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
白帆带着枝影把白家长辈都认了一遍，老太爷、老夫人，白老爷、大夫人和二夫人五位长辈。
如当初我刚到白府那般，爷爷奶奶眼睛里又含着激动的泪水。
“是。”爷爷笑道，“这机灵劲和北儿小时候如出一辙。”
似乎当时他们也是这样夸我的。
枝影闪着那机灵大眼睛问道：“娘亲来圣国都没来找你们吗？”
爷爷微微摇头，又是慈眉善目笑道：“若是按老庄主当年之意，如今影儿便是我们上官山庄少庄主。”
“少庄主？”枝影连忙摇头，身上每一处都在拒绝，“千万别！在天蝎教我就被人称为小圣女，这刚来圣国，又被你们说成少庄主，我可不是当少主的料。这事若是真的，你们去找姐姐，姐姐武功高。”
爷爷这声少庄主，定是随便聊聊。枝影那模样可爱极了，生怕我们把她推上那少庄主之位一般。
“若是上官山庄和周门还在，雪儿也不会闲着，还有个周门少主等着她去做。”
这话是爷爷随口一说，但我却听在了耳里。当即便想到了夜辰她们，之前事态紧急，未与她们细聊，是时候要好好问问她们了。
“雪儿，影儿。我有一事要告知你们。”身边白帆突然极为认真道。
枝影刚开想口，见好几长辈在这，又把嘴闭上，乖乖点了点头。
“你们的祖父上官锆还活着，而且你们都见过，就是的吉老。”白帆那神情极为认真，无并分玩笑之意，“你们祖母周琳，或许也尚在人世。”
“杏老？祖父？”枝影眼珠一转，片刻后恍然大悟，“哦，原来他讲的俩孙女，就是我和姐姐啊！当时他还说过，他有一对双生女儿，指的就是娘亲和南姨。”
白帆点头。
我亦想起和沧月逛街时，沧月曾多次暗示过我，我祖父和祖母还活着之事。沧月这傻子，明明知道我脑子不够聪明，还不直接告诉我。
“那他们为何要藏起来呢？” 枝影又问道，我也正想问。
白帆摇头：“我也不知。”
“那你又怎么知道的？”
“这事说来话长。”白帆应道，“日后我慢慢与你说。”
枝影也没再追问。
想到在嘉元时，我与杏老相处的点滴。难怪我第一次见他，就会觉得他特别亲切，原来是我祖父。
白舟和陈脉的身影向正厅走来。
“听闻家里来重要客人了，我和三弟便赶忙回来了。”白舟满脸笑意道。
白帆又向枝影介绍：“大哥白舟，三弟陈脉。和雪儿一样，你叫他们大哥，三哥便好。”
枝影那机灵劲，抬眼便看向白帆：“那我岂不是要叫你二哥？”
“你本来就该叫我二哥啊。”白帆乐道，甜得特别的甜。
“得了吧，我哥才没你那么怂。”
……
围在枝影和白帆身边的我们，看到吵嘴的二人，都不觉扬起来笑容。
在泽顺镖局时，是白帆第一个认出了枝影，还上前紧紧抱着她。所以他们俩人一早便相识，而且关系似乎很不一般……
“大哥，三哥。”枝影微微一笑，“我叫枝影，你们叫我影儿便好。”
白舟和陈脉对枝影一礼，白舟又道：“影儿？那你姓什么？枝？”
枝影摇头：“我和姐姐一个姓。”
白舟和陈脉转头看向我，白舟又向枝影确认道：“白？”
枝影一愣，她大概是没想到，白家人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
“上官？”这话是陈脉问的。
上次司马如来白府试探我是否姓上官时，陈脉也在场，这些细节他居然还记着。
“嗯。”枝影应声，还不忘夸上一句，“还是三哥聪明。”
“你和雪儿长得真像。”陈脉又道。
“那是。”枝影透着几分小得意，“我和姐姐的娘亲可是双生子。”
……
我环视一周，并未发现白语的身影。说来，自从她回到白府后，我还未见过她呢。
“义父，义母。小语如今已回到白府，恭喜你们一家团圆。”我面向白老爷和大夫人说道，“小语是你们亲生女儿……”
“雪儿。”白老爷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此事日后再说吧。”
“如今小语和枝影同时出现在白府，眼尖之一人眼便能瞧出我是假冒的，这白家二小姐身份实在没有必要。我本就是白家义女，不能让小语受委屈。”
“骨肉亲情，血缘是真，关爱是真，何来委屈。”白老爷显然不愿与我谈这话题，“影儿刚来白府，你们若闲着，便带她去熟悉熟悉府里环境。我们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年轻人，要去休息了。”
话毕，几位长辈便离开了。
白帆也拉着枝影走了出去：“我带你在白府内逛逛，认认路。”
枝影不情愿地被白帆拉着：“不过就一座白府，哪还要认路，哪不成你们白府比皇宫还大吗？”
“白府自然是不能和皇宫相比，但也到了可能会迷路的地步，逛逛又何妨？”
……
刚刚并未走远的二夫人，回头看向一边斗嘴一边打闹的枝影和白帆二人，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弧度。
