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凡无双眼中,自己被刺杀时,影儿姑娘就在旁边看烟火;自己晕倒在河边时,影儿姑娘刚巧从那经过;他们住的那户人家,刚好就是上官南和上官白雪住过的地方;如今他来临城,这影儿姑娘又刚好出现在同一家客栈中……
凡无双不敢相信这些巧合都是真的,他怕影儿姑娘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怕影儿姑娘别有用心,怕影儿姑娘是局势中的一颗棋子……
他终是在这关键的一刻犹豫了。
上官枝影等了许久,凡无双都没有回应,便也明白,他凡无双怂了。心中暗暗一笑,看来是自作多情了。
果断地推开了凡无双,就像刚刚的拥抱和悸动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上官枝影恢复到往常:“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明日带我去风王府!”
凡无双刚想开口,又被上官枝影抢话道:“我知道你们商人最不愿意得罪权贵,也知道不能让风王看到我的脸。我会易容成你身边丫鬟跟着你进去,就算被发现了,你装全完不知情就是了。以你白府后台,这点小事,风王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
“你要去风王府做什么?”凡无双问这个话完全是出于关心。
“这些就不劳二少爷费心了,你只需带我进去即可,后面的事不用你操心。”
“进府时都要搜身,你那些毒药带不进去。”
上官枝影不屑一笑:“风王府算什么,就算是进皇宫也没人发现得了我的毒药。”
这俩人,一个想关心,一个不接受。
上官枝影有意与他保持距离,退后了几步,语气也冷了几分:“我知道你功力非凡,但劝你一句,别插手我的事,否则只会给我添麻烦。”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上官枝影不会不明白对方的关心,但她不想接受:“这里风王府的眼线出了事,很快就会有人来这调查,二少爷此时呆在我这,怕是不合适吧。万一让风王的看见了我们在一起,到时我又在风王府闹出点什么动静来,你白家也就脱不了干系了。”
“风王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凡无双认真道。
“放心,我想撒野的地方不在风王府。”上官枝影依旧不屑。
凡无双猛地一惊:“皇宫?”
上官枝影头稍微一歪,右手往门口方向端着,俨然一个送客的手势。
她不是没给凡无双机会,但对方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两人之间也没必要有过多的纠缠。
我当初救你一命,如今你帮我一程,两不相欠,甚好。
第二日,风王府。
不过是几个无名小卒来府上接一个婢女,此等小事哪轮得到风王亲自出面。只是这几人却和白雪有关,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水榭内,风王正坐着品茶。
凡无双三人被风王府的下人领到了此处。
凡无双即是白帆,身后跟着的两人,一个是护卫白印,另一个是丫鬟白珍,但此时的白珍乃上官枝影易容所成。
“草民白帆参见风王殿下。”三人恭敬对风王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风王道。
白帆三人起身。
“坐吧。”风王示意旁边的一个桌子。
“草民不敢。”白帆低头道。
真会做样子,上官枝影心中暗道。
“坐。”这次风王加重了语气,让人不容拒绝。
“是!”白帆坐下时,顺便给旁边白印和“白珍”二人使了个眼色,这二人便心领神会地退出了水榭。
水榭中,沉默了片刻。
“她还好吗?”风王开口道,声音并不大。
白帆心里清楚得很,这“她”说的便是白雪,还是确认问道:“殿下所指是我家二妹妹白雪?”
风王却一冷笑:“你今日来接的白语,才是你家二妹妹。”
白帆一副惊惶样,忙起身又向风王跪下:“白语自小被歹人掳走,幸得殿下相救,将其抚养长大,草民代白家谢过殿下大恩。”
“起来吧。”风王道,“你平日是怎样的人,本王清楚得很,不用装得如此恭敬。”
“皇家威严,草民不敢冒犯!”白帆态度确实恭敬得很。
“她怎么样?”
白帆重新坐了回去:“舍妹一切都好。”
“那个叫沧月的,待她如何?”风王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复杂神情。
白帆心里替自己捏一把汗,上来就是这么要命的问题,但又未敢让风王久等:“我们这些外人看着还行,具体还得看舍妹自己的想法。”
“她身上的伤可好透了?”
“是,那肯定好了。”白帆说得极为肯定,“舍妹自己便懂医术,照顾好自己没问题。”
“她……”风王面色有些黯淡,“可曾提起过本王?”
