主意，三代鬼医这种家里蹲，魔教不仅使唤不动，还被迫接手了三代鬼医窒息操作后的各种仇恨，以及三代鬼医时不时的爆炸试验，加上各种损耗。
风若初可不认为魔教那种青冥江湖势力养得起一个三代鬼医，显然，当时的情况就是黑吃黑的滚雪球。
养鬼医有风险，一不小心就容易破产。
风若初有理由推测，那个时候对于三代鬼医来讲，天下所有的人不论男女，对于三代鬼医都是可以用来试验，然后研究出可以给风凉女皇添堵的生化武器的那种。
三代鬼医版本的暮然然压根没在意过魔教教主的位置，她只是顶了个名头而已，硬要说的话——魔教总坛用来做实验的资源很多？包括且不限于生化毒气以及勇气可嘉的志愿者们。
暮然然2.0听得自己没有吃亏也就不再关注这件事情，左右她也确实没亏，硬要说起来，魔教教主的生涯来说，她还自在不少，起码没有莫名其妙的江湖侠士冲破阵阵关卡说什么要替天行道。
她虽然下毒、制药、杀人、放火，可她依旧是个好鬼医。暮然然2.0从来都是被动反击的，但是一但对方对暮然然发动攻击，那么三代鬼医的下一个药人也就有了。
至于研究毒药？拜托，黑市上挂着，没有她这个三代鬼医难道就没人接了吗？开什么玩笑，都是青冥人，干干脆脆承认就是为名为利不好吗？弄什么虚的，道貌岸然。
暮然然2.0略过那些曾经岁月里有的没的，最后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我记得魔教一分为二之后，确实是因为什么两位魔教教主理念不合——但是，那名魔教教主在当时没有记载，而风凉的皇太后也没有传出是魔教教主的消息。”
这就是暮然然2.0能给出的全部了，要问她什么药可以帮助审讯，什么药可以让人生不如死，什么药可以吊命暮然然2.0还是很擅长的，不过在那些弯弯绕绕方面暮然然2.0就是没有天分。
她上辈子也没有想在这一方面给风凉女皇造成打击，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什么的，就算暮然然在疯，也不至于把智商疯没。
风若初无奈，道：“那么，接下来被抓住的那些风凉奸细就交给你了。”
暮然然2.0晃了晃手里那杯散发着诡异黑紫色的药水，点头道：“这个我擅长，对了，他们如果没用了交给我做实验怎么样？”
“……去死牢里面选，风凉律法里有一些律法一但经过查证属于剥夺人权许可的那种囚犯，你可以拿去做实验。”风若初道。
暮然然2.0盯着风若初，道：“可是，那些囚犯都要花钱买的。”
风凉的刑法惩罚中，最严重的的是剥夺人权，意思即为此人十恶不赦，畜生不如，发现此等罪孽即为剥夺所有风凉人可享受的任何权益，并且打入死牢，永不保释，也没有劳改赎罪的说法。
这种人就是在四四方方的小地方囚禁到死，死了还能用尸身为医学做出贡献。
同样的，这样的罪犯在风凉是最少的，但是永远都会有，不管风凉对于这样的人打击的有多么严厉，甚至会向另外三国颁布通缉令，从此通缉对象过上老鼠那样不见天日的生活，可是依旧会有……
既然做了人渣甚至还屡教不改，就不配享受任何为人的权利！
实际上，当时这道律法在风凉通过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又让人欣慰和感叹，其中牵扯的利益和黑色势力过于复杂，最后争执不下后才开启了区域投票。
风凉是最难以出现这些情况的国家，别看秋后问斩的情况在风凉不多，那是因为就算是不识字的百姓，在农忙之后也会去茶馆，听一段说书人的讲|法。
很多事情，旁人说破了天，但是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总是让人觉得没有多大的事情，就像是别人家有孩子丢了，人们只会同情，但是如果那户丢了孩子的人家一直念叨着这件事情，旁人反而会觉得厌烦起来。
就像是，有人被诱导着沾染上毒品，一开始人们会同情，还会劝染毒者去戒毒，但是感同身受实在是太难了，更多的恐怕是对于染毒者的不耐和鄙夷，那怕有的人其实清楚易地而处本人也无法做的更好。
曾经百试百灵的舆论方式在这一次失灵了，风凉总共六十二个州府，最后统计出来的结果是，五成的支持律法通过率压倒了剩下的四成反对，其中还有一成的人选最终选择了放弃。
