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阿瑶……
封懿轩心下生出一抹欢喜，猛地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而他，因为在地上蹲了太久，冻了太久，身体麻木僵硬，抬头地刹那，跌坐在了地上。
“你还好吧？”
面前的女生扎着双马尾，穿着厚厚的棉服，围着大红色的围巾，一双秋水般的眼眸担心地看着他。
不是他的阿瑶。
这不是他的阿瑶。
内心燃起的那一抹喜悦被浇了个彻底。
封懿轩收回视线，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真的吗？”女生细细打量了他一眼，“可我看着你不像没事的啊。”
“我真的没事。”封懿轩想要站起身，发现腿麻的厉害，索性放弃，伸手在腿上锤了几下。
“腿麻了吧？”女生捂着嘴笑起来，“我看你在这儿蹲了半天，就知道你的腿要麻了。”
封懿轩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反驳，只继续捶腿。
“要不，我拉你起来吧。”女生伸出手。’
“不用。”封懿轩看了她一眼，见她嘴角上翘，眼睛里好似有光，忽地就想起洛瑶，移开视线拒绝道。
“哎呀。”女生收了手，撇撇嘴在封懿轩面前蹲下来。
“你也是一中的学生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女生盯着封懿轩，饶有兴致地问。
“不是。”封懿轩觉得女生靠的有些近，除了洛瑶外，他从没跟别的女生靠的这么近过，这让他不舒服。
他下意识地想要远离，却发现自己双腿发麻，动弹不得。
“诶……我就说嘛，我没见过你。”女生似乎对他充满了兴趣，道：“你来一中读书吧，一中可好了，校长好，老师好，同学们也都很好。”
封懿轩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他不爱跟洛瑶以外的女生说话。
“真的，我不骗你。等明年开学，你来一中吧。”
封懿轩瞥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背着书包，他眸色暗了几分，道：“你再耽搁，就迟到了。”
“哎呀，是啊！”女生站起身来，慌乱道：“糟糕，我要迟到了！”
说着，撑着伞就往前跑，跑出几步后，又折返回来，对封懿轩道：“等明年开学，你一定要来一中啊！一中可好了。你千万记得啊！”
封懿轩没出声。
那女生着急上课，撑着伞烧跑开了。
目送着她跑远，封懿轩收回视线，摁了摁腿，感觉能用上力气，这才站起身来。
可，双腿还麻木着，导致他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下，这才站稳。
他撑着伞站在街道上，梧桐树已经没了叶子，光秃秃地站在路边。
封懿轩转身，望着斜对面的站台，抿了抿唇，转身，一步一步往回走。
他其实，想跟洛瑶说，他不勉强。
想告诉洛瑶，他是自愿来送她的，也是自愿来找她的。
因为，他想她了。
可，到底没机会说出口。
以后，只怕也没机会说出口了吧？
封懿轩扯了下嘴角，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
过去那些日日夜夜的思念，心心念念，小心翼翼放在心口上念着的人，到底是他守不住，也配不上的人。
“你怎么了？”
忽然被人拍了肩膀，洛瑶猛地回神，白着一张脸看身边人。
“怎么了？”
洛明朗哭笑不得：“我是问你怎么了，你看你，眼眶红着，一路上又一直走神，我跟你说话，你都没听见。”
洛明朗叹了口气，神色里露出担心和心疼：“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还是说，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洛瑶笑着摇头。
“就是昨天做了个噩梦，没睡好而已。”
洛明朗皱眉，“没关系吗？要不，你请假回去休息吧。”
“不用。”洛瑶摇头，撑着伞往前走。
洛明朗追随着她的身影往前走，下一瞬，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与此同时，速度极快地朝洛瑶抓了过去……
“小心！”
惊呼声响起时，洛瑶猛地回神，下一瞬就跌进一个怀抱，隔着衣裳听见少年胸膛噗通噗通的跳动声。
“眼瞎了啊！走路不看路的吗？！”男人气急败坏的骂声传入耳中。
洛瑶皱眉，还没开口，干净温润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下次看着点儿！”男人看了洛明朗对上，对上他乌黑明亮的眼眸，有些心虚，又看了一眼他的身高，浓浓一股子压迫感，是以，扁扁嘴，没再多说，骑着三轮车走了。
“谢谢。”
洛瑶站直了身子，推开他，笑着道谢。
“没事儿。”洛明朗笑起来，干净温和，明亮温暖。
洛瑶望了一眼骑着三轮车离开的男人，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高岗，以及脚下的马路，心下明白是自己走错了路，而那男人估计也是因为下雪没刹住车，这才气急败坏。
不过，本来也怪自己。
“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我看医院里也不是特别忙。”
洛明朗走在洛瑶身边，轻声劝道。
“嗯，今天下午请假。”
“好。”洛明朗笑起来，没再多说，却是时刻关注着洛瑶，生怕她在因为走神走到马路上去。
这大冬天的，下雪路上滑，要是被撞到，可就麻烦了。
所幸，接下来的一路，洛瑶都走得规矩，没再出什么事儿。洛明朗稍微松了口气，走进医院时，笑着跟洛瑶道了别，去了后院的住院部。
“阿瑶？阿瑶？”
“你怎么一直走神啊？”
瞳孔渐渐聚焦，洛瑶看到路蓝沁担忧的面容。
“昨晚没睡好。”洛瑶笑了下。
“这样啊……”路蓝沁皱起眉头，伸手摸了摸洛瑶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她叹了口气，道：“这样吧，我去帮你请个假，你回去休息吧。”
洛瑶愣了下，刚要反驳，路蓝沁就看起身来，担忧地看着她道：“你知道的，医生是最不能走神的，一旦走神，就容易出事，你回去吧，今天医院不忙。”
话落，叹了口气，道：“怪我，忘了你才十四岁，天天跟着我们一起从早忙到晚，还要抽空去帮人扎针，你这瘦巴巴的身体，哪能吃得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