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冷笑,“这么长时间过去,你才想起让我退信。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担心,这些信落到白娟手里,会对你不利吧。”
费征崎想起当年的事就来气,“我跟白娟是学校所有人公认的金童玉女,如果不是你自私,冒充她的身份去了梁家,逼她替你嫁到凌家,我们早就在一起上大学,成为一对人人美慕的神仙眷侣了。”
“还神仙眷侣,瞧你那穷酸样,白娟也能看上你?”
费征崎感到自己受到了屈辱,立即反唇相讥。
“白娟能不能看上我,不管你的事。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是如何把抓到手里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
白梅被说到痛处,顿时恼羞成怒,“牌在我手里,我想怎么打,你管得着吗?”
“从万人敬仰的千金大小姐,沦落到医药费都需要母亲坑蒙拐骗的地步。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悔意?”
白梅恼羞成怒,嘴唇都快要咬出血来了。
“我都说了,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费征崎来白家,只是想羞辱白梅一番,以此证明自己跟白梅并没有任何意思。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把那些要命的信拿回来。
这些信要是落到白娟手里,他跟白娟就彻底无望了。
他咬着牙,冷冷地说,“要我走可以,你必须把那些信原封不动地给我。”
白梅收到这些信,看到落款处是费征崎,连看也没看,就扔了。费征崎虽是大学生,家里却穷得叮当响。这样的人,也敢往她跟前凑,简直是笑话。
风云变幻,世事无常。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连费征崎都会打上门来,踩她一脚的地步。
她有些后悔刚才把话说得满了,现在费征崎要把信讨回去,她哪里拿得出来。
不过,看到费征崎着急,她心里竟莫名地生出一种快意。蜡黄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
费征崎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好我的小姑奶奶,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就别为难我,把信还给我吧。”
白梅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要是我说不呢?”
费征崎很快就镇静下来,“奉劝你一句,损人不利己的事,还是别做吧。那些信放在你那里,并无一点用场,对我来说,却十分重要。”
“你要是好好求我,哄我开心,说不定我心一软就答应了。”
费征崎只得低声说,“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把信还给我?”
白梅的脸突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我得好好想想。只不过……”
她拖长了声音,“要是白娟看到这些信,不知道会怎么想?”
费征崎脸色铁青,“白梅,你最好不要欺人太甚。”
看到费征崎气成这样,白梅的态度越发嚣张起来。
“我就欺负你了,你敢把我怎么着?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小人得志的样子。你一穷学生,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现在,你可以滚了。”
费征崎怒不可遏,“家里要是没镜子,就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现在跟疯子有什么区别。我是小人得志,你呢,就是一只没有人收留的丧家犬。”
白梅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气得几欲晕倒。
“你居然敢骂我是没人要的狗?”
“骂的就是你。”
费征崎继续侃侃而谈,“我凭自己的本事考上大学,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一只脚便踏进了保险箱,未来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你呢,纵有一身好皮囊,腹中原来是草莽。我要是骂你脑残,算是表扬你还有个脑子。像你这样的废物,除了给社会制造粪便和垃圾,几乎是百无一用。你这种人,要是一点死了,倒沤成肥料,给庄稼增加一点养份……”
白梅被骂得无言以对,不禁求助地看着陈惠,“娘……”
陈惠在一旁也看得呆了,原来,还有这种骂人法。
她不会这么文绉绉地骂人,不过,街骂却是十分在行。只迟疑了一下,便舌绽莲花,口吐芬芳,直把费家的八辈祖宗都问候到了。
等她骂累了,费征崎才恶毒地说,“你娘走的时候也不买条链子把你拴起来,大清早的,就把你放出来用污言秽语乱咬人。”
陈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费家小子骂她是狗。
她有些词穷,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回敬过去,只得大声呼喝。
“你要是再不滚,我可叫人了啊。”
费征崎却站着没动,“我拿了东西就走,绝不停留一秒。”
白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院门口,大声说,“你到底拿了人家啥东西,还不快还给人家。”
白梅欲哭无泪,“爷爷,这小子胡搅蛮缠,你快把他打出去。”
老爷子却说,“费老六家小子骂人不带字脏字,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梅子好手好脚,连自己都不能养活,就是废物。我早说过,咱们老白家世代清白,从没一个鸡鸣狗盗之徒。你拿了人家的东西,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你还不给,还敢嘴犟。”
陈惠吃惊,“爹,梅子可是你亲孙女,你胳膊肘可不能往处拐。她高烧刚退,身子还没好利索,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就不怕寒了她的心。”
“要说寒心,我的心早让她寒透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这丫头就是让你给惯的,这么大个人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以前有梁家养着,我们也懒得管她。现在事情弄成这样,还耍大小姐脾气,以后喝西北风啊。”
白梅从昏睡中醒过来,身子一会儿坠入冰窖,一会儿又似是被架在火上炙烤。
相较于身体的难受,更让她愤怒的是,耳边一直充斥着各种谩骂和指责。
现在爷爷说话这么难听,白梅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爷爷,我是你亲孙女,你不能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老爷子脸上全是嫌弃,“我们老白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心了,说你是轻的,要不是看你病重,老子早一棍子把你打死了,免得将来没脸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费征崎见老爷子同意他的说法,心中大快,说话也更尖酸刻薄了。
“爷爷说得对,你这种人,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我要是你,一头撞死算了。”
陈惠再也忍不住了,拎起一根木棍,劈头盖脸地朝费征崎打去。
“你简直是欺人太甚,老娘今天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跟你拼了。”
手臂粗的棍子,落到身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费征崎不敢跟陈惠对打,只得抱头鼠窜。
陈惠不解气,提起棍子便追出去。
费征崎要是就是这个效果,所以,一路上大呼小喝,惹得街上不少人驻足观看。
费征崎也不往家里跑,竟直接朝白娟的小洋楼奔去。为了照顾陈惠跑不快,他跑跑歇歇,直到把陈惠引到白娟的楼下。
看到白娟不在,他有些失望。
不过,他还是夸张地对着华铃大声说,“姐姐,救我,婶子要打死我呢。”
华铃慌忙上前拦住陈惠,“婶,这么大的棍子,要是落到人身上,可是要出人命的。”
陈惠气犹未消,“这小子简直太可恶了。不打死他,我心里的这口气咽不下去。”
费征崎见目的已经达到,这才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