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沧月也刚回来。
我将一日所遇之事细细告知于馨薇公主和沧月。
“你的人办事倒挺快,省了许多事。”馨薇公主一句称赞后,又转向沧月,“附近探子都清掉了?”
“是。”沧月应道,“已经将他们引至别处了。”
“对付这些聪明人,还真得用最笨的办法。”
我习惯性地看向沧月,沧月对我一笑。
“行了。”馨薇公主笑道,“你俩晚上还要去王宫,先去歇会吧。”
“孩儿告退。” 我和沧月对公乘馨薇一礼,一起退出了房间。
刚回到了我俩房间中,就落入到沧月怀抱中。
“可累了?”沧月关心问道。
“不累。”似乎有大半日没见到沧月了,“娘亲叫你做什么去了?”
“我们一入康黟就被人盯上了,为了不影响我们今晚行动,娘把他们注意力引到另一个地方了。再者,一会我们要出去,我做了些布局,确保娘在我们回来前不被打扰。”
我点了点头,那是要的。
只是,我俩还没上说几句话,沧月双手又不安分地要来解着我衣服。
他……怎么也不分时候的?
我忙握紧沧月双手:“沧月,你这是要做什么?”
沧月别有意味一笑:“夫人说呢?”
我脸色一红:“我们一会还有事呢。”
沧月看我这不知所措的害羞模样,又是一笑:“是啊,一会有事,所以替夫人更衣。”
“更衣?”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
“听夫人的语气,怎么还有些失望呢。”
“你又欺负我。”
沧月把一套男子的粗布衣服拿给我:“一会我们就要出发,不逗夫人了。先换好衣服,我帮夫人易容。”
他自己那套也是一身粗布衣服。
“易容?我们去哪?”
“找到长公主了,一会我们去与她汇合,让她带我们进宫。只是她身边眼线众多,我们还是要乔装一番。切记,等到了安全环境之下,你才可向她表明身份。”
沧月一边换着衣服一边道,“今日韩豫给的地图和线路要记熟了,若是有意外,可以帮助我们出宫。”
换好衣服后,就见沧月把我易容成了一个小少年,还不忘记在我鼻子旁边画上一颗痣。又给他自己贴上了白胡子,带上白色发套,把自己易容成了一位花甲老人。
只听沧月压低了声音:“屈子明,还不给师父行礼问安?”
我乖乖一礼,特意把声音变粗些:“徒儿屈子明拜见师父。”
沧月点头:“这声音可以,保持住。我的易容术不比萧遥,维持不了太长时间,但一两日没问题,不过还是要多加小心。”
“好。”
跟着沧月一路飞到康黟附近山上的一栋茅屋内,这似乎是一位医者的住所,屋内有许多制药的工具和一个很大的药柜,里边有不少药材。
沧月道:“这是南境医仙昊穹所住之处,昊穹常年游医在外,鲜少回来。长公主近日都在寻他,我已放出消息给长公主,昊穹回来了。不出意外,长公主一会就能找到这来。”
我明白过来:“所以你扮的是昊穹,我扮的是昊穹的小徒弟?”
沧月点头。
我笑道:“敢问师父,你可会给人看病啊?”
“所谓名师出高徒,有徒儿会给人看病,便够了。”
说话间,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我和沧月对了一眼神,到药柜旁边摆弄起药材来。
没一会儿,便进来十多人,为首的是位女子,正是我们所等的南境长公主姬桦彤,南境国王的亲女儿。
姬桦彤一进门便道:“听说医仙昊穹云游归来,我还以为是误传呢。”
沧月扫过众人一眼:“姑娘和几位看着身体康健,不知深夜来老朽住处,有何指教。”
姬桦彤给旁边的人使一眼色,便有人带进来一位正昏迷着的病人。
姬桦彤又道:“这人生病有一段时日了,看了许多大夫都不好,就有劳医仙了,价格您尽管开。”
沧月看向一边的我:“子明。”
我乖乖一礼:“是,师父。”
姬桦彤带这个人过来本就是试探之意,只要治好了便成。不管是医仙治还是我来治,她并不介意,只是坐到一边,看着我。
我细细诊脉,此人确实是生了重病,但似乎刚刚还被人下了毒。我将醉心丹给他服下,然后施针让他醒了过来。
只姬桦彤对他身边一人道:“陆大夫。”
那陆大夫对姬桦彤恭敬一礼,上前查看病人症状后,对姬桦彤点了点头。
“医仙果然名不虚传。”姬桦彤赞叹道,“还请医仙移步,为我去瞧一位重要的病人。”
沧月捋了捋胡子,用苍老的声音应道:“老朽年纪大了,走不动了。若不嫌弃,便让我徒儿去吧。”
姬桦彤极为真诚:“还请医仙出手救我父亲。”
沧月那老头模样演得极好,犹豫几分后,长叹一口气:“罢了,走吧。”
“多谢医仙。”姬桦彤又道。
我利落收拾好药箱,跟着沧月身后。
如沧月所料的那般,我们坐上了姬桦彤的马车,在姬桦彤的带领下进到了那王宫中,顺利地来到了那南镜国王的床前。
我安静地站在沧月身边,看他替那南境国王诊脉。
沧月诊了许久,脸上表情极为沉重。
姬桦彤在一边紧张地等着,见沧月手收了回来,忙问道:“医仙,我父王身体如何?”
