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面，你们说什么呢？说你是爱她的，即便是父母阻拦，你也要跟她在一起？”
孔奥平摇头，“从一开始，你跟白娟的关系就是不对等的。我不知道你在白娟面前是不是优越感暴棚，但你妈居高临下、盛气凛人的态度，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她毫不隐晦自己对白娟出身的鄙视，即便是白娟已经成为我们吴家的女儿，她仍然说，白娟的血液里，流着煤矿工人的血……”
“我妈是我妈，我是我，两者不可混为一谈。我知道我妈不喜欢白娟，却一点也不妨碍我跟白娟的相爱。”
秦川急切地说，“我跟白娟有一个三年之约，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年。再过两年，我们就可以结婚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不要在我面前提什么三年之约，只有白娟这么善良的女孩子才会相信你们的鬼话。我是做妇女工作的，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白娟对你而言，不过是个备胎，只要你妈替你物色到对像，你会像扔破抹布一样，把她扔掉。”
秦川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你不是我，怎么能如此妄加揣测？”
秦川的声音很大，幸好里面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舞池里翩翩起舞的男女身上，所以，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
孔奥平不想跟秦川纠缠，只冷冷地说，“我警告你，不要在这里闹事，否则，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秦川的确想过大声把白娟叫出来，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真这么做，他就真是来砸场子的了。
冲动是魔鬼，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他就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想办法解决问题。
他凛声说，“孔阿姨，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改变对我的看法。我早就把白娟当成我的妻子，过去没变，现在没变，将来也不会变。”
说完，他转身便走，绝不拖泥带水。
孔奥平怔在原地，竟有些动容。
秦川这孩子倒是个有担当的，他脸上的疤痕不注意看，已经看不出来。如果不是刘雪华从中作梗，跟白娟倒是良配。
秦川怒气冲冲地回到家，秦媛和付斌已经离开，只有父母在客厅里枯坐。
秦和平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如果我猜得没错，是吃了闭门羹吧。”
秦川已经冷静下来，坐到了父亲对面。
“爸，告诉我，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和平一脸疲惫，“还是问你妈吧。”
刘雪华流下泪来，“都怨我命苦，在吴家受尽屈辱，却没有一个家人肯站出来，替我讨回公道。”
秦川最不喜欢的，就是母亲这种不闸述事实就上纲上线的说话方式。
他皱了下眉头，换了一下问题，“你不想说，说明是你理亏，我也不再问了。白娟是你未来的儿媳妇，她来我们家，你为什么要把她赶走？”
儿子咄咄逼人的问话，令刘雪华很不舒服。
她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又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二十多年的母子感情，竟抵不过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丫头，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秦川点头，“我只是就事论事，你没必须要发这么大火。你心情不好，不想说话，我能理解。既然爷爷是为这事气病的，他应该了解事情的原委，我现在就去医院找他。”
秦和平赶紧阻拦，“天这么晚了，你爷爷肯定已经睡下了。有什么话，还是明天去问吧。”
“这事要是不弄清楚，我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觉。”
秦川站起身，“你们要是不想告诉我爷爷在哪个医院，我就一个医院一个医院地找，总会找到的。”
秦和平只得说，“你爷爷现在没在医院，在军区疗养院，5栋3楼12号。”
没等他说完，秦川已经在客厅里消失了。紧接着，门外已经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秦和平顿足，“现在事情弄成这样，你心满意足了吧。”
“明明是孔奥平故意挑事，你却胳膊肘往外拐，说我的不是。秦和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怜香惜玉的，我怎么不知道。”
“疯婆子，简直是不可理喻。”
刘雪华气得几欲晕倒，“你居然骂我疯婆子，秦和平，我替你们秦家生养了七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我人老珠黄，你就看我不顺眼，实在是令人寒心。”
秦和平不想跟她理论，径直走进书房，“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在刘雪华冷静下来之前，他不想跟她对话，更不想回他们夫妻的房间。
刘雪华跌坐在沙发上，哀哀恸哭起来。
夏姨悄无声息地坐到她身边，低声说，“姐，跟姐夫闹矛盾啦？”
刘雪华流着泪说，“我对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别人不知道，你最清楚。现在和平嫌我老了，竟指责我是家庭妇女，没有职场女人的风彩。你说，他这么做，是不是想跟我离婚啊？”
这个，夏姨还真吃不准。
她刚到秦家的时候，刘雪华正好怀着孩子。她曾经想过要趁此机会，拿下秦和平。只是她使尽了手段，却未能如愿。
如果不是刘雪华坚持，秦和平早让她离开了。
她身份卑微，相貌平平，秦和平看不上她，却并不代表秦和平不会看上别的女人。如果表姐真跟秦和平离婚，她在秦家就呆不下去啦。以刘雪华的能力，拿什么养她？
所以，她必须替表姐想法子保住她的婚姻。
她灵机一动，便计上心来。
担心书房里的秦和平听见，她便附在刘雪华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
刘雪华一听，顿时高兴起来，“行，我这就照办。”
等表妹离开，刘雪华便拨通了大儿子秦岩的电话，“儿子，你要是再不回来，咱们这个家，可就保不住啦。”
秦岩吓了一跳，“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着急，慢慢说。”
听到大儿子的声音，刘雪华顿时哭得泣不成声，“你爸嫌弃我人老珠黄，在外面有了新欢，已经跟我分居啦。”
秦岩在电话那头听得目瞪口呆，“你跟爸的感情一向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弄成这样。你们之间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啊？”
“哪来的误会，不过是你爸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罢了。”
秦岩略一沉呤便说，“妈，你别着急，我明天就跟柳叶赶回来。”
得到大儿子的承诺，刘雪华又拨通了二儿子秦喆的电话，“小喆啊，你爸要跟我离婚，这事你到底管不管啊？”
秦喆累了一天，刚回家就接到母亲电话，不由得吃惊，“一把年纪了，还闹离婚，我爸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就是啊，这事要是闹出去，我们一家人的脸往哪搁。你还是回来，劝劝你爸吧。他这么做，会犯错误的。”
秦喆有些头痛，但还是说，“行，我明天就请假回来，我让许红也请假，我们一起回来，劝劝我爸。”
打完几个孩子的电话，刘雪华的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家里几个孩子都是她生的，而且都有出息。
离婚是一个家庭，乃至一个家族的耻辱。没有任何子女会愿意自己的父母离婚，更何况他们这样的人家。
她就是要让秦和平知道，她的身后站着庞大的军团，她在秦家的身份是不可撼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