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系这样的红裤带,不过幸得他的袍子够长,足以帮他挡着,我是很想弯身看看他的脚是不是也是白白嫩嫩的,不过他杀人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我,只好作罢。
“襄王救驾来迟。”一声清亮的声音,破空而出,利箭就是眨眼间的功夫,就滑过眉际,险险格开离我们最近的黑瞎子。
没时间看是谁,李子墨扑倒我,抱着一滚,刷刷的箭声从头上飞掠而过,夹着黑瞎子咆哮的痛叫声。
然后被拖了起来,好多天兵天将对着黑瞎子乱射,射得它们在雪地上打滚跑着,哀嚎着。
我大声地叫着:“快射,射死它们,快啊,快啊。”
李子墨只顾着低头,赶紧系上裤带。
激动人心的时刻过了,黑瞎子跑了。一队齐整整的侍卫收弓搭回背上,敢情个个是在耍着玩,居然没人杀只黑瞎子让我认真看看。
“意犹未尽?”
“是啊。”我顺口就答,我都恨不得拿弓的是我了。
一只手揪着我的耳朵,狠狠地叫着:“莫筱爱,看朕回去把不把你的皮剥下来。”
“皇上。”清亮的声音极其悦耳,凛凛正气,如水滴玉盘十分的清灵。
我顺声望去,一身红色箭衣裹袖的玉面男人,人如其声,清华无比,眉宇之中带着干净而又俐落英气,看上去和李子墨差不多。
一身红衣,衬得飒爽风姿啊,玉面不寒。
“幸得襄王来得及时。”李子墨淡淡地说。
红衣的襄王便唇角淡含笑:“皇上应该早些召唤雪狗,也不至于让黑瞎子围住。”眼光滴溜溜地在我脸上转了一圈:“不过能让三只黑瞎子同时看上,的确是非同凡响,想这飞雪山,也就只有四只黑瞎子。”
一遇就三,瞧瞧李子墨是什么祸水啊。所以说我不愿意跟着他,而他也深知这么一种特质,于是就想让我挡着。
“在想什么?”他手里用力。
痛得我倒吸了一口气,我的耳朵啊,狗皇上你太过份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还揪着我的耳朵不放,你当你是傅姥姥啊。
“在想,你为什么要用红裤带。”
“噗。”不知是谁笑的。
反正李子墨杀人的眼光放过去,一片肃静。
哇哇,不过我知道是谁了,就是你襄王,你别躲,你以为我看不到你眼里的笑意啊。
“莫筱爱。”
我嘟着嘴巴拍走他的手:“你怎么老爱叫我的名字,是你问我的。”又不是我想要问的。
他板着脸,不说话了,领头大步地走着。
一个侍卫抱着一件衣服,看得我是垂涎万分,像是饿了很久的人,看到了肉,我冷啊冷啊。
走在那侍卫前面的红衣襄王,忽地停了下来看着我:“本王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我朝他灿烂地一笑:“哥哥,能不能借你的衣服,给我穿穿,人家好冷好冷啊。”
他脸色一寒,脚下退了一步。
我再撒娇:“借给我嘛借给我嘛,我穿一会就还你。”
李子墨回头朝我吼:“莫筱爱,你再让朕听到你这样说话,朕把你和黑瞎子关一块儿去。”
我敛言,威胁女人的男人,不是男人。
传说黑瞎子是力大无穷,能把人撕成二半,生命诚可贵,话可以少一点,冻可以再挨一点,人家是皇上,谁有权谁作恶。
不过那个襄王,却对我好奇起来。与我并肩走着,然后就压低了声音问:“你在皇兄的身边,多久了?”
“我是被偷运出来的。”
他皱皱那墨般黑的眉:“宫中人如何称呼你?”
“没有称呼。”叫我小蹄子,我怒,我不喜欢这样的。
他的眉头,更是要打结了。
“问更简单一点的,你是什么身份?是妃,是嫔,还是美人,昭仪,婕妤?”
“你那么好奇啊,我偏不告诉你。”我仰起下巴瞧他,眼睛滴溜溜地转到他侍卫的衣服上:“除非给我穿,我就告诉你。”
“本王不稀罕。”
“猜破脑袋你也猜不着,哼哼。”我在他后面叫着。
走了几步,他猛地回头,从侍卫手上将那衣服取过,往我身上丢过来。
软软的红色披风,系上,将自已包得紧紧的,吸吸鼻水笑眯眯地说:“襄王爷,我是宫女,浣衣宫的宫女。”
他嘴角抽抽,死瞪着我的手,一字一字压得低沉:“别把本王的衣服弄脏了。”
“……。”
因为是宫女,就得提醒一下。
如果我说我是太后,你也不会相信啊。
不过有了这红披风,倒是没有那么冷了,这料子十分的好啊,里面都是细毛,好暖,好想不还给他了。
“提起来,别拖到雪了。”他又回头叫。
这么多话,意思提提就好了,久了还不是拖给他看,他长得高衣服长,穿我身上,当然是拖着走。
“皇兄,这一片地方,其实没有什么火狐,过了这个山头,看到那片雪林没有,前些日子就在那儿看到一群红色的火狐,留着等皇兄来了猎呢。”
李子墨说:“明儿个人多的时候,再去。”
一路上很沉默,襄王几次想靠近,我就越发走得慢,离他远远的,双手抓紧披风不想还给他,现在都冻得鼻子痛痛的又流鼻水,再还给你,那得风寒是铁板上的钉钉了。
走着就最后一个了,襄王比我前一点点,他索性就说:“走快些。”
“喂,你这个宫女,是什么来头,竟然敢去解皇上的裤腰带,居然还活着?”
难道我被杀,才正常?
“我不是故意的,他说那腰上有匕首我就去拉,咦,为什么白裤子要弄上红裤带啊。”
襄王淡淡地说:“他明年本命年。”
乖乖,原来是这样啊,现在就预备着,从裤头带开始,那明年,是不是就开始大肆而红了。
我看着身上拢着的红披风,还有襄王一身的红,有些想泪流满面:“你今年本命年?”真需要红来压吗?
他眉目清凌:“后年。”
我无语望着雪风飘飘,果然是富贵命就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