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温婉吃了两粒安眠药。
最近她一直没睡好,她想让自己入睡,她想让大脑停止运作,不要去胡思乱想了。
药效发作,她也陷入了沉睡。
早晨醒来,她躺在床上,往旁边看了眼。
床铺整齐,顾廷州昨晚并没有进房间。
她起床走下楼,看到茶几上,那病例本和b超还静静搁置在那里。
温婉安静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听到兰姐问道:“太太,您跟先生是不是吵架了?”
温婉轻声道:“没吵。”
兰姐不信:“我今天早上看先生是从客房里出来的,我猜你们应该是闹不愉快了,其实夫妻间哪有不闹点小矛盾的,这床头吵架床尾和,还是得睡在一起,夫妻感情才会甜蜜。”
温婉把牛奶杯放下了,拉开餐椅起身:“兰姐,谢谢你一直以来都替我着想,只是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跟顾廷州之间…应该不会再有以后了。”
“太太您怎么这样说?”兰姐错愕不已。
温婉未再解释,她拿车钥匙出门了。
上午来了趟民政局,她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出来后,已经是中午。
她开车来了顾氏楼下,在车里坐了许久。
她盯着那份起草的离婚协议,白纸黑字,她只提出离婚,并没有物质方面的要求。
关于顾廷州的财产,她一分钱都没要。
坐在车里等了会,她看见了许涛的车开来。
刚才在民政局,她就打了个电话给许涛,说是约在顾氏楼下见面,有样东西要给他。
温婉推开了车门,看到许涛匆步过来:“温小姐,您找我有事吗?”
温婉把手里拿的离婚协议书递过去:“许叔,麻烦把这个交给顾廷州,我就不上楼去了。”
看到那离婚协议几个大字,许涛脸色变了,错愕瞪大了双眼。
许涛还想说点什么,温婉转身上车,开车就离开了。
许涛拿着手里这几张纸,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是进到了顾氏电梯里。
来了顶层,许涛过去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过了数秒,他听到顾廷州那道低沉的声音:“进来。”
许涛拧门踏了进去,他看到靠坐在办公桌前翻阅文件的顾廷州。
许涛深吸口气,走过去把这份协议书放到了顾廷州面前:“顾总,这是温小姐让我拿给你的。”
“她刚才在楼下,没有上来,让我转交给您。”
顾廷州手上动作僵住,目光落到这份离婚协议上:“她还说什么了?”
“没说别的,就说让我交给您。”
许涛悄然抬头,盯着光影交错间男人那张冷峻的脸,他还垂着眸盯着离婚协议上的字,睫毛浓密遮掩了眸底的那片情绪,他脸色很淡,淡得面无表情。
许涛有些踌躇开了这个口:“温小姐她…应该是被您伤到了。”
顾廷州抬起了幽邃的眸,里面无波无澜,像是一潭死寂的古井,他只道:“许涛,拿支笔来。”
许涛从桌侧的笔筒里找来一支黑色钢笔,双手递上。
顾廷州修长的手接过,低头握钢笔落到了这纸离婚协议上。
…
下午时分,温婉接到许涛打来的电话,约她在一间咖啡馆见面。
温婉开车过去了,看到许涛早就到了。
她落坐椅子上,看到许涛推来那份离婚协议书。
她细阅了遍,看见了顾廷州用钢笔写了几行字迹。
男人的字龙飞凤舞,落笔清晰。
许涛盯着她道:“温小姐,虽然你什么都没要,不过顾总顾念这么多年感情,给予了你赔偿,希望你细阅一遍。”
温婉看到了他给她的离婚补偿,上面写上:“顾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一百亿补偿,他名下所有房子车子归温婉所有…”
温婉轻轻地笑了:“许涛,顾廷州跟颜夕是什么关系?”
她从未问过这事,如今离婚了,她想寻个明确答案,好叫自己死心。
许涛脸色凝重:“温小姐您一定要知道吗?”
温婉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吗?”
许涛发出一道长叹,他不敢看温婉这双眼睛低头道:“顾总他爱上了颜小姐,所以对您特别愧疚,希望这些补偿能够满足您。”
温婉讽刺笑了,她笑出了眼泪来:“他几乎是净身出户,为了颜夕,他真够大方的。”
“只是他把我想错了,他给的这些,我通通都不会要,我不要他这些所谓的补偿。”
温婉从旁边服务生的身上借来支笔,她握紧笔芯就涂鸦在那几行字迹上,她抹掉得干干净净。
她接着拿着这纸离婚协议书,起身从餐椅离开了。
许涛盯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喊:“温小姐…”
温婉头也没回,她不想让许涛,甚至是顾廷州知道她狼狈哭泣的样子。
她开车离开了,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开。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差点就撞到了路边的行人。
把车停靠下来,温婉趴在方向盘上哭,眼泪一滴滴地落到这纸离婚协议上。
她哭了许久,启动车子回了御园。
她上楼就从衣柜里拿出了行李箱,提着下了楼。
兰姐看到她提了行头,这才发现事情不妙,连忙拦住温婉急切道:“太太您别冲动啊,怎么能说走就走,您就算要走,也等先生回来再走嘛。”
兰姐伸手过来抢行李箱,就是不让温婉出这个门。
温婉停下来告诉她:“兰姐,我跟顾廷州离婚了,今天已经签完了协议,你别留我了。”
兰姐不敢置信,正要去打电话给顾廷州。
门外就有了车子响声。
温婉看向门外,顾廷州修长的西裤腿踩了进来,他盯着温婉手里的行李箱,脸色隐在淡淡暗光中。
兰姐连忙问:“先生,太太说跟您离婚了,是真的吗?”
顾廷州抿着薄唇,语气淡淡:“不必再拦着她。”
“这么说是真的了?”兰姐瞪大双眼,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明明之前先生这样疼爱温婉,可说是捧在手心里。
如今一切说变就变了!
那行李箱倒在了地板上,温婉蹲下去提了起来,她的面前,站着男人矜贵的皮鞋。
她微微地仰头,盯着他这张冷峻的脸,她嘴角漫过一抹笑意低声道:“顾廷州,人心真的好可怕,说变就变了,你说是不是?”
顾廷州轻皱了下眉峰,看见了女孩红了眼眶,她讽刺地笑了笑,便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她拧着行李箱离开了。
站在门口,温婉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道:“顾廷州,你给我的那些物质补偿,我所有的都不要,包括你这颗所谓爱过我的心,我通通都不要了,那些廉价的感情,我不稀罕。”
门口停了辆出租车,是她刚才用打车软件叫过来的。
她把行李箱放到后车厢,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出租车司机问:“小姐,您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