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过来的地方是一个地牢,说地牢又不像地牢,总共只有一间牢房而已。一盏不算明亮的灯点着,撑起了整间地牢的光亮。
除我了,牢房内还关着一名男子,长相不算出众,年纪大约二十出头,衣服有些脏乱,似乎关了有些时日了。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抓我进来的是谁,也想不到谁会用如此诡异之法将我抓来。
我正疗伤时被人打晕,伤口的血虽然止住了,但并没痊愈。现在反噬之伤已经开始,伤口之处疼得厉害。
另一名男子正坐在桌前,桌上有些干粮,旁边有些酒,他往我这瞧了一眼,一边喝着酒一边对我道:“你受的伤可不轻呐。”
我身上都是血迹,能一眼瞧出我的伤来并不难。但从他这份淡定神色来看,应该也不是号简单人物,开口问道:“这是哪里?”
“这里名为散功池,若没有解药,不管功力多深的人,到了这也只有功力一点一点被散去的份。若运功的话,功力只会退去得更快,更别提能疗伤了。劝姑娘赶紧将内力封住,否则被散掉就可惜了。”
散功池?上南南曾和我讲过这散功池,没想到被我遇上了。
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与其然国天蝎教有关,只是天蝎教又有谁会在这里设一个散功池。
想不出答案,目光又落到眼前这男子身上。他正悠闲地喝着酒,带着一抹轻笑迎上我的探究的目光,这感觉怎么会有些熟悉?
又听他说道:“这里前前后后来了不少女孩子,你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后最镇静的一个。”
“那其她女孩子呢?”
“不知道,每次来这住几天后就会被带走,再也没回来过。”
“你在这住了很久?”
“记不清具体时日,大概快一个月了吧。”
“那你怎么没事?”
男子一笑:“可能是我长得俊吧。”
他这模样可算不上俊,明显是在瞎说。
“你是谁?”我问道。
“姑娘最好别问,每个女孩都是知道我名字后,都会消失,且再也没回来过。”
“你为什么在这?”
“我俩应该是被同一人抓来的。”
“你可见过他?”
“头发花白凌乱,看不清脸,声音邪魅,武功透着一股邪气,惯用毒掌。”
这描述怎么听着有些熟悉?不是……
“鬼婆婆?”我惊呼了一声。想起关于她的事迹,再看向眼前男子,“她不是只伤女子吗?抓你干嘛?”
“不是说了,我长得俊啊。”男子说话时还透着几分笑意。
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好好说话了,我是时候地闭嘴了。
身体越来越难受,身上的功力确实是在不着痕迹地减弱。摸了摸身上被风王刺伤的伤口,好了七八成,但没有完全恢复。之前使用法术后的反噬,在这散功迟里突然变得猛烈。
周围突然变得好安静,我竟然在这陌生的地方沉沉睡去。
醒来时,感觉身体又有了些变化。
我觉得我睡了很久,醒来应该精神饱满,现在反而更累了。握了握手,手上的力气小了,身上的功力果然在一点点散掉,要想办法尽快出去才行。
“你醒了,来吃点东西吧。你这一觉可是睡了一天一夜。”那男子说道。
我只是略微打了个盹,这就一天一夜了?
精灵肯定是去帮我找救兵了,外面的人一天一夜没找到我,估计急疯了吧。
桌上还是那些干粮,空酒瓶凌乱的被丢在一边,他似乎一直在喝酒。
我坐在桌边,拿起干粮一闻即知道被人下了软骨散,虽然量很少。
他自顾自地笑了一下,又喝起他的酒来,喝了几口又道:“酒是好酒,可惜就是这干粮太不像样了,更何况里面被加了软骨散,就更难吃了。”
原来他知道干粮里边被下了药。
这次离他近了些,借着昏暗的光线,我再次打量他。为什么他的声音也有些熟悉,但我对这张脸又完全没有印象。
“公子如何称呼?”我问道。
男子笑容带着几分无奈:“我的名字不适合在这里说,听过正下名字的姑娘都没再回来。不如,姑娘给在下临时取个名字用个几天?”
“就叫阿秋。”我随口应道。
男子笑道:“你取名字倒是简单,反正就几天,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拿起干粮往嘴里塞着,应道:“公子定是有才之人,不然怎么会被关在此处?”
