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将军,您看这话是怎么说的......”
常师爷顿时脑门冒汗。
这罗威虽然品级不高,但在金陵这一亩三分地那是绝对的权威,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就是白泰清的代言人。
况且常师爷自己根本没有品级,属于外聘的合同工,人家罗威是正儿八经朝廷的将军统领,手握虎贲营,权力极大。
这么说吧,单凭常三德一个没有品级的县衙师爷,罗威完全可以先斩后奏。
官司打到御前去也白扯。
“我刚才可是听说有人要打得我弟弟皮开肉绽,现在怎么怂了?”
罗威光是站在哪里就让常师爷浑身肝颤。
听闻此言,更是不敢顶嘴。
“罗将军误会了,下官那敢动您弟弟,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是不是误会一问便知。”罗威瓮声道,转而对苏澈说:“弟弟,是不是他说要打你的?”
苏澈带着神秘微笑,很令人意外的摇摇头。
“没有的事,大哥,都是误会。”
“嘎?”
不仅罗威懵了,常师爷也懵了。
最懵的还是跟在身后寸步不离苏澈的霍欣辞。
“苏澈......”
苏澈一摆手,制止了霍欣辞的话。
“常师爷,一点误会,你先给我们松绑,有事我们可以回县衙好说好商量嘛。”
“对对对,来人,赶紧给苏公子松绑!”
罗威眼睛瞪得和牛似的,问道:“弟弟,你这是闹哪一出啊?”
苏澈笑道:“嗐,这本身就是误会,常师爷只是例行公事带我回县衙而已,我不想因为我,让常师爷等人受到连累,圣人说要以德报怨嘛。”
真是遇到良民了啊!
常师爷感动的一塌糊涂,就差抹两把眼泪哭一鼻子了。
反观罗威则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即竖起一根大拇指,赞赏的道。
“不愧是我罗威的弟弟,这份心胸,千古罕见!”
苏澈被夸得腼腆一笑。
他是个商人,什么事最重利益。
所以看待问题的方式和常人不同。
很明显,苏澈与常师爷之间没有死仇,即便刚来时说话行为向着赵远,那也是两人有情份在的原因。
这是人之常情。
既然苏澈决定以后要金陵发展,那就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把人家往死里得罪。
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搪。
在后世创业的时候,苏澈的暴脾气不知道得罪了多少芝麻小官,结果一个营业执照办了近四个月。
这还是花了无数冤枉钱,吃喝宴请才得来的。
他很明白。
一介商贾,能不和官家起冲突,就尽量和善些。
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但这种事情在别人眼中,就是苏澈以德报怨,博大胸怀的体现。
误会解开,常师爷冷汗也止住了,否则再耽搁一会儿他非脱水了不可。
一行人来时气势汹汹,回去和和美美,把赵家宅院当成自家厕所般随意。
赵远抱着赵瑞的尸体出来,正好看见苏澈和众人有说有笑的。
他紧忙放下儿子跑过来,一把揪住常师爷的官袍领。
“常三德!我往日没少给你送钱,你为什么不帮我!?”
常师爷脸色唰就变了。
这种事情就不能搬到台面上说!
没看见人家罗威直皱眉头?
“放肆!你放开老夫!”
“老子一年数千两银子养着你们县衙,现在我儿子被人打死,你们不管不顾!?”
“你儿子要强暴人家妻子,本就是死罪!苏澈替本官执行律法有何不可!?”
“你少给我卖狗皮膏药!有种你现在就弄死我,否则我就去找县令问问,我倒要看看戴笠那狗东西敢不敢护着你!”
戴笠,就是金陵秦淮县的县令。
赵远这么说话显然是已经撕破脸,不打算活了。
民告官,本就有罪。
他是打算临死拉个垫背,而这个垫背最好是苏澈,如果不能,常师爷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也行。
罗威往后退了两步,站在边上看热闹。
常师爷的做派本就令他不喜,赵远纵容儿子险些侵犯他弟妹更是没有好感。
狗咬狗一嘴毛,他才不会多管闲事呢。
常师爷被赵远掐得开始翻白眼,衙役见状赶紧上前阻拦。
“放手!”
“老子不放,我今天非掐死这个狗官!”
衙役抡起棒子,朝着赵远的手臂狠狠敲下。
“砰!”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
“啊!!”
这一下打得极重,赵远疼得蹲在地上打哆嗦,常师爷缓了过来,气得脑门通红。
“放肆!敢当众对本官行凶!来啊!给本官抓起来!带回去让县令审问!”
“是!”
衙役可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经历了什么,率先动手将赵远捆了个结实。
苏澈忽然想起接下来的安排,对常师爷道:“常师爷,前院还有几个被我砍伤的家奴呢,不如一起带回去吧。”
常师爷眯起眼,不需细想便知道苏澈的意思。
还真没看出来,苏澈这小子真是一肚子坏水!
“来人!”常师爷大喝一声,官威十足,“去把前院的家奴也一起抓走!”
...
众人浩浩荡荡,穿过闹市,来到县衙。
还没进门,就听到中堂里传来哈哈大笑声。
罗威步伐一顿,随即狐疑的看向苏澈。
后者摇摇头,表示跟自己没关系。
罗威走进去,来到白泰清身边道:“知州大人。”
随即又对坐在白泰清对面的人道:“见过知府大人。”
苏澈、霍欣辞,常师爷等人也一一行礼。
白泰清点头道:“嗯,都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
“那就走吧,公堂之事,我们行伍的人不方便在场。”
“是。”
白泰清走的很干脆,甚至都没有多看苏澈一眼,但苏澈心里清楚,白泰清就是为了他才来的县衙。
这本就是他算计好的。
早在出家门之前,苏澈就让贴身丫鬟彤彤去虎贲营找罗威,让他当救兵。
同时苏澈又了解罗威的性格,这就是个按部就班墨守成规的莽夫,他肯定会先找人通知白泰清,告诉他自己去干什么了。
而白泰清为了朝廷利益着想,又听明白前因后果,定然会亲临县衙,告知县令不要为难苏澈。
只是令苏澈没想到的是,白泰清做人做事竟如此干净利落,为了不落下口舌竟然还特意邀请了金陵知府纪开诚。
此人苏澈略有耳闻,是位在民生方面极有能力的好官,同样是四品,与白泰清一文一武,相辅相成,共同护卫京城门户。
按理说,行政级别相同又同在一片屋檐下的人是冤家。
但白泰清与纪开诚却没有这种事情。
两人相处的极好,私交也不错,军事上的事儿白泰清说了算,民生上的事情白泰清从不会多插一句嘴。
金陵有两位这样的官坐镇,也难怪会成为天下第一城。
纪开诚轻抿着茶,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
站在他身边小心伺候,态度十分恭敬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此人就是秦淮县县令,戴笠。
他与纪开诚差点不是一星半点,中间隔着好几级呢。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这两个人干什么的?”
戴笠装作不满的看向常师爷,即便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此刻也得打打马虎眼。
哪知,常师爷还没回话呢,赵远突然大哭道。
“请纪知府给小人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