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砸铜镜上,镜面没有任何损害,反倒是台灯掉在地上碎了个稀巴烂。
陈玉竹回过头阴恻恻的看着我和胡月离,干瘪枯瘦的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
我头皮有些发麻,这玩意儿太邪性了,想起来之前黄波波千叮咛万嘱咐的话,我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胡月离把我搂进怀里,大手婆娑着我的头顶,跟抚摸宠物似的对我说:“老子还在这儿呢,你怕他个蛋。不过就是活的年头久了些,又不是对付不了。”
陈玉民心疼陈玉竹,让我们想办法救救她,但自己却退到了一边,躲得远远地。
这种情况下倒也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他的做法,便让胡月离有办法就赶紧做,再拖下去这孩子可能就真没了。
“我要是把这镜魔收了送给你,你还生我的气不?”
他知道我生气了?我一愣,心底有些欣喜,嘴上却催促他动作快点。
陈玉竹此时已做出了防备动作,警惕的盯着胡月离。
胡月离敛去刚才笑嘻嘻的神色,掏出两张符纸,将手指弄破后把血滴在了符纸上。
一道绿色的火光瞬间附着在了符纸表面,但符纸却还是完好无损。
陈玉竹吸了吸鼻子,眉头一皱,枯瘦到两颊深陷的脸上陡然出现了一丝惧意。
她往后退了退,眸中漾着泪意,苍白的嘴唇微微一张,祈求道:“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很害怕,你放过我好吗?”
躲在门口的陈玉民闻言,健步跑上来抱着陈玉竹欣喜若狂的问:“玉竹你还认识我吗?你好了?那鬼东西肯放过你了?”
陈玉竹的眼泪啪嗒一下掉在了陈玉民的手上,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喉头哽咽的说:“爸爸,是我,我回来了,呜呜呜,我好想你和妈妈啊。”
我懵了,这是咋回事?
胡月离还啥都没做呢,陈玉竹就好了?
陈玉竹身子很虚弱,情绪上来哭了会儿就开始大喘气了。
陈玉民把她公主抱着放在床上,抹了把眼泪问她饿不饿,想吃点啥。
陈玉竹脆生生的回答:“饿,我想吃妈妈做的饭,什么都行。爸爸,我很害怕这个大哥手上的东西,你能不能让他拿着东西出去啊,他在这里我很不舒服。”
陈玉民的身形一滞,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耐心的解释:“玉竹别怕,他是爸爸请来帮你的,只有他才能治好你,你不是也很想继续上学参加工作吗?这回的治疗很管用,你马上就能好了。”
“可是爸爸,我害怕……”陈玉竹的眼眸纯真无辜,她本就瘦弱的可怜,这会儿又故意卖惨,陈玉民的心有些松动了。
我觉着事态不大对,赶紧出声提醒他,“陈先生别忘了,镜子里的鬼物能迷惑人的心智,现在的陈玉竹未必是你的女儿。”
胡月离吊儿郎当的斜倚在一边,神色不羁的看着陈玉民,痞里痞气的说道:“今天我要是出了这扇门,别说你女儿,就连你和你老婆也有可能死,想活还是想死,你自己决定。”
又是这句话,我发现胡月离真的很喜欢用生死来威胁恐吓别人。
有时候他明明是好意,可说出来的话就跟强盗一样,让人害怕的不行。
陈玉民有些犹豫不决了。
陈玉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凶狠地瞪了我们一眼,接着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爸爸,我真的好害怕,你忍心让玉竹被他害死吗?”
“玉竹……”陈玉民很为难,“他是爸爸请来救你的。”
“我不信,你就是想害死我。果然,妈妈说的没错,你嫌弃我们两个是你的累赘,所以才故意不想救我是不是。”
“既然如此,你何必在这里假惺惺,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陈玉竹疯狂的大喊着,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陈玉民的眼睛湿润了,“爸爸真的是想救你。”
“你滚,你给我滚,妈,我爸要带人害死我,你快来救我啊。”
陈玉竹全身都表现出了对陈玉民的抗拒,把床上能扔的东西全部都砸向了陈玉民。
一看她这样,我立马就知道这不是真的陈玉竹了。
哪个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瘦的跟竹竿似的,马上要咽气的人能有真这么大力气的。
再说了,哭不用费力的吗?
瞧她哭的中气十足的模样,哪儿像是个命不久矣的人。
我看了眼胡月离,使了个眼色。
我把随身背着的打神鞭拿出来,胡月离捏着符纸嘴里开始念咒语。
陈玉竹见状,哭的更凶狠了,扬手扇了陈玉民一巴掌,气吼吼的说:“我就算是死了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这巴掌力度不小,陈玉民心里顿时起了异样。
“玉竹,爸爸这也是为了你好。”不着痕迹的起开,陈玉民让出位置,将陈玉竹完全的暴露在我们眼前。
胡月离一只手扼住不断挣扎的陈玉竹,一手将符纸贴在她的额头上,我则挥舞着打神鞭打在陈玉竹身上。
“左手举起杏黄旗哎,右手举起打神鞭。一声念动子牙咒,天崩地裂放光明;二声念动子牙咒,邪鬼不敢害良民……”
随着我打神鞭落下,陈玉竹开始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陈玉民担忧的问我俩没啥事吧。
我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接着又一手摇铃一手举起打神鞭,口中还念着咒语。
这咒语是出发前的晚上胡月离刚教会我的,他说我还没有完全掌握打神鞭的用法,打神鞭在我手上就是根普通的木棍,还说这回回去了他教我画符纸。
能从他这儿学东西,我自然是乐意之至,所以上了心,学的很快。
此刻陈玉竹身上冒着一丝丝的黑气,也停止了抽搐,只是人彻底昏迷过去了。
胡月离咬破自己的手指,重新拿出一张黄纸,又用血在符纸上画了几道,贴在了铜镜上。
昨晚这一切后胡月离转头又看着陈玉民说:“去买黑狗血,让她泡在里头泡上一天一夜就差不多好了,至于这个铜镜你们从哪儿请来的就再送回哪儿去,继续留在家里,她还会被缠上。”
陈玉民抱起昏迷的陈玉竹,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就好了?这么简单?”
“你觉得这很简单?”胡月离冷笑了声,神情不大高兴。
我怕胡月离脾气不好跟陈玉民吵起来,赶紧催着陈玉民抱着陈玉竹出去。
我们刚走到门口,方茹突然就出现了。
她看着口吐白沫虚瘦的不成人样的陈玉竹,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陈玉民你大爷的,你还有没有心,你就由着他们欺负咱闺女儿?”
陈玉民刚要解释,方茹就气冲冲的闯进来,一把撕掉了铜镜上的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