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才发现她无处可去，她没有家了。
先让司机开去了梧桐小区楼下，温婉下车拿出了行李箱。
她提着沉重的箱子一步步提了上去，站在熟悉的门口。
摁了门铃，苏棠打开来看到了温婉。
苏棠看一眼她脚边的行李箱就明白了，抱住温婉:“以后跟我们一起住，别难过了。”
伏在苏棠的肩膀上，温婉看到封烟烟比划手语:“婉婉，你并不是无家可归，你还有我跟苏棠，我们也是你最亲的人。”
温婉轻轻点了下头。
封烟烟那房间还有张床，温婉把行李箱提了进去，准备短暂在这里挤个几天。
这座城市，她已经不打算待了，等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便离开京市。
苏棠把温婉拉到客厅，询问她的离婚情况:“顾廷州什么东西都没留给你？”
那纸离婚协议，被温婉拿了出来。
苏棠拿着看了眼，看到涂鸦的几行字:“他补偿你什么了？”
温婉淡淡道:“不重要了。”
“婉婉，你是不是傻啊，怎么能什么都不要？”苏棠有些恨铁不成钢。
关于这事，温婉没有再提，她头疼道:“阿棠，别问了。”
苏棠叹气，实在是忍不住骂道:“顾廷州和陆沉这两个狗男人，我诅咒他们倒霉一辈子。”
提到陆沉，封烟烟肩膀明显抖了下，苏棠无奈，懒得说了。
周末过后，温婉接到市医院那边的通知，叫她下午去做无痛人 流。
温婉进了趟商店，买了点手术必须品，出来的时候，苏棠把车开了过来。
车开来了市医院门口。
温婉的目光不经意扫到了院子里那辆黑色宾利。
苏棠把车停在不远处，下来也看到那车:“顾廷州来医院了？”
温婉轻嗯了声，从车子收回目光。
只是进到医院大厅，温婉一眼就看到电梯前那两道身影。
她的脚步钉在原地，盯着顾廷州和颜夕站在一块。
苏棠拉住她:“又不是你的错，还在意那个渣男干嘛？”
来了电梯门前，温婉感觉到旁边男人那道深邃的目光扫来，她听到他向来清润好听的嗓音问:“来做人 流吗？”
温婉低垂眼睫嗯了声。
听到顾廷州语气很淡道:“做完人 流，回去多休息。”
公式化而没有情绪的声音，让温婉像鹌鹑一样迅速走进打开的电梯内。
靠着电梯壁，她努力仰头，才强忍住眼睛里的泪光。
苏棠骂骂咧咧:“那个颜夕还没你一半好看，顾廷州是瞎了眼吗？是不是那女人床上厉害啊，真是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温婉没什么力气道:“阿棠，别骂了。”
肚子隐隐作痛，温婉扶了把旁边的椅子。
坐着缓了会，听到广播里念她的名字，要进去手术了。
进到手术室，温婉躺了下去。
头顶的白炽灯晃着她的眼睛，巴掌大的脸也被照得毫无血色。
温婉闭了眼睛，感受麻醉剂注射到体内，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整个手术过去很快，她再睁开眼，肚子里的孩子也拿掉了。
温婉有些麻木从手术床坐起来，她站着就摇摇欲坠。
那医生赶紧扶了她一把:“你看起来有低血糖，回家一定要多补补，注意休息。”
苏棠跑来扶住她:“婉婉，很难受吗？”
温婉虚弱无力摇了下头。
过去车子那里，温婉抬眸，看见眼前的黑色宾利发动了。
隔着车玻璃，矜贵的男人坐在车座上，脸上面无表情。
而副驾驶座上的颜夕偏眸朝他笑了下，似乎说了什么。
顾廷州眸光柔了几分，那轮廓也显得不那么生硬。
那辆宾利从身边擦过，掠过一道风。
温婉眼皮一翻，软倒在地。
她迷糊的意识里，听到苏棠焦急喊她的名字。
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苏棠坐在床边，手里端了碗红糖煮蛋:“我妈说这汤很补气血，你一定要喝完。”
温婉端着温热的瓷碗，神情恍惚。
“怎么不喝呀，马上就要冷了。”苏棠提醒她。
温婉咽了下去，把瓷碗递回给她。
靠着床，温婉盯着窗外那片萧条的冬日景色，有鸟雀站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地叫。
温婉问:“阿棠，几号了？”
“今天十号。”
温婉记下了，明天就是开庭审判江漫玲的日子，她必须得去一趟。
苏棠问:“你感觉怎样？”
“我没事了。”
“那就好，你在医院外面晕倒，都快吓死我了。”
苏棠想到当时那混乱的场面，连不认识的路人都跑来了，那辆黑色宾利却绝尘而去。
“婉婉，顾廷州没有心的吗？”
温婉声音很轻:“他不爱了，自然不会在意。”
苏棠哑然。
…
次日，温婉来了法院，得到江漫玲判刑三年零六个月的结果。
江漫玲被压上警车前，经过温婉，她恶毒地笑了:“是不是很失望？”
温婉压下了仇恨，她一点都不失望。
要是江漫玲判刑一辈子，还不能拿她怎样。
不过三年很快就过去了，温婉可以等她出狱，到时她绝不会再心慈手软。
站在法院外面，温婉目送着江漫玲被押送去了监狱。
她站在路边，接到商宴打来的电话。
还是那次商宴帮她办理新护照联系过，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约在了一座西餐厅里吃饭，商宴点了很多菜:“你现在都快瘦成猴了，必须多吃点。”
盯着满桌的菜，温婉道:“我胃小，你点多了也是浪费。”
“那就浪费吧，你能吃多少是多少。”
商宴双手交握靠在座椅上，盯着温婉:“你外婆被江漫玲拿刀刺死的事，我也是在新闻里看到了，温婉你现在状况看起来很糟糕，我真的很担心你。”
温婉随口道:“我没事。”
“你看起来像没事吗？你现在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是蔫的，我知道你外婆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不过我希望你能坚强，你外婆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
温婉放下筷子道:“商宴，其实我今天是来跟你告别的，我打算过两天就离开京市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顾廷州肯放你走了？”商宴脸色怔住，有些吃惊。
“他爱上别人了，我们办理了离婚手续。”
“……”
这个消息太震撼，也是让商宴很难料到，他盯着温婉好半晌才迟疑问:“顾廷州爱上了别的女人？”
“嗯。”
她小脸低垂，眸光暗淡得失了所有色彩，看得商宴心酸，他柔声道:“温婉，这个世界还有让你留恋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