德不配位的说法由当时度潜渊提出，最后也算是得到了完善的结果，但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得罪人了，度潜渊早就有为了律法完善，适当时候可以以死作为律法坚不可摧的觉悟。
暮然然2.0不是介意那些钱，好吧，她有点介意，青冥那里哪里都不好，可是起码人命在那里不值钱，对于其他人来说的灾难，对于三代鬼医来说其实是如鱼得水。
但是，暮然然2.0也不得不承认，被长帝姬包|养也有好处，金大腿足够粗壮的长帝姬能够提供的珍惜资源足以让暮然然2.0烧着用，跟魔教那群穷逼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极大的加速了暮然然各种研究的速度和进度。
别以为江湖传得让人闻风丧胆的鬼医仿佛夜叉转世，三文钱还能难道英雄汉呢，暮然然2.0曾经的资源都是扣着用的好嘛，她也不富裕啊！
青冥可没有专利权的说法，就算是垄断的药物，在青冥那个鬼地方，什么样的替代品都是有的，顶多档次差一点。
看看曾经的初代鬼医，对方那一手神乎其技技术足以让所有势力上赶着送钱、送命、送资源；再看看二代鬼医，怎么说也是个青冥王爷的身份，地位高有权势不缺资源；再看看她，穷，从头到脚透露着一股子的穷。
鬼医这个身份，研究起来真的是烧钱，曾经暮然然2.0优秀的天资和灵气足以让各种平凡的材料化腐朽为神奇，现在暮然然2.0只想说：“滚，该死的贫穷，有资源谁TM想要化腐朽为神奇，劳资现在富裕了！”
暮然然2.0干脆的选择了能够发挥作用的审讯，也能让她回忆一下曾经鬼医生涯的日子，现在从良了真是痛并着快乐，能够“鬼医化”的时间实在有限，能久一点就多珍惜一点吧。
而第二个到来反而是李如嫣，实际上风若初一开始接完密报之后，是打算支会一声皇弟的，即使鬼医版本的暮然然说了上辈子的情况，不过事情永远都是在发生变化的，如果上辈子皇太后根本没有暴露呢？
倒是李如嫣，拿着手里油纸包住的香砖糕，直接从帝姬行宫的窗户里踏进来，压根不走正门，如果不是风若初能够分辨来人是谁，等待李如嫣的就是数发细若发丝的梨花暴雨。
该庆幸，当初李如嫣来过之后，风若初直接让帝姬行宫的宫人们给了对方白色通行证吗？起码这一点可以保证，李如嫣在行宫上面走来走去的时候，不会面对各种奇怪的药粉和香气。
具体效果来自焱笼郡主和三代鬼医所提供，以及原本帝姬行宫内便有的唯一迷魂散，是的，风若初觉得迷魂散就够用了，反正重要的就是把对方放倒以及无法反击，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干什么？
然后就面对了来自焱笼郡主和三代鬼医不满的眼神，接着她们无私的提供了各种可以用的上并且效果拔群的香方，以及药方。
哦，三代鬼医是卖给风若初的，不过鉴于对方完全没有点亮任何商业天赋，这些药方可以直接当送的。
一袭官袍都没来得及换，李如嫣轻轻将手里的油纸包裹着的香砖糕一扔，散发着香甜味道的香砖糕稳稳当当落入了木桌上。
在木桌中心本来就似乎是特殊手法的系住的丝线这时候松开，油纸也随之解开，伴着香砖糕散开来，稳稳的花瓣形状，白色的香砖糕散发着刚出炉没多久的热气和香甜，旁边是花瓣一样拱位着花蕊的油纸。
非常好看，也很李如嫣，那种不自觉带出的风流浪子和文人之间的浪漫和细节。
“长殿下，不若去外面看看？”李如嫣笑嘻嘻对着风若初。
风若初反问道：“本宫稳坐钓鱼台，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李如嫣有着一双极为明亮的眼眸，对方眼眸滴溜溜的转时你就知道她打着什么不让你知道的主意。
这个时候，你可以问她，她也不会对你撒谎，但风若初就是知道，她又在误导别人或者你了，可能给你惊喜，也有可能因为思维误差，变得哭笑不得。
“外面当然有许多好看的，长帝姬殿下一定没在这个时候，早朝刚刚过去的时候出去过。”李如嫣这样笑着，带着几分诱惑和炫耀的说道。
“我们可以拿着香砖糕随吃随走，再来一碗柳芽春韭，街头有着小贩边走边叫卖着热腾腾的鱼虾，还能混着菌菇蒸入面粉，煿的金黄的面饼伴着过油的嫰笋，再叫一碗甜杏滚粥。
“还有着入口无忧的小食蜜煎樱桃、砌香梨条，入腹解千愁的柑橘味酒、玛瑙色肉。”李如嫣说着顿了一下，道：“我都忘了你好像不怎么擅场饮酒，那这条去掉，我们，嗯？好像差不多早上这样下去就过完了~我们还有时间还能去茶馆里坐上一坐。”