沧月没有回答,捋了捋他的白色胡须,一脸沉思。
姬桦彤没再追问,在一边等着。
许久,沧月开口道:“劳烦长公主让其他人都出去。”
姬桦彤脸色有些为难,“这……”
沧月没有解释,只等姬桦彤回复。
姬桦彤给贴身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便带着其他宫人一起都退了出去。
沧月向我微微点头。
我走到姬桦彤面前,唤了一声:“彤姨。”
姬桦彤不解地看着我,“你叫什么?”
沧月把我易容术复原,使变成了我本来模样。
“彤姨,我是雪儿。外祖父病重,是雪儿来迟了。”
“雪儿?可算等到你了。”姬桦彤开心又激动,“你可知自从父王病后,我到处打探你和你娘的消息,却一直寻不到你俩的踪迹。
“近期才得知你在圣国兰宁,我给你送了无数信,但始终收不到你回应。我派去找你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原来她一直在找我。
“我从未收到您的信,也没见过您派来的人。”不过,眼下我好不容易进到王宫之中,不是扯这些的时候,“彤姨,我先瞧瞧外祖父。”
姬桦彤点头。
我细细瞧完脉象,姬桦彤又紧张问道:“雪儿,父王如何了?”
我如实道:“外祖父年纪大了,身体不比年轻时候,再加上有人给外祖父下了慢性毒药,至少有两年时间了,如今毒已入骨髓。”
“可还有救?” 姬桦彤问道。
我摇了摇头:“只是尽力控制。”
姬桦彤泄下气来,又生出一丝怒意:“一定是他。”
“谁?”
“仲经略。”姬桦彤竭力抑制住自己情绪,“他就是个恶魔。”
又是这仲经略。
现在不是叹气的时候,沧月在边上提醒道:“雪儿,现在可方法让王上醒过来?”
姬桦彤把目光放到沧月身上。
我介绍道:“彤姨,这是我夫君莫沧月,此次入宫方法就他想出来的。”
姬桦彤点了点头。
我又道:“让外祖父醒来我需要用到雾原,但雾原会有箫声,怕是会让外面守卫起疑。”
姬桦彤听后道:“无妨,我配合你。父王昏迷期间,我经常弹琴给父王听,我用琴音替你掩盖箫声。”
“好。”
姬桦彤的琴音响起,悠扬婉转。
在这琴音中,我运用雾原将六将军药粉的药效送入到南境国王口中后,再加以行针,不久后南境国王醒了过来。
姬桦彤激动上前:“父王,你总算醒了。”
南境国王目光一下便落在了站在旁边的我身上:“是雪儿吗?”
姬桦彤忙把我拉到床边:“对,是雪儿回来将您救醒的。”
“外祖父。”我唤道,“雪儿来看你了。”
南境国王撑着虚弱的身子:“彤儿,快把本王常用的那支笔拿过来。”
“是。” 姬桦彤走到一边书桌前,把其中一支笔拿了过来。
南境国王把笔放我手上:“雪儿,记住本王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告诉圣国的上官锆和其然国硕达王,我将这支笔传给你了。你一定要拼全力护好这支笔,这关系到天下苍生,若他日你有生命危险时,切记死前定要将这支笔传给可信之人,并想法让上官锆和硕达王知道这支笔的传人。
“这支笔今日只有你们三人知晓,它的去处,除了上官锆和硕达王,切不可让别人再知道,尤其是仲经略。记住了吗?”
“雪儿记住了。”我郑重说道,“外祖父,雪儿此行来还有事要问你。”
“没时间了,雪儿。”南境国王又催促道,“你若有疑问可找到仙域少宗的薛越彬,他自会告诉你来龙去脉。记住快点回圣国,莫在入南境,千万小心仲经略。彤儿,快送雪儿他们出宫。”
“是。”姬桦彤应道。
“外祖父。”我不舍道。
姬桦彤道:“听父王的,快离开吧。”
沧月也道:“雪儿,我们先走吧。”
南境国王又道:“雪儿,把这笔传给了你,本王此生已无憾。生死有命,莫再记挂我。”
我对南境国王跪下磕了个头,眼里含着泪珠:“外祖父,雪儿走了。”
“去吧。”
我和沧月又跟着姬桦彤匆匆出了宫,有了姬桦彤的掩护,我们此趟入宫和出宫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但心情却比想象中的更沉重。
在出宫的马车上,沧月紧紧握着我的手。
与姬桦彤告别时,她给了我一块出城的令牌,反复叮嘱我们明日一早一定要出城,仲经略马上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