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将刀在白帆面前一寸处停下。
我正握着霸将刀刀柄,轻松地接住了来势凶猛的霸将刀。
一边断臂流匪惨叫,一边是众人见我接往霸将刀的惊讶。
断臂流匪不服地向吴流问道:“为什么?”
吴流略带沧桑的脸上透着一丝冷肃:“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既然决定跟着我吴流,就得守我吴流的规矩,破坏规矩者就当罚。再有类似之事发生,便不是断只手臂就能交待的了。”
吴流此次挥刀,一来是为了惩罚那起色心的流匪,二来是为了试探我。
我带着一丝赞赏看向白帆,道:“还不错,没被吓傻。”
白帆一个深呼吸,绷紧的身体放松了下来,道:“妹妹,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以后二哥出门定要带着你。”
我将霸将刀一挥,让刀飞回至吴流面前。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不到如今小辈里竟还有你这般武功杰出之辈。”吴流目光和语气中都带着几分赞赏。
我未接话,转而向白帆问道:“二哥,你为什么要将这些药材送给他们?”
白帆恢复了他平时的那般神情:“我虽在兰宁白家,但也听过霸将刀吴流威名,敬重他是一代大侠。现在太平盛世,谁会毫无缘由地落草为寇,抢的还是这不值钱的药材,八成是救命用的。我白家不缺这批货,再进一趟便是。”
白帆的话让我有丝意外,这白家二少爷似乎和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吴流冷笑一声:“太平盛世!那只是对你们富人而言。你若见过人间疾苦,便不会再觉得这是太平盛世。”
“人间疾苦?”我不禁问道,“此话何意?”
“你们可敢跟我走。”吴流问道。
我看向白帆,白帆大气回道:“有何不敢。”
我并不参与这些事,道:“我娘……我师父不让我多管闲事,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件不是闲事。反正无事,管管又何妨?”
“算了吧。”
“妹妹,你这么高武功,有何好怕的?”
“我这是在害怕?”
“那你为何不敢去?”
“不管闲事,我师父一直都是这样教我的。”
“以前你们出门在外顾虑多可以理解。你现在可是白家二小姐,这是兰宁,没什么好顾虑的,走吧。”
我怔怔地望着白帆,这和娘亲教我的不一样,一时不知该说啥。以前我若好奇这些事,总会给娘亲惹来麻烦,所以他人之事我一向不爱多管。
一直未注意到旁边的落茗,他嘴解残留着一丝鲜血,额头布满冷汗,面色难看,似在忍着伤痛。
只听张睿问道:“少镖头,你怎么样?”
落茗似忍到极限,地上顿时出现一片血花,那是落茗吐出的鲜血。泽顺镖局中人见这情景都慌了,忙到落茗身边,扶着落茗。
我上前查探落茗脉象,他似乎有丝拒绝,把手腕往回收去。
我以为落茗只是谨慎些,安慰道:“别担心,我略懂医术,只是想查看少镖头伤势。”
落茗似乎有些为难,犹豫片刻后才同意我查看他伤势。
落茗这脉象怎么会……我再看向落茗,他是个镖头,镖头应该常年在外行走,风吹日晒,但他皮肤却细腻嫩白。
我又看向他喉结之处,平平如也,再加上男女脉象本就存在差异,几乎可断定,这兰宁第一美男竟是位女子,难怪刚刚她会拒绝我为她诊脉。
我并未多言,给她服下一颗治内伤的七元丹,随后坐在了她身后,替她运功疗伤。
“少镖头内伤应是无碍了。”
“多谢二小姐出手相助。” 落茗道。
白帆走近:“落少镖头可要随我们一同前去看看?”
“好。”落茗又对一旁的张睿说道,“张大哥,你先带受伤的弟兄们回镖局,将此处情形告诉我爹。我随二公子前去看看。”
白帆又接着说道:“张大哥,记得对落总镖头说此趟货已安全运到兰宁,是我做主将这批药材赠于吴前辈救命用的,再请张大哥把小珍和那支人参送至白府。”
张睿点头道:“好,多谢二公子。”
白帆又道:“小珍,你回去告诉爹,我与妹妹在城外游玩得很是开心,会晚些回去。”
“是。” 小珍应声。
见我们这边事情处理妥当,吴流对我们说道:“诸位请吧。”
白帆、落茗、小印和我四人一同随着吴流走到了附近深山中。
夜幕已上,山中格外寂静,尤其是经过一片坟场时,静得可怕,让人不寒而栗。
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山中的一座寨子,寨子门前点着两个火把,似在等着外出之人回家。
“老大回来了,药材带回来了。” 只听一人兴奋喊道,寨门即被打开。
我看到了寨门口站着许多人,那些人的模样,让我不禁地颤抖起来,我本能性地抓住旁边一人的手。
“二小姐,别怕。”落茗牵着我的手安慰道。
吴流又道:“你们可还敢进去瞧上一瞧。”
白帆又是逞能道:“有何不敢。” 说完往前走去。
“二哥,等一下。”我忙制止道,“这病会传染,染病后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白帆愣在了原地,好奇和探究的目光闪过,问道:“在这深夜中,仅凭着这点火把的光亮,你居然你看清那么远的人和事?你这眼睛怎么长的?感觉比精灵还厉害!”
