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哭道:“顾总求你饶我一命,我真的没背叛您,我什么都不知道,公司的那份机密文件也不是我卖的,我也不知道这场竞标会怎么还会有暗箱操作。”
“顾总,您就看在我这么多年替公司卖命的份上,您原谅我吧。”
男人平日低沉的嗓音变得阴沉凉薄,含着盛怒:“记得你进公司,我对你说过什么?”
“您说…最痛恨吃里扒外,出卖公司,泄露公司机密的人。”
“刘召,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不懂得珍惜。”
“顾总,不要啊…”
温婉的脚钉住,没有再往前走,她稍稍探进去视线,便看到那男人跪在了顾廷州面前。
而那个男人,温婉也认得,是市场部总经理刘召。
温婉脑子敏捷转着,也大概猜到了刘召做了顾氏的叛徒,导致竞标失败,顾氏估计也损失惨重。
偌大的办公室里,还站着许涛,还有两个黑衣保镖。
温婉看到顾廷州接过许涛递去的一把小刀。
那刀锋利细长,被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握住。
他在落地窗前站了许久,周身散发冷冽的杀意。
温婉屏住呼吸,看见了顾廷州来到刘召面前,他似轻叹问:”再问你一遍,有没有做过?”
刘召痛哭否认:“没做过,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背叛顾总您啊!
淡淡的光线下,男人眸色一暗,失了最后的耐心。
他闭了闭眼皮,再睁眼时,脸上划过一抹阴鸷:“两百个亿,也足以抵你这条贱命。”
两个保镖左右摁住刘召,不让他挣扎。
顾廷州的手轻落到他的天灵盖,他手里的那把刀抹了下去。
刘召的脖子顿时留下一道血线,他双眼瞪圆,发出一道毛骨悚然的声音,接着倒在地板上。
血溅到了男人皮鞋上,也溅到他雪白的衬衣上。
顾廷州把刀放许涛手里,接过了一张手帕,他细致擦拭手上的血渍,那双好看的眉峰轻皱:“许涛,找个地方埋了。”
许涛顿时应了声。
外面走道的花盆被撞到,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廷州森冷眯眼:“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许涛连忙跑出去,扫了几眼,没看到人,倒是看到有只老鼠窜过。
许涛回到办公室道:“顾总,是只老鼠。”
顾廷州眸底却掠过一抹深思。
从顾氏出来,温婉把自己关在车里。
她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看到那个岗亭里的保安醒了过来,连忙发动车子。
她踩油门就开离了这里。
夜里回到御园,温婉直奔房间。
进了浴室,她埋头就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几遍脸。
她扶着大理石洗漱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还能看到她瞳孔里的惊色。
她很快就听到了楼下门口的车子响声,车轮胎压下来的声响,还带着地面沙沙声。
温婉迅速就跑去拧上门锁,她坐到床上,拿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明明是盛夏炎热的季节,她却浑身冰凉。
她听到男人皮鞋踩上楼梯的声音,随后就停在了房门外面。
温婉捂住嘴,眼睛里却萦满了惊恐的泪光。
顾廷州一如既往温柔的嗓音响起:“婉婉,开门。”
她把门锁上了,从外面打不开。
温婉不动,她从被子里探出视线,盯着那门锁在轻微晃动。
温婉的心也收得紧紧的,她尽量克制自己发颤的声音:“我睡了,你…你还是睡客房里吧,我懒得起来了。”
她慌得找不到借口,用了拙劣的措辞。
门外男人俊眉轻蹙,还是听出她声音里的异样。
他下楼喊来兰姐:“房门钥匙呢?”
兰姐看到顾廷州脸色不好:“先生,太太不开门吗?”
顾廷州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噢,好像就是刚才,太太也不知道今晚去哪儿了,这么晚回来,她傍晚穿的休闲衣服出去的,说是去公园跑步。”
顾廷州眸光沉沉,紧抿着薄唇。
兰姐找来备用钥匙,递到顾廷州手里。
他来了楼上,拧开了房门锁。
温婉缩在被子里,听到顾廷州走近的脚步。
顾廷州一把掀开了被子,也看清了温婉惊恐的表情,她就像是受惊的兔子,那双红红的眼睛正盯着他。
顾廷州拧眉:“婉婉,你怎么了?”
温婉挤出抹笑:“我刚才洗了个冷水澡,可能有点着凉吧。”
顾廷州伸来手,想摸她的额头,却听到温婉发出一道尖叫,她躲开了他。
顾廷州这才察觉出来,他有些恍惚轻声问:“你怕我?”
温婉猛地摇头:“我不怕你。”
“既然不怕,为什么在发抖?”
他盯着她细微颤抖的肩膀,她的脚都在垫着往后退远离他。
顾廷州眼尾发红,嗓子生疼:“婉婉,我做错了什么吗?”
温婉终于绷不住哭了,她红着眼睛指责他:“顾廷州,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一而再对我撒谎,江漫玲那个孩子,明明是你动的手,你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矢口否认了。”
顾廷州脸色泛白,他紧紧抿着薄唇,一时间方寸大乱,眼中只有她伤心哭泣的小脸。
“婉婉我…”他喉咙哽了哽,有些哑然。
温婉泪眼朦胧,她吸了吸红红的鼻子,把脸埋在掌心里,不愿去回忆刚才在顾氏办公室见到的那一幕,她只是低低地说道:“要是知道今晚会看见你那样残忍的一面,我绝不会去公司找你,顾廷州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你会这样狠,杀个人就像杀只鸡一样轻松,人命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顾廷州,我真的很迷茫,我没办法完全去相信你了,我根本就不了解你,也完全看不清你这颗心。”
她很希望那只是自己的幻觉,他平日那样矜贵干净的人,又怎么会去让人血溅到身上。
顾廷州静静盯着她发泄,他的心抽痛:“你看不清的这颗心,里面装的全是你。”
温婉抬起哭肿的眼睛:“你让我静静吧,可以吗?”
他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温婉抱腿良久坐了会,逐渐平静下来。
她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神情恍惚,眼睫毛湿湿的,鼻头也泛红。
她几乎在房间这样坐了整夜,一夜无眠。
隔壁的书房里,男人也静坐了整夜。
他手指的那根烟头燃了长长一截,烟灰烫到皮肤上,他感觉不到疼痛。
他眼中却闪过一抹惊慌失措,从喉咙里发出一道嘶哑的声音:“婉婉…别再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