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婶又说道:“上次我们家主与人聊天时,我正巧听到一句,说白家有一小女儿自小跟着神医学习,小小年纪就将白老爷十几年的顽疾给治好了。想来家主说的就是二小姐您。
“二小姐您菩萨心肠,此次若是能到郭山村义诊,您就是我们村子的大恩人,我们郭山村的人一定会感恩戴德报答您的。”
我平日并不喜欢客套,但娘亲曾教过,好好与病人聊天,让病人安心,亦是治病过程中很重要的一项。
“白雪这身医术本就是为救人而学,若能帮到郭山村的人,自是缘份安排,与恩情无关。”我应道,“明日我就去郭山村义诊,您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医治好郭山村的村民。”
“好好。”郭大婶眉开眼笑,“那我连夜回去告诉村民这个好消息,明日等着你们过来。”
我们几人回到了前方药铺里。
“不知李大夫可在?” 我向李夜凝问道,“白雪有事请教。”
“真是不巧,我爹刚好外出就诊了。”李夜凝笑道,“不过,我爹每次瞧过的病例都会讲与我听,白姑娘有事尽管问。”
“以李姑娘之见,这郭山村的病因何而起?”
“我与我爹想法一致,觉得他们像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李夜凝应道,“白姑娘以为呢?”
“若是只是吃坏了东西,不会是老人和孩子先病,年轻人应该也会有反应才对。”我仔细分析着郭山村的情况,“我觉得更像中毒。若是毒的分量下得极轻,症状会和吃坏东西类似,随着日复一日毒素累积,村民身体总会出问题,最先倒下的便是老人和孩子。”
李夜凝略思片刻:“我本也想着这几日抽空去郭山村走一趟的,既然白姑娘也有此想法,不如明日我和你们一起去郭山村义诊。夜凝自小跟在我爹身边,也学了些医术,或许能帮上些忙。”
“求之不得。”我本就想着与她结识,如今正好。
开了一张药单子,便让苗迪去准备药材了,以他办事能力,这点小事没问题。
我和沧月往白府走去,路上聊起了刚刚在百草堂前发生的一幕。
“司马家也是兰宁城中有名的富商,和白家差不多。”沧月讲道,“家主是司马如。”
落茗也曾和我说过他,印象中他还与白家一起准备过赈灾的物资。这司马如好像总是有意无意要接近我一般,想来这不是巧合。
“司马如是谁的人?”我问道。
沧月眼中闪出一丝赞赏,道:“雪儿的小脑子会想问题了。”
真听不出这话是表扬还是取笑:“所以今日百草堂前那一出,不是偶然?”
“司马如是风王的人,他名下所有财产都是风王的。他平日行事并不张扬,今日之举,实属反常。”
原来和临城之事有关啊,小语刚从风王府出发回兰宁,这边司马如就找上门来了。
“那司马如这么做是为什么呢?”我又问道。
“很快你便知道了。”
沧月这话是半点也没说错,而且司马如的速度比我们预料中还要更快些。
我们刚回白府,门口守着的家丁便告诉我,陈脉有事找我,让我回来后去花园的亭子里找他。而与陈脉一起在亭子里的,正是司马如。
我跟着家丁往花园方向走了两步,想起白日里的担忧,转头跑向沧月,停在他面前。
“怎么了?”沧月声音很是柔和。
“沧月。”我抬着头,四目相对,“你会离开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中的雪似乎比早上更大了些。白日的喧嚣已退去,此时静得针落有声。
沧月嘴角一弯,轻捏了一下我鼻子:“我不走,就在这等你,放心去吧。”
“那以后呢?”我又追问,“你会像我娘一样,突然就离开吗?”
沧月那弯起的嘴角又恢复到往常。
我见到他神色转变,心间一冷,最怕他又是沉默不语。
“不会!”
沧月的回答掷地有声,虽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却像颗定心丸一般,赶走了我所有的焦虑。
“真的?”我确认道。
沧月点头:“不骗你。”
“嗯!”
我乐呵着又与家丁一起往花园走去。
花园的亭子里,陈脉与司马如正在喝茶。
这大冬天的,他们坐这喝茶,不冷吗?白府是没招待客人的地方了吗?
“三哥,你找我?”我走过去打招呼。
陈脉站了起来,向我介绍道:“雪儿,这位公子是司马府家主司马如,专程过来找你的。”
我装作千金小姐的样子,微微福了福身子:“司马公子,不知您找白雪何事?”
这位司马如倒是文质彬彬,站起来客气道:“在下是专门来向二小姐道歉的。府上家丁有眼无珠,今日和二小姐闹了误会,所以备下薄礼,特来致歉。”
这前脚才起的矛盾,后脚司马如就来白府找我道歉,速度如此之快,莫不是他还能未卜先知,早就料到了这场冲突?
