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但是，我们真的可以活到那个时候吗？梅鸨子和李秃子每天盯的那么紧，咱们出不去，就算出去了，也会被再抓回来的，到时候少不了一顿毒打，之前又不是没有见过被活活打死的姐妹。」
「是啊，我们怎么样才能活到解放呢？」
我数了数屋子里的人，躺着的一个。
站着的六个。
加上我，一共有七个能跑能跳的。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咱们把梅鸨子和李秃子搞定了，在院子里面就没有可以威胁到咱们的了。」
她们眼中的畏惧不曾褪去，甚至越来越深。
「我们将人控制住，然后呢？无处可去，无人可依。」
她们面色灰败，绝望至极。
「难道咱们就任人宰割吗？」
招娣却突然说话了。
「我已经活不长了，我想拼一把。」
刘红道：「如果妹子说得对，我们只需要等到那一天，李秃子这几年靠我们攒的钱，该拿出来了。」
黯淡下去的眸子又亮了起来。
我们做了详细的计划，很快就等来了机会。
时局动荡，那些官僚和黑帮渣滓们听到了些风声。
开始大肆敛财。
处在最底层的倡女们是他们的首要剥削对象。
所以梅鸨子抱怨着花税又加重了。
翻了一翻。
又听到收花税的人和梅鸨子悄悄说马上就要变天了。
他和他周围的人都在商量着跑，还劝梅鸨子能跑则跑。
梅鸨子却不以为意。
继续和李秃子去抽大烟。
回来我们就实施计划。
招娣自告奋勇做诱饵，我们准备着木棍，手都在抖。
好在一切顺利。
梅鸨子和李秃子被我们敲晕捆在柴房里。
大门紧锁，门口挂上了不接客的牌子。
梅鸨子和李秃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醒来后只能在柴房里忍着痛骂骂咧咧。
我们怕两个人跑了，用麻绳捆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将两人捆成了粽子。
便关上门，任由他们咒骂。
12
这是不用接客的第一晚。
姐妹们坐在院子中，身上裹着梅鸨子和李秃子屋子里厚实暖和的袄子。
在有些寒冷的夜晚，抬头看着星星和月亮。
天幕上挂着数不尽的繁星，这是我在钢铁浇筑的现代丛林中没有见到过的。
「未来的夜晚是和现在一样的吗？」
「一样的，只不过有些星星被污染遮住了。」
「天上是什么样的？会有神仙吗？如果有神仙的话，为什么不下凡帮助苦难中的人。」
「天上有星星和月亮，在月亮上可以看到咱们住的地球，蓝白相间，很漂亮。而且会有很多卫星，还有天空站，航天器，还有在太空中执行任务的航天员。」
「救人的从来不是神仙，救人的是千千万万为了挣脱苦难，为了解放民族，为了振兴国家的人。在伟人的带领下，开辟一条艰难的，曲折的，但是通往光明，通往希望道路。」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脑中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深入骨髓的歌，不自觉就唱了出来。
之前只是会唱，现在如此境遇，真正体会到了这首歌中的力量。
我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很差，高考也只考了一所末流大学。
只顾玩乐，看书的时间少之又少。
以至于此时脑袋空空。
完全形容不出来现在胸潮澎湃的感觉。
现在我成为了这首歌中所形容的苦难的人。
突然感受到了这首歌中所蕴含的力量和希望。
就是千千万万的被压迫的无产阶级汇集的呐喊。
「明雪，你唱个歌怎么还哭了？」
我抬手摸上脸颊。
才发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明雪，我怎么听完之后心口热热的？」
「我也是。」
我知道这就是《国际歌》带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