白帆不知这病的厉害,所以还能在这说笑,我忙拿出醉心丹,又道:“这醉心丹能解百毒,对这病也有防范功效,一人一颗赶紧服下。”
白帆见我紧张的模样,仿佛意识什么:“雪儿,这什么病,能把你吓成这样。”
“服药后,你自己进去看便知道了,我在寨子外等你。另外,你们仔细检查自己身上是否有外伤,若有外伤切不可进去。”
白帆服药后,向我确认道:“你一个人在这?”
“要了不一会儿,你们就都会出来的。”
白帆、落茗、小印三人相互看了看,小心翼翼地随着吴流向寨子内走去。不一会儿就听到几声尖叫,又见他们三人慌忙地跑了出来,齐齐地在一旁边呕吐着。
夜风吹过,山间的气氛格外慎人,想起刚刚经过那片坟场,原来都生这病死去之人。
点了一堆柴火,白帆、落茗、吴流和我四人围着火堆坐着,小印坐在白帆身后。
吴流慢慢讲道:“我吴流之一生闯荡江湖数十载,惩奸除恶,打抱不平,算小有名气。人到晚年,厌倦江湖中打打杀杀,于是退隐江湖,归隐于山林,收了五名弟子。
“几位弟子继承了我衣钵,学成下山游历于江湖,彷如当年之我,年轻气盛,嫉恶如仇。有一日我那小弟子突然回来找我,求我出山,救民于水火。
“来到此处,我才知道,世间竟有如此怪病,生病者先是面目全非,接着身体莫名化脓溃烂,药石无医,受尽折磨而死。
“朝廷知晓此病的存在,非但不治疗,而且还将生病之人悉数秘密处死。就算有些生病之人,朝廷未曾发现,当地居民们也会把病人当成怪物,受尽打压,欺凌,折磨而死。
“我那五名弟子,不忍病人如此受苦,秘密将所遇到的病人都带至此处,想法治疗。就算治不好这怪病,至少能让他生前少受些欺凌。
“此寨子前前后后收留了上千人,现在还活着的不足两百人,刚刚那片坟场你们也看到了。如此朝廷,不顾子民之生死,你们可还觉得这是太平盛世?”
火光将众人脸上印得通红,众人无言。
白帆问道:“吴前辈,那你们可知这是什么病?”
吴流摇了摇头:“请来的大夫,哪次不是被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如此,你们就算有了这些药材,那又能帮上什么呢?”
“前几日有一神秘人来到山寨,给了我一个药方,说这病在三十年多前曾出现过,当时周门之人便是用这药方治好此病的。而且我们已经试过了,这方子确实可控制这病情。”
周门?不是说周门之人在那场浩劫中悉数丧命了吗?就连周门所有的医书资料在那场大火中被烧掉了,江湖中竟然还有周门的药方,难道是娘亲?
我忙道:“吴前辈可否把药方给我一看。”
吴流从怀中拿药方给我,借着火光我看清了里边的内容。确实是周门的药方,只是少一味药,也不是娘亲的笔迹,所以这神秘人不是她,难道周门还有其他弟子活着?只是若真是周门弟子,药方上又怎么会少上一味药?
白帆又向我问道:“妹妹,你自小学医,刚刚老远便发现了异常,你知道这是什么病?”
几人目光落在了我脸上,我点了点头:“吴前辈是江湖前辈,可曾记得三十七年前,其然国五毒教入侵圣国江湖之事?”
“当时我刚刚涉入江湖,那场大战我记得尤为清楚。”吴流道,“五毒教用毒如神,圣国江湖中人死伤无数。大祸当前,各大门派表现出了空前的团结,为消灭五毒教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其中上官山庄和周门二派最为突出,周门弟子善医,但武功却是一般,上官山庄武功一绝,却不懂医,这二派达成默契,相辅相成,一起破了五毒教的毒瘴。
“再有江湖各路人马汇集于一体,合力奋起而杀,大败五毒教,仅剩的天蝎一教逃回了其然国,至今不敢再踏入我圣国半步。”
落茗在旁边问道:“二小姐,这往事可是和今日这怪病有关?”
我又是点头:“我与我娘……我师父游医江湖时,曾遇到过此病病人。我们知道此病会传染,还去那病人家乡及附近义诊了数月,均未发现此类病人,后来也没再遇见过,我们还以为只是个例。”
吴流忙问道:“这是何病?可能医治?”
“他们并非生病,而是中了蛊毒。此蛊名为飞蚁蛊,原出自北桑,当年其然国入侵圣国时,将飞蚁蛊毒带入了圣国。当时身中飞蚁蛊毒之人,周门都帮他们解了,并且还举国排查,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