风若初笑起来，道：“推销的非常卖力，想来小李大人每次在早朝过后便脚底抹油，不吃皇家配备的御膳房随时热着的饭菜是有着理由的。”
“那是当然。”李如嫣理直气壮道：“虽然风凉朝廷在膳食这一块做的相当照顾官员体验，而且随时热着宫中御厨手艺也很好，可是和街上的那股子烟火气还是没办法比的。”
那种热闹有伴着叫卖声音，随着热腾腾的雾气和香味，带来每天清晨第一份烟火气息，早间心情好的的小贩们还能带着高兴的心情给路边的生面孔指点一下，那里招人包吃住，伴上一碗浓汤整个人的都是暖洋洋的。
风若初看着李如嫣，道：“我想，你不是要带本宫出去，然后在外面逛个一整天？”
李如嫣当然能做到，她总能找出各种有意思的事物，带着风若初来个游玩，不管是再陌生的地方，李如嫣都能在最短的时候混熟和融入，仿佛那里土生土长的人。
风若初就算是生于皇城，也长于皇城，陪同父皇微服出访，也曾经扮坐普通人玩过暗访，但也不敢说同李如嫣这般，大街小巷混熟，谁都能说上几句带着善意的问候，那是李如嫣的个人魅力，她就是这样有着如同水滴进入大海般悄无声息的亲和力。
“如果你想的话。”李如嫣眨了眨眼，自信满满道。
小李大人成功从长帝姬行宫内拐带了本该兢兢业业的长帝姬殿下，于是来长帝姬行宫找人的丞相千金、风若见、度临歌、墨何、龙傲天（白术）成功扑了个空，并且气氛诡异。
刚刚走到长帝姬行宫门口的微服出访的皇帝陛下风若如脚步一顿，微笑着利落的表示歉意，脚步一转，面上含笑走向叫卖声不断的大街上，只是脚步生生走出了几分杀气。
气氛诡异的范围内，内力最高耳听八方的墨何最先退出等待范围，悄无声息的跟上风若如的脚步。
而察觉到什么的度临歌同白术以及冷芹烟看向风若见，场内轻功内力最高，打不过但是绝对跟不丢的人选，一身红衣装束的风若见冷哼，道：“凭什么？”
“二殿下，你也知道，三殿下同你之间，长殿下偏向谁。”度临歌挂着淡雅的笑容，苦（挑）口（拨）婆（离）心（间）道。
白术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歉意道：“在下便需要帮着妻主完成某些事情，实在是没办法呢。”
“哦，本来今日大家都应该很忙才对嘛。”冷芹烟眼睛眯起，似笑非笑的意有所指，接着话锋一转道：“不巧，本官手头上还真的有急事需要长殿下，旁人可是没办法代劳的。”
风若见冷哼一声，道：“能跟的上来就跟着！”
都是从小习武，大家跟不上墨何，难道还跟不上你吗？又不是比武要分胜负，何况侠客清风也是跟人的，总不能轻功走的比跟着的对象还快吧？
然后大家一起跟丢了，不，最主要的是，风若如他跟、丢、了！
风若初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口，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道：“大家，看来今日皇姐是真的想休息，朕还是去处理一下手头的事务，改天在向皇姐递交拜帖吧。”
风若如干脆利落的回了皇宫，众人不信邪的跟着一路到了皇宫，然后面面相觑的又仿佛被辣到眼睛的扭头，冷芹烟、度临歌、龙傲天（白术）起码还能面带假笑的道别。
风若见直接原地爆炸，找那些藏在风凉的勾陈势力发泄怒火去了。
“哈哈哈，不知道那些人会是怎样的表情。”李如嫣大笑着，又冲风若初眨了眨眼睛道：“不过，谁让他们都没有递交拜帖呢？扑个空也是正常的嘛！”
风若初摇头，道：“你呀，真是不怕事大。”
“那可不，既然拐了姑娘今日共赏春光，接下来的难处，在下自然是要都接着的。”李如嫣自信道：“难道姑娘觉得在下接不住？”
风若初道：“你倒是接得住，就怕你把事情闹大起来，你多半和芹烟一起胡闹，回头清理干净的局势，又被你们俩闹大了。”
“唔，那便麻烦殿下了。”李如嫣卖起了关子，冲着风若初拱了拱手，道：“回头必有赔礼。”
风若初绷着的表情也笑了起来，语气从无奈带上笑意，道：“你确定是赔礼？”
“你我之间，哪里有赔礼的说法？”李如嫣看看风若初，话锋一转道：“应该是小生今日麻烦姑娘，来生便做牛做马，唔……算了，还是以身相许吧！长得丑的才是做牛做马还加上来生，好看的私定终身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