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姆沟是一片很狭长的山谷，周围是延绵的山峰，山峰之间有一面碧蓝如镜的湖，清澈的湖面白雾缭绕，恍如仙境。
车子停的湖岸是高山草甸，遍地是姹紫嫣 红的格桑花，风拂来是淡淡的花香味。
几人从车上下来，站着欣赏了会风景。
傍晚时分，温婉看到两个男人从车里把帐篷拿下来。
看眼前阵势，今晚估计也回不去。
这片地方海拔四千多米，人烟稀少，更是没信号。
温婉过去问顾廷州，拿了支卫星电话。
她打给严北，跟他又请了两天假。
严北在那边问:“姑奶奶，你们跑哪里去了？”
“珠姆沟。”
严北默了一瞬道:“服了你们，早知道不放假了。”
温婉笑:“不好意思啊严导，耽误剧组拍摄进度了。”
“行了，既然去了就玩开心点，有话回来再说。”
挂了严北的电话，温婉从自己包里拿出个盒子，里面有阳吉奶奶做的糌粑饼，阳吉奶奶说小狼旺达很喜欢吃。
温婉把饼干掰成小块，过去沿路洒在草从里，希望旺达嗅到食物的气味会出现。
温婉走回去，看到眼前帐篷都搭好了。
阮芳看到车里有木炭烤炉，提议烤肉吃。
众人围坐在桌前，吃了顿晚饭。
天边云霞落幕，星光冒了出来。
温婉拿夜视望远镜，看到山的那边有座牧场，旁边有座木房子。
温婉起身，过去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品。
她得过去牧民家里问有没有洗澡的地方。
在京市的时候，不管春夏秋冬，她每天都得洗澡。
来了草原，没这条件，已经是一个星期没洗了。
温婉过去问封烟烟和阮芳:“你们想去洗澡吗？”
阮芳问:“哪里可以洗啊，那湖里吗？”
温婉敲了记她的头:“冻不死你。”
“那要去哪洗啊？”
“我刚才拿望远镜看到附近有座牧民的木房子，那里应该可以洗。”
两个女孩都亮了眼睛。
温婉看了眼黑色越野车，顾廷州在盯着电脑开远程视频会议。
看到他在忙，温婉便去跟陆沉说了声。
陆沉问:“要开车送你们过去吗？”
温婉道:“不用了，走段路就到了。”
走了几步，温婉又回头道:“陆沉，麻烦你帮我注意撒干粮的地方，有狼出现，你就打我手里的卫星电话。”
温婉把号码告诉了他。
陆沉倾了下薄唇笑:“你真聪明，可惜我手机也没信号。”
温婉愣然，暼了眼车里:“那顾廷州的电脑怎么能用？”
“那是卫星电脑，七位数一台。”陆沉懒散道。
温婉哑然。
三个女孩朝牧民家里过去。
看到眼前木房子外面是大片牧场，上百头牦牛在里面。
阮芳啧地一声:“好有钱啊，一头牦牛一万块。”
温婉笑了:“把你嫁过来了，找个牧民，也可以这么有钱。”
阮芳连忙摆手:“算了，我情愿穷，这里的人都不洗澡的，身上有股膻味，那气味贼上头。”
三个女孩一阵说笑，来了木屋门前。
温婉敲了几下门。
门从里面打开，看到一个长得黑瘦的男人，穿着藏装，看年纪也很大了。
见他白发铺顶，温婉叫了声爷爷。
老头脸上挂着抹茫然，显然没听懂。
温婉这才有些尴尬，早知道叫顾廷州过来，至少能够正常沟通。
现在是鸡头鸭讲。
以为只有老头在家，也不方便问洗澡的事，三个女孩打算离开。
从屋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你们是谁，从哪过来的？”
温婉听到了一口标准的京腔，她朝屋里火塘看了眼。
那是个裹着彩色头巾的老太太，脸上布满皱纹，皮肤却很白。
再听到她一口标准京腔，温婉问道:“奶奶，您是京市人吗？”
老奶奶笑眯眯:“没错，我老家是京市，我丈夫是藏族人。”
老奶奶招手，叫三人先进来坐。
随后老奶奶就拿壶倒了三杯热腾腾的酥油茶。
温婉抿了口热茶，浑身暖和不少。
老奶奶问道:“你们三个来这边做什么？”
“奶奶，我们来游玩的，想找个洗澡的地方，顺便找狼。”
“找狼？”
老奶奶目光诧异:“你们找那些畜生做什么？”
温婉把卓妍的故事说给了老奶奶听，包括那头小狼旺达。
“现在旺达应该是头成年狼了。”温婉拿出张从卓妍的遗物中唯一找到的照片。
这上面是卓妍跟小旺达的合影，温婉道:“旺达的背部从小有撮黑棕色的毛，它的额头受过伤，留了块细长的疤，很像眼睛的形状。”
旺达是人类养大的，它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卓妍还在的时候，经常带小旺达在村里走动。
因为这道额头的疤，村民都叫它天眼狼。
“奶奶，旺达的外貌特征就是这样，您见过吗？”
老奶奶把照片递给她老公看，说了几句藏语。
这白发老头捏着照片，看得仔细。
温婉观察到老爷爷脸上闪过一抹愤怒。
老奶奶跟温婉说:“我丈夫说他见过这只狼，这狼还成了头狼，它带别的狼来攻击我们的牧场，还咬死了几头小牦牛。”
“自从我们的牧场迁移到珠姆沟，这帮畜生就经常在这附近出现。”
温婉想不到旺达还成了头狼，并且攻击过这座牧场。
想到外套口袋里有两千块钱现金，温婉拿给了老夫妻，替旺达做些补偿:“抱歉，我身上只带这么多钱，你们别嫌少。”
夫妻两推辞，温婉强塞了过去。
在木屋的简陋浴室洗完澡，三人朝帐篷驻扎地过去。
温婉远远地就听到狼嚎声，她脸色一沉，飞快跑了过去。
看到眼前的草地上，男人修挺的黑色身影，他手里多了把猎枪。
“顾廷州你住手！”
温婉跑了过去，摁在猎枪上。
在皎月之下，温婉瞧见顾廷州那双骤然回头的眼睛，狭长深邃中布满杀戮，眼尾猩红。
“你…不准再杀生。”温婉怔怔道，她胸前起伏，感到生气。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用这种残暴的方式来解决一些问题。
顾廷州眸中逐渐变得清明，放下了猎枪。
那几头狼逃走了。
盯着那些消失在黑暗里的动物影子，温婉感到遗憾失望。
说不定那里面有旺达，她错过了。
温婉冷着脸过去把洗漱用品放包里，没有再说过话。
她关上车门，转头就看到顾廷州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