这……又是这么要命的问题,白帆心中暗叹,白家每次都把这些麻烦事交给他,又是顶着头皮道:“实不相瞒,这段时间草民都没在白府,也就匆匆回去过一趟,但连舍妹的面都未曾见过。”
白帆此话没有惊起风王的任何情绪,对风王而言,这话比“从没有提到过他”来说,确实是好听许多了。
“你可知,她是什么人?”风王又问,“不要说她是白家二小姐之类的话。”
白帆犹豫了一二,但面前是风王,又敢不回答:“雪儿是草民祖父的一位故人的孙女,自小随她师父漂泊在外,四海为家。直到来白府帮草民父亲看诊时,我祖父才认出雪儿来。从那后,雪儿便留在了白府。”
“你们又为何要给她编造假的身世,瞒天过海!”风王说这话时是带着怒火的,若不是白府编造的那些故事,他早就找到白雪了。
又是要命的问题,还好白帆早料到了这些,一早便有准备:“因为雪儿在游历江湖时,曾结下过仇家,所以白府才会出此下策。”
“是什么仇家?”
……
在一道又一道送命题下,白帆苦苦支撑着。
顶着白珍的脸,和白印一起等在水榭外的上官枝影,看着水榭里聊个不停的俩人,无聊得开始打起瞌睡来。
白印拍了拍上官枝影,小声道:“在王府不能这么没规矩。”
上官枝影实在是太无聊了,她从没这般无趣地站那么久过:“他们大概还要聊多久啊?”
“闭嘴,别问。”白印严肃道。
还要闭嘴地话,就更难受了。
上官枝影又把眼前王府的花园看了一遍,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了,感觉都能把花园的每个细节记下来了。
终于,上官枝影眼角余光看到水榭里的白帆站了起身,心想这肯定是结束了吧。才高兴了不过片刻,又看到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走进了水榭。
然后,风王、白帆和那姑娘又聊了起来。
上官枝影一个白眼,你们这是要聊天什么时候?本姑娘要长蘑菇了。
实在太无聊了,她把目光看向水榭里的姑娘,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样貌只能看个大概,不丑就是。在风王面前站着,显得极为有规矩,正低着头在认真听着风王的交待。
这姑娘就是白语了吧,白帆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接这个姑娘。
这么初步一看,像是个规矩的孩子,实际上是什么样,便猜不着了。
上官枝影在心中念着,这白家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有一个大好人小神医,有一个武功盖世的二少爷,还有在风王府中长大的婢女……
不过,这些上官枝影都不想去好奇,她真正好奇的是,江湖居中的素菜是谁做的?为什么她脑中会有关于那些素菜的回忆?
若去白家,能寻找到这些答案吗?
上官枝影胡思乱想了一会后,水榭那边终于讲完了。
白帆和白语二人又对风王恭敬一礼后,向自己走来,再由白语领着几人向风王府外走去。
上官枝影毕恭毕敬地跟着白帆身后,悄悄回头看了风王一眼,又默默记下了风王离开的方向。
几人刚走到门口,上官枝影突然小声道:“二少爷,奴婢的荷包好在落在里边了。”
“不过一个荷包,丢了便丢了。”白帆生怕上官枝影惹事,担心了一整日,如今好不容易要出府了,他定不想在此时放上官枝影离开。
“那可是奴婢存了半年的月钱,好不容易来临城一趟,奴婢只想给家人带些好东西回去。”上官枝影说话时,手中做出要撒毒粉的动作。
白帆心知这小丫头真用起迷魂药的话,自己定是挡不住,但还是不放弃道:“多少钱,本少爷给你就是,莫在风王府丢人现眼。”
“我自己赚的钱,怎么就丢人了。”上官枝影说话时向后退了两步,“你们先回客栈,我很快就去找你们。”说完便向花园的方向跑去。
白帆不敢表现出过多的异常,怕引起风王府的人怀疑,只是看了一眼上官枝影跑走的方向后,带着白印和白语离开了风王府。
上官枝影一路走到了花园,惊动了守在这的侍卫:“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风王府?”
只见一把药粉出现在侍卫面前,侍卫眼中便失了神。
“带我去找风王。”上官枝影命令道。
“是!”侍卫半眯着眼应道,带着上官枝影往刚刚风王离开的方向走去。
……
客栈里的白珍呆在上官枝影房中,白帆他们回来的动静她自是听到了。
算着差不多的时间,白珍回到白帆房中:“二少爷,我回来了,请问我们什么时时候启程回兰宁呀?”
白帆满心都是还在风王府里的上官枝影,哪听得到白珍的话。
他身边的白印应道:“明日一早启程,安顿好白语姑娘,你要买东西便去买吧。”
“是。”白珍开心应道。
眼前这一幕是白帆一早安排好的,白语出自风王府,他不想让白语有所怀疑,这也是他唯一能替上官枝影做的。
想着风王府中的上官枝影,白帆的心一直悬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