“可算是见二弟对哪位姑娘上心了。”白舟笑道。
“大哥，三哥。”我唤道，带着几分歉意，“你们刚刚也听到了，其实我并非白家的孩子，之前对你们有所隐瞒……”
“瞎说什么呢。”白舟笑道，“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就是我们妹妹，永远都是。”
白帆在嘉元时便说过，我总管白老爷夫妇叫义父义母，白家之人怎么会不知道。但他们却是心照不宣地，一直替我隐瞒着。
或许这便是家人，或许这就是娘亲把我留下来的原因。
“雪儿。”白舟又道，“一直未好好谢你，多亏你帮我找回源儿。”
“其实千年神偷是冲着我来的。”我几分自责与内疚，“说到底，源儿是受我牵连，才有此一劫。”
“既是家人，本就该风雨同周，何来牵连之说。而且，寻回源儿的不也是妹妹吗？”白舟欣慰一笑，“我们家二妹妹在白家的一这年，变化还挺大的，聪明了不少，也懂事了不少。”
说完，白舟还看向旁边的陈脉，确认道：“三弟觉得呢。”
“是。”陈脉应道。
虽然最近经历的这些事，都与陈脉无关，但却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以前总觉得他怪怪的，现在只觉得他也是我的亲人之一。
白帆曾说，从一开始陈脉便知道我不白家之女。
或许正因为我与他一样，唤白老爷为义父，所以他才会对我格外注意。但我却总是不理他，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而他那比女孩子还敏感几分的性子，想得定然也多，所以我才会觉得他怪。
想起上次陈脉带我去烟雨阁时，处理事情的手段，也不像敏感的样子。但白帆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想来这份小敏感都被陈脉藏起来了吧。
我不知他的家人为何会都不在世了，但自小顶着外姓在白府长大的他，所想之事比常人多，也在所难免。
白家是一个充满爱的地方，我相信在长大的孩子，都不会太差，包括陈脉。
回给陈脉一个真挚的微笑。
刚回瑞雪阁。
小燕便上前笑道：“少主，影儿姑娘的屋子都收拾好了，就在你的旁边，可行？”
“可以。”
苗迪这会还未放学，此院中只有我和小燕二人。
“近日我们再多备些寒燎丸。”我说道。
小燕听后一乐：“我听辰师姐她们讲过了，少主已练成了寒冰决，恭喜少主。”
她这一口一个少主，叫得倒是挺顺口，让我这听的人反而不习惯起来：“之前因为寒毒之事，一直在忙，还未好好与你们聊聊呢。”
“少主有事尽管吩咐。”小燕恭敬道。
“谈不上吩咐，就是对你实在是好奇。你们和周门有关吗？”
“嗯……”小燕微微想了想，“这些事得是轩主和旗主才能知道了，我只是大概知道一点点。
“我们老轩主似乎认识周门的掌门周琳，她们应该是关系很密切的朋友。这么多年间，老轩主一直都让弟子们四处在寻你们。直到轩主去其然国找人的路上，我们才找到了轩主，并带到了轩中。”
她们口中的轩主是我娘，这称呼我还真得好好适应一下：“那我娘亲是在其然国遇到北姨的？”
小燕摇头：“应该不是。我听轩中的师姐说，老轩主一直不让轩主下山，直至到今年五月，由两位武功最好的旗主护送着才下山的。今年五月时，上官北都到圣国了，她们姐妹俩定是在圣国见的面。”
鬼婆婆说是在六月初左右遇到我娘的，那时我娘确实是在山下。
“我娘真的被鬼婆婆关在散功池过吗？”
小燕点头：“也正是那次遇险后，老轩主就更不让轩主下山了。而且少主也需要锻炼，老轩主这是逼着轩主放手，凡事让少主自己处理。”
“我在红林院遇到了蓝蝶，在烟雨阁遇到了蓝恬。”我又道，“你们山下的弟子，平时都躲在青楼吗？”
“并不是。只是轩中故意放出青楼的暗桩，扰乱丽安镇的探查方向。少主只是刚好遇到了其中两处暗桩，还都是青楼，难怪少主才会这般想。”
“暗桩？”
“是。”小燕应道，“有青楼、有医馆、有胭脂铺、也有普通人家等等，所有暗桩都由蓝旗主亲自安排，遍布全国，皆可为少主所用。”
蓝旗主？上次聊天时有提到此人，还记得说她的本事是……“天眼？”
“是。”
“就是丽安镇的本事？”
“差不多。”
“那蓝旗主怎么会？”
“老轩主教的。”
“那老轩主又如何知道？”
“这……”小燕也不解，“我也不知道，老轩主不让提此事，任何人都不得在她面前提到丽安镇。”
沧月也在找她们，这定是在替金神通办事，只是金神通又何要找她们？
他是要掌握江湖中的每个帮派，还是要找什么人？
门外传来白帆和枝影的斗嘴声音。
小燕听到后，是时候地停了下来，点头恭敬道：“婢子去准备些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