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兵啊!
杜均翰道:“三弟,我们出手之前,从来也没想过绝对能得手,这个时局,也不会给我们时间准备周全。”
周全还以为点了自己的名,脑子里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梁三已经说道:“且等几日,看看犬牙山那边,先找过去的是百姓还是官兵。”
三个得力属下,两个人都没意见,但杜均翰稳妥惯了,没有急着做决定:“三弟思虑一向周全,我便多派出些人手打听,以求稳妥。”
三五日一晃而过,中午吃饭的时间,操练的人都回来了。林蕴安等人别的不会,盛饭这样的小事总能做好。她在人群中搜索到钟念,便端了满满一碗菜和两个窝头迎了上去。
钟念冷淡惯了,总是坐在角落固定的位置,除了柱子通常也没人过去跟她坐一起。林蕴安放下碗筷,便坐在对面,笑盈盈看着她。
钟念拿起筷子就吃,见她还没有离开的意思,问道:“有事?”
林蕴安:“我发现了一点事情,想跟你说说。”
钟念:“我不想听。”
林蕴安没预料到这个答案,半晌才哭笑不得道:“你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就拒绝,难怪他们都有点怕你。”
钟念:“吃饭就吃饭,你看起来是读过几本书的吧,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吗?”
林蕴安:“可是我看这里并没有这个规矩啊。”说完做出举目四望的动作。
不用抬头看,钟念都知道自己的话不符合实际,因为吃饭根本堵不住大家的嘴,到处都热热闹闹的,说笑声不断,也不怕被呛死。
林蕴安直接说出主题:“我还在湛京的时候,便听说过有百姓发生暴动被朝廷军队镇压……”
“能过得下去,谁愿意刀头舔血?”钟念说了不愿听,一句话就食言了。
林蕴安:“我没有维护朝廷的意思,你看我不是已经被朝廷驱逐了吗。我的意思是,我在山坡上看到你们都忙着操练,是不是也打算揭竿而起?”
钟念直直盯着她,目光从审视转向阴沉。
“我的意思是,时机未到,诸位当家的且不可急着竖起大旗!”林蕴安唯恐她误会,赶紧说出自己的想法。当然声音都压抑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钟念:“我从不关心这些。”
林蕴安:“朝廷式微,但毕竟力量悬殊,诸位便是有那个意思,也……”
“林姑娘和我们小十六很投缘啊。”
声音从两人侧面而来,居然是正大步走来的杜均翰。
林蕴安有些不自在,无端有些怪异的感觉,虽然杜均翰看起来堂堂正正没有一点问题。
她慌忙站起来:“大当家的。”钟念也站了起来:“大哥。”
杜均翰走近,拜拜手示意两人都坐下,他身后跟着的人给他找来了一把凳子,他便坐在两人之间。
“林姑娘在这里住着可还习惯,昨夜睡得可好?”
林蕴安低头道:“有劳大当家的挂念,一切都挺好。”
杜均翰:“那就好,既然决定在山寨安顿下来,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有什么需要就直说,不要客气。”
林蕴安再次道谢,钟念朝杜均翰身后那人瞅了一眼,那人名叫石头,人却一点不呆板,对着她诡异的眨了下眼睛。
钟念也不傻,约莫猜出了些什么东西。杜均翰虽然不摆什么大头领的架子,但他很少来大食堂一起吃饭,一来他住的地方相对来说有点远,二来他挺忙的。
钟念识趣的几口扒拉完饭:“我想起点急事先走了,大哥你好好陪陪林姑娘,她什么都不懂,你多照应点。”
杜均翰:“十六放心,大哥定不负所托。”
林蕴安……
在林蕴安复杂的目光中,钟念火速逃离。
杜均翰坐姿端正,笑容和蔼可亲。“听闻林姑娘路上虽受尽苦楚,却不忘照顾生病的姐妹,患难方知人品兴情,着实令杜某钦佩!”
林蕴安:“应该的,大当家谬赞了。”
杜均翰:“这等仁义心肠,正是我辈绿林最称道的!”
林蕴安……
杜均翰唯恐她不信一般,回头问:“你说是不是?”
“大哥说的正是,林姑娘实在是女中豪杰!令人钦佩!”石头竖起两个大拇指摇晃着。
林蕴安……
她思量许久:“我们这些人的性命都是大家救下的,大当家的有话大可直说。”
杜均翰清清嗓子,似是有些不好开口,石头看的着急,一矮身坐在钟念原来的位置,颇有些急切道:“林姑娘,您在这里也住了几天了?应该看的出来,我们这山上男多女少,随你同来的这些姑娘,我们诚心求娶,您没意见吧?”
林蕴安早有些朦胧的猜想,淡淡道:“各人都有各人的想法,只要她们自己愿意,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石头又道:“有几个是原本您家里的,说要听您的意思。”
林蕴安:“家都没了,还有什么主仆之别?她们自己拿主意即可。”
石头兴奋的有些摩拳擦掌:“您呢,您看我们大哥还行吧?”
杜均翰登时脸红,呵斥道:“臭小子,怎么说话呢!这等大事,大哥我不会自己说吗!”
石头:“您脸皮太薄,我正好挣这一口谢媒酒!”
杜均翰:“滚。”
两人看向林蕴安,一个满含期待,一个喜气洋洋。
林蕴安尴尬的把头扭向无人那一边:“我家破人亡,还没有心思想这些。”
石头很想说别人也如此遭遇,也没见她们推辞,杜均翰眼神制止他,和颜悦色道:“姑娘说的是,逢此大变,怎么也需要些时间。杜某曾有一妻,多年前亡故,亦是许久不曾兴起再娶之意。杜某不逼着姑娘做决定,你且安心住下,来日方长,杜某愿虚位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