“我自然是有才之人,所以该给姑娘好好起个名字才是。”男子煞有其事地看着我,手中的酒没有停,缓缓道:“天女下凡,若隐若现。不如就叫——天若。”
我手上一顿,心中一惊,这一幕仿佛在我的记忆里出现过。记得天若刚和玄耀相遇的时,天若没有名字,玄耀在给她取名时说过同样的话。
再看眼前这完全陌生的人,赶紧摇了摇头,让自己清楚过来,他怎么可能会和噬魂里的故事有关,想来只是巧合而已。
“姑娘是不喜欢这名字?”男子问道。
“无所谓。”
我把阿秋面前酒杯端过来,配了些六将军药粉放他酒里,再把酒杯送回至阿秋面前。
“这是何意?”他不解问。
“软骨散解药。”
“倒是真有几分天女的神奇。”
“不过是刚好懂几分医理罢了。”我抬眸正对他,“看在这解药分上,可能告诉我为什么鬼婆婆要把你关在这?”
这次他终开口了:“她让我帮忙找人,只是我不能帮她找。”
“找人?”我对江湖帮派也不是很了解,也就对丽安镇稍微熟悉些,“你是金神通弟子?”
对方点了点头,但没有自报身份。
我试探道:“真传弟子?”
对方一笑,未回。
我亦没追问。
也不知是外围弟子还是真传弟子。若是真传弟子,定是认识我。而外围弟子嘛,又很多情况了……算了,管他认不认识我,先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这肚子也填饱了,起身观察着这散功池。
我得想办法出去,不然等鬼婆婆一来,以为我酷似娘亲和上官北的脸,怎么的都会被她弄死。
四周的泥墙上有一个一个的小洞,似乎是被凿过的痕迹,看来这前前后后应该关过不少人。
“你身上可有兵器?”我问道。
“你觉得呢?”男子笑道。
我目光落在了男子头上,把他发上的簪子拿了下来:“借用一下。”
他似乎有些不满:“你自己头上也有簪子,怎么不用自己的?”
“我的是木头做的,你这可以玄铁做的。再者,你明明已经用了发带束发,这簪子明显多余。有什么关系?”
鬼婆婆把他身上其它兵器收去了,却唯独漏了这根玄铁簪子,看来她神志还没完全清醒。
我仔细观察着墙壁,似乎有被人然凿过的痕迹。用簪子往墙痕迹中一翘,果然翘出一颗毒药来,再将这毒药远处一丢,即进了一个空酒瓶中。
“你在干嘛?”又听他问道。
“自救。”我边凿边道,“你长得俊,有保命符,我可没有,得想法出去。”
池子的墙壁里嵌满了这种毒药,就是这些毒药散出的味道让人的功力一点点散去。
我看着墙壁上的痕迹,显然之前被关在这的人是清楚地知道这破解之法,并准确地找出来了这些毒药,这人会是谁呢?
其然国五毒教当年入侵圣国时,曾用过这种散功池,但其破解之法只有周门和少数人知道。
墙壁里的毒药太多了,我只是把角落里的一部分清理干净,便挥手将阿秋的玄铁簪子钉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还给了他。
再盘腿坐在这角落中,拿出随便携带的玉髓灵药药粉,运功治疗身上的反噬之伤。玉髓有天生对抗邪物的作用,功效比灵参更好。
此番操作之下,反噬之伤总算是控制住了,身体恢复了一点,一定要赶紧想法出去才行。
“鬼婆婆是怎么把我送到这来的?”我又向阿秋问道。
阿秋指了指上面的洞口:“从那丢下来的。”
四周都是墙壁,看来那小洞口就是唯一的出口了。
我施展轻功到那洞口,才发现洞口的那头是弯弯绕绕,斜向上的一条地道,四周无借力之物,再加湿泥很滑,才往上走了几步,便又被滑到了这地牢中,落下后还吐了一口血。
“姑娘还是赶紧把内力封上。”又听阿秋说道,“像你这般行事,用不了三天,内力就耗尽了。”
阿秋说得没错,散功池四周墙壁之上都布满了毒药,我嗅觉本就比常人敏锐,再一运功,功力只会散去得更快。
但在这散功池里我一定不是鬼婆婆对手,我必须要出去。只要能及时出去,那些被散去内力总会有办法恢复。若不出去,别说内力了,连我这小命都没了。
我起身将嘴角血迹一擦,走到阿秋面前,把钉在桌上的玄铁簪子拿起:“玄铁簪子再借我用一下,出去后还你。”
“你还要试?”
我对着面前阿秋一笑,带着丝嘲讽:“看来,下辈子我还是要投胎做个男的。啥都不用做,就能保住小命。”
这次有了玄铁簪子,把簪子插入到地道壁中,借力一步步往上爬去,果然看到了亮光。只是快爬到洞口时,遇到了一个鬼邪般的身影。
我立即几根竹签向她射去,奈何功力受到了影响,竹签的力量并不强,对方一个挥手便轻功地打掉了这些竹签。
紧接着她又是一掌,将我从出口又震回到了地牢中。
这次我重重地呕了一口血,这一折腾伤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