“即是误会,解开了就过去了,礼物我收下了。”我又是一福身子,“那司马少爷与三哥继续喝茶,白雪还有事,先失陪了。”
司马如一礼。
我转身,才刚走几步。
“上官姑娘!”司马如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听到有人唤我,本能回头:“嗯?”
司马如像确认了什么一般,一副了然之神色。
等等,他刚刚叫我上官姑娘?不是白姑娘?
他在试探我。
“你在叫我吗?”后知后觉的我欲盖弥彰地补上一句。
司马如一礼,脸上配上抱歉的笑:“是在下失言,姑娘背影与我之前见过一位姓上官的姑娘很是相像,故而一时失口。”
我微微颔首,未再多言,转身离开。
原来司马如闹这一出,只是为了确认我是否姓上官。他是风王的人,也就是说是风王想确认。
但风王又是从哪里知道我姓上官的?还这么着急地叫司马如来找我。
瑞雪阁中。
将刚刚之事如数讲给了沧月听。
“沧月,你说司马如是如何知道我要去百草堂的?还那么巧的就安排人在那等着,闹上那么一出。”我问道。
要知道若是司马如派人跟踪我的话,我定是能发现的。
“去百草堂是我们临时决定的,知道这事的就只有我们几个。”沧月提示道。
瑞雪阁的人,掰着手指头也能数过来,沧月、苗迪和我三人都去百草堂了,就只剩……
“小琴?”
沧月点头:“虽没有证据,但也只能是她了。”
想到小琴这一年来对我的细心照料,心中不觉有些难过。
“这种事再正常不过。”沧月安慰道,“若不是这次他们着急,小琴应该也不会这么快露出马脚。”
“但小琴一直都在白府。”我尝试着反驳,“爷爷奶奶非常相信她,才会把她放我瑞雪阁。”
“应该是你从临城回来后的这段时间里,小琴才发生了些改变。”
沧月没有说背叛,只说是有些改变。我更愿意相信是风王使了些不正当手段,逼迫小琴这么做。
“那小琴怎么办?”我问道。
“等白帆回来,交给白帆处理。”
“为什么是二哥呀?” 白帆在白府中一向都不管事,除了偶尔外出替白老爷办事之外。
“其实白帆能力很强,你完全可以信赖他。”
沧月如此说,那定是不会错了,我点头应下。
“风王应该并不知道你身份,否则也不会让司马如来确认你是否姓上官。”沧月又道,“但,他应该也快知道了。”
“知道便知道吧,我又不是见不得人。他知道后,我还能省去好多麻烦。”
“你不是说不想要这疯子哥哥吗?”
“还不是我爹硬塞的。”我抱怨道,“他有那么多女人,有那么多孩子。我若是我娘,也会选择离开,我永远都做不到与别人分享自己所爱之人。”
沧月像被触动一般,眼波一如瀚海,淡淡转出一笑:“一生只为一人。”
我相信,在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在某一瞬间,将他眼中的所有的璀璨星光都交予你。
而我,就在此刻,收到了沧月眼中的万丈星光。
门外传来陌生的脚步声,把我注意力吸引过去,竟是吴启过来了。
若非急事,他不会来我这瑞雪阁。
“少主,白姑娘。”吴启一礼。
“出了何事?”沧月问道。
“泽顺镖局刚丢了件东西,是千年神偷的手笔。”吴启禀报道,“此事白姑娘应该会比较关心,所以我特来禀报。”
我想到落茗之前来找我要素青丹之事:“所以是茗哥哥替雇主保管的那东西丢了?上面有素青丹,应该很容易找吧。”
“这些手法在千年神偷面前不值一提。”吴启又道,“东西刚丢不久,泽顺镖局用猎犬未搜到任何有用线索。”
“那我去帮茗哥哥一起找。”这东西对泽顺镖局应该很是重要才对,不然落茗也不会来问我要素青丹。
“雪儿。”沧月拉住我,“吴启此时来找你,就是怕你突然听到此消息后,冲动行事。”
“但茗哥哥出事,我总不能袖手旁观。”此时的我,哪还记得答应过陈脉不插手泽顺镖局之事的话。
“两个时辰。”沧月双手搭在我肩上,“你乖乖呆在瑞雪阁,我先去探查情况,两个时辰后我将消息送来。”
“那时千年神偷都跑了。”
“放心,有我在。”
若是沧月现在是有功夫在身上,我自然是放心的,但是……
苗迪在此时回来:“师父,药材我都备好了。”
“明日还要去郭山村义诊,你好好休息,莫担心。”沧月又道。
苗迪感受房中不寻常的气氛,懂事地闭嘴呆在一边。
“看好雪儿,两个时辰内不许她出去。”沧月对苗迪正色道。
苗迪虽不明白什么情况,但看沧月这认真样,立即应下了。
这孩子,两下就被沧月拐过去了,都敢与沧月合伙“囚禁”师父了。
千年神偷?也不知落茗能不能把东西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