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雪华小声嗫嚅,“和平,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是夫妻,分房睡,会影响我们夫妻感情的。”
秦和平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们夫妻之间的问题,是因为分房引起的吗?”
刘雪华耐着性子说,“和平,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秦和平坐到沙发上,“你想谈什么,说吧。”
刘雪华早想好了一肚子话要跟丈夫说,可丈夫真坐在她面前,她却突然感到词穷,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一会儿,她才委委屈屈地说,“和平,我们是夫妻,不是敌人,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你希望我用什么样的语气跟你说话。”
秦和平只冷冷地说,“那张床是怎么拆掉的,就怎么给我还原,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他竟连饭也不吃,扭头就走。
刘雪华要是真心悔改,就该善待白娟母子,求得她和儿子的谅解。现在看来,她并没有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他们夫妻之间,真的已经无话可说了。
院子里十分幽静,一个人影也没有。清冷的月光下,只有他一个人踯躅前行。
他跟刘雪华生下六个孩子,加上收养的秦川,一共七个孩子。现在孩子们都结婚生子,已经说得上是儿孙满堂,人丁兴旺。
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他们被称之为家的地方,不光没有一个孩子,连年轻人都没一个。这样的结局,让秦和平情何以堪。
正暗自伤感,他却愕然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来到吴家别墅前。
听到小儿子铿锵有力的声音,他停住了脚步。
从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来看,吴家好像十分热闹,不时有人“欢欢,乐乐”地叫着。
他知道欢欢乐乐是那对龙凤胎的小名,只是此时在吴家人嘴里叫出来,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虽然秦川不是他的骨血,但他的骨子里,这个儿子早就是他们家不可分割的一个份子。秦川天份极高,假以时日,必定前途无量。在秦川面前的严厉他其实是装的,每当儿子出事,他心里就剜心般疼痛。
他突然迫切地想要见到小儿子和两个小孙子。
没有任何犹豫,他已经登上台阶,伸手推开了大门。
吴家诺大的客厅竟坐满了人,连餐厅的椅子都搬到客厅里来啦。见他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露出吃惊地表情。
孔奥平没料到这个时候会来一个不速之客,赶紧迎上来。
“和平,你怎么来啦。”
秦和平没想到人这么多,有些尴尬,“在这里路过,听你们说得热闹,就顺便进来看看。”
秦川站起来,沉声说,“爸,坐我这里吧。”
秦和平站着没动。
秦川是挨着白娟坐的,让他坐在儿媳妇身边,成何体统。
白娟看出他的为难,赶紧抱着欢欢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说,
“欢欢,爷爷看你来啦,快叫爷爷啊。”
欢欢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竟冲着秦和平“哦哦哦”地打起了招呼。小家伙光顾着乐,口水竟止不住地顺着嘴角往下流。
秦和平的心瞬间便被融化了。
小孙子这么可爱,难怪左邻右舍到这个时候都舍不得离开。。
他小心地用手摸了下孩子的小脸,喜滋滋地说,
“一转眼的功夫,孩子都知道笑了。”
老太太笑道:“可不是嘛,回屏山的时候,还跟个小猫似的,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白娟生孩子的时候替小七输血,亏了身子,没有奶水。亏得王嫂和李婶尽心,孩子才长得这么好。”
秦和平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忙拱了下手,“王嫂、李婶,辛苦你们了!”
唬的王嫂和李婶忙站起来,连声说,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
“老太太和白娟待我们象一家人,就是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秦和平想抱抱孙子,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孩子这么小,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转身逗了下小乐乐,他才装作漫不经心地对秦川说,
“知道你们要回来,你爷爷不知道有多高兴呢,早早地就让夏姨把你们的屋子收拾出来了。你们在外婆家住两天,就回去住吧,让老爷子也高兴高兴。”
秦川有些为难,“爸,我妈不欢迎我们,你让我们回去,不是让我们为难吗?”
“你妈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又何必跟她计较。”
秦和平想想又说,“那个家不是你妈一个人的,还有你爷爷和我呢。你妈那边,我会跟她谈谈。”
老太太静静地发话了,“刘雪华刚把他们撵出来,你又让他们回去,你们两口子逗人玩呢。你们真有诚意让他们一家子回去,就让刘雪华来赔礼道歉。”
以刘雪华孤傲的性子,怎么可能来赔礼道歉。
秦和平顿时沉默了。
秦川赶紧说,“我妈现在正在气头上,还是等她冷静下来再说吧。这里反正离家不远,你和爷爷随时都可以过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说下去,便是自讨没趣了。
秦和平没有心思再坐下去,略坐了坐,便辞别了众人出来。
夏姨见他回来,无声地替他端上来饭菜。他没有一点胃口,只胡乱扒拉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刘雪华走过来,低声下气地说,“天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吧。”
秦和平没有吭声,起身便朝书房走去。
刘雪华咬了下嘴唇,“和平,我是你妻子,你就这么恨我,连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
秦和平冷冷地说,“我能同意你回到这个家,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忍让,你还想怎样?”
刘雪华被深深地伤到了,“这个家我也有一份,我想什么时候回来,不需要你施舍。”
秦和平凄然一笑,“你但凡有个落脚的地方,我都不至于违心地同意你回来。你知道吗,当老爷子知道你要回来的消息,有多失望。因为他清楚,只要你一回家,这个家便再无安宁之日。他的宝贝小孙子和重孙子重孙女便无法进这个家门。”
“咱们家大门又没上锁,白娟自己不回来,我有什么办法。”
刘雪华没好气地说,“小七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待他如何,你最清楚。如果不是白娟从中插一脚,我们母子的关系会弄得这么紧张吗?”
“你这是什么混账逻辑?”
秦和平生气地说,“白娟这个媳妇是凌家替小七娶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了味了。依我看,凌家虽然没有文化,身份低微,看儿媳妇的眼光却不知道比你高了多少倍。”
秦和平越说越生气,“看看你替小七挑的那些女孩子,人品和才貌,哪一个比得了白娟分毫。就这样,你还不知悔改。白娟为了救小七,输血动了胎气,这才早产生下孩子。她在家里坐月子,你竟敢虐待她。我真怀疑,你的良心早就狗给吃了。”
刘雪华痛哭起来,“和平,我是你妻子,你不能这么说我。”
秦和平冷哼,“看看你这副丑恶的嘴脸,还有一点为人妻为人母的样子吗?”
刘雪华顿时愤怒起来,“我为了替你生儿育女,抛下自己的事业,在家里相夫教子。现在人老珠黄,你就开始嫌弃我了。告诉我,你的良心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