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家奴满身鲜血,但气息还算平稳。
被衙役捆着带进来,噗通跪在地上。
纪开诚也不啰嗦,直言道:“可是你们绑走的霍家姑娘?”
赵远在旁边一个劲儿的使眼色,焦急的样子就差上千踢他们一脚了。
可其中一个家奴还是五体投地,连头都不敢抬的回道。
“是...”
“高老三,我***,你背叛我!”
赵远直接疯了,站起身就要动手殴打。
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家养了十几年的家奴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背叛自己!
衙役将他拦下,强行摁在地上。
事已至此,案子就不用审了,赵远刚才的话已经说明一切了。
“赵远!亏你在金陵也算大户人家,竟做出强抢民女这种卑鄙手段!本官岂能容你!?”
纪开诚也怒了。
这种恶人先告状的人他最是看不上。
明明是你们要强暴人家妻子,还说得你们是受害者一样!
赵远哭道:“大人明察啊!我儿子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但今天被苏澈活活打死,他就没有罪吗?”
苏澈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的道。
“放屁!如果我今天不到,我妻子将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你心里一清二楚!我承认为了救我妻子,失手打死赵瑞,但你自己说,你家赵瑞该不该死!?”
此言一出,纪开诚情不自禁的看向霍欣辞。
这两口子,真不容易。
“你放屁!我儿子根本没有...”
“够了!”纪开诚气得一把将茶杯摔在地上,“啪!本官不想再听你胡言乱语,栽赃陷害!”
“大人!小人没有栽赃!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啊!”
“属实?你说苏澈无缘无故上门将你儿子打死,现在水落石出,你还有何话讲?你们强抢民女在先,迫害妇女在后,两罪并罚,就是死罪!你儿子被苏澈失手杀死,也算还金陵一个朗朗乾坤!”
“大人!我们没有...”
“住口!本官念你怀丧子之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责令将赵家抄家,一律财产全部充公!”
“大人!”赵远整个人都傻了,对在一边冷笑看戏的戴笠道:“县令大人救我啊!”
戴笠脸都绿了。
狗东西,这个节骨眼你喊我干什么?
纪开诚看了戴笠一眼,后者浑身一哆嗦赶紧躬身伺候不敢怠慢。
哪知赵远见他不搭理自己更是气得疯癫起来,披头散发的道。
“戴笠!我一年几千两银子养着你们县衙,现在你不管我了?”
戴笠气得,实在控制不住,三两步跑下台阶,一脚踹在他身上!
“你给本官闭嘴!”
“诶~”纪开诚摆摆手,一脸冷漠的看着戴笠,“让他说。”
戴笠冷汗直冒。
这位祖宗他可是清楚的很,平生最厌烦就是贪官。
这下前程可没了!
赵远像得到父母肯定的孩子,邀功似的指着戴笠对纪开诚道。
“大人,从六年前戴笠上任起,我一共给他送了两万六千两白银!现在我大祸临头,他却不管不顾,您说,他是不是也该死!”
“嗯,有点道理。”
纪开诚看着戴笠点点头。
常师爷不禁闭上双眼。
真是猪队友啊。
如果赵远不说这话,戴笠肯定会想方设法保下他的命。
此言一出,自己的前程也没了。
县令贪污,师爷哪有清白的道理?
纪开诚看向两人的眼神越来越冷,好似随时会爆发的小火山。
哪知苏澈这个时候站出来道。
“启禀知府大人,疯子的言论不可信。”
纪开诚没想到这个节骨眼苏澈还敢插嘴,玩味的道:“你有什么想法?”
“大人,赵远根本就是临死乱咬人,他说六年给县衙送了这么多白银,可银子在哪?这不是六百文钱随随便便就能花出去,我们南楚的物价您是最清楚的,除非赌博否则这么多钱根本花不完;您看县令身上哪有一件值钱的东西,据我所知今年他为了修缮县衙,大力节省自家用度,连老婆的衣服钱都拿了出来,为什么县令妻子从不出门,也不与别人来往?就是因为她没有一件能遮盖腿部的衣服!”
戴笠听得眼冒金星!
常师爷听得犹如天籁!
这苏澈真是个人才啊!
太TM能忽悠了!
都不用组团!
纪开诚的脸色略微好些,苏澈趁热打铁。
“再者,如果说戴县令是爱财如命的贪官,那为什么去年灾民进城的时候,他典当了自家所有的东西买粮买肉,救济灾民呢?这难道不是最好的销赃方法吗?说起去年大灾,数万百姓涌进金陵城,戴县令不顾自己身体,与灾民同吃同住,硬是在难民营熬垮了身子,这种事情怎么会是贪官能做出来的,望知府大人明察啊!”
说起灾情,在场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尤其是纪开诚。
金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下辖六个县,灾情时他各地审查,倒也真听说了这么一回事。
所以他对戴笠一直都是很信任的。
“唔,小戴啊。”纪开诚考虑考虑,对戴笠道:“听这小子的话,老夫还真是错怪你了,以后自己的俸禄就别拿出来公用了,大大方方的申请,我和老白又不是不给你批。”
“知府大人!”戴笠感激涕零的跪倒在地,“为民肝脑涂地本就是下官的本分,朝廷的钱也是我南楚子民的滴滴血汗汇聚而来,下官万万不敢有僭越之心啊!”
说他胖,他就喘。
苏澈就喜欢这种人。
赵远见苏澈几句话就颠倒黑白,大声痛斥!
“苏澈!你不是人!戴笠的事情跟你无关,你为什么要插嘴!大人,小人刚才说的话句句属实啊!”
纪开诚现在已经完全不信任他了。
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呵,来人!将赵远带下去,将其家产全部充公!”
“是!”
“且慢!”苏澈再次插嘴道:“知府大人,我还有个请求。”
纪开诚点点头。
他现在特别喜欢听苏澈讲话。
“请大人准许,让我以私人的身份给赵远五百两银子作为抚恤,毕竟我失手杀了他儿子,这钱就当我对他道歉了。”
苏澈转过身,对赵远假惺惺的道。
“赵叔,抱歉了,用这钱给赵公子好好办场丧事,让他轰轰烈烈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