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蓝沁伸手捏了捏洛瑶的胳膊,心疼地叹气:“哎,越来越瘦了,怪我,先前没注意。”
“不关你的事啦,是我自己没睡好。”洛瑶笑盈盈的。
“行了,别撒娇了,快收拾收拾回去,回头我去给你送奶奶做的腊肉。”路蓝沁伸手揉了揉洛瑶的头发,又道:“回头去我们家吃也行,我奶奶做的煲仔饭可好吃了。”
“真的啊?”洛瑶眼神亮起来,“那我可是有口福了。”
“哼,那是自然。”路蓝沁一脸得意,须臾,又担心地看着洛瑶,道:“你这样自己回去的话,也不能让人安心,要不这样吧,你坐在办公室等我,等中午下班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行。”洛瑶笑着摆手。
“那行吧,那你自己小心。”路蓝沁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下。
路蓝沁走后,洛瑶又独自坐了一会儿,这才收拾了东西往外走。
“洛瑶?”
刚到医院门口,洛瑶就听见熟悉的喊声,抬眸就看见路明朗撑着伞从外面回来。
“你这是要去哪儿?是回家吗?”
洛明朗身高腿长,几步就走到了洛瑶面前。
“嗯。”洛瑶点头,上下看了他一眼,见他拎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好奇道:“你刚刚出去了啊?”
“嗯。帮姐姐买点儿东西。”洛明朗提了提手中的布袋。
“哦。”洛瑶看了一眼,没在多问,握着撑开的伞道:“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洛明朗拉住她的手,笑道:“刚好我也要回去,你等我一下好吗?”
洛瑶抿了抿唇,犹豫了一瞬后,点了点头。
洛明朗开心地笑了起来,“那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他说着,将手中的伞塞给了洛瑶,自己拎着东西往住院部跑。
洛瑶握着伞愣了一瞬,视线从洛明朗背影上收回,神情恍惚地看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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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
封懿轩坐在书桌前,低垂着头,出神地看着手里的木雕,好半晌才收回视线,将木雕握在手里,抬头继续看书做题。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夹杂着寒风一起呼啸而来。
封懿轩却恍若未闻,只专心地做题。
时间静静流淌,世界似乎格外安静,直到方晏的声音响起。
“哎呀,阿瑶啊,这是咋的了?”
听到洛瑶的名字,封懿轩猛地回神,丢下笔,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拔腿往外跑,可刚掀开帘子出来,就看见洛明朗背着洛瑶走上台阶,脸色“唰”地变了。
“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洛瑶趴在洛明朗肩头,一手撑着伞,一手扒着他的肩膀。
洛明朗歉疚道:“怪我,没照顾阿瑶。”他顺着方晏的喊声改了口,心下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
“辛苦你送阿瑶回来,太麻烦你了,快进来暖和暖和吧。”
风雪交加,方晏看着两人冻得发白的脸,催促着两人进屋。
“谢谢。”洛明朗道了一声谢,背着洛瑶往堂屋走,方晏快步走上前帮着掀开帘子,等两人进去后,方晏刚要去厨房,就瞥见站在廊檐下的封懿轩,当即皱了眉头,上前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就出来了,快去穿个衣裳,还有,去阿瑶屋子里,拿个衣裳给她。”
“……好。”封懿轩应了声,却是没动。
“你这孩子……”方晏无奈,将人推进了屋子,这才转身往厨房去。
屋子里火炉的热气儿让封懿轩回神,他低头,看了看手中握着的木雕,心口的苦涩几乎要溢出来。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下,他走到床边,将木雕放在了枕头下,这才穿了外套,掀开帘子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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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冀是你什么人?”
封懿轩掀开帘子走进堂屋时,听见缪钟清的声音,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朝里看了一眼,就看见洛明朗坐在缪钟清的对面,面带笑容,脊背挺得笔直,就好似他身后有一把尺子似的。
“是家父。”洛明朗笑着回道。
“嗯。”缪钟清点了点头。
封懿轩视线落在洛瑶身上,见她坐在不远处的炕上,背对着众人,抿了抿唇,走了过去,就看见她正给自己的脚踝按摩。
看着红肿的脚踝,封懿轩皱了下眉头,将手中的衣服递了过去。
洛瑶愣了下,疑惑地看了他几秒,这才伸手接过衣服。
“谢谢。”
“不用。”
洛瑶身上的棉服湿了大半,让她很不舒服,她伸手解开扣子将外套解下,又拿过封懿轩送来的衣服,可刚要穿,脚踝就被温热的手触碰,刺激得她猛地颤了下,下意识地将脚踝往回收,却是被人攥住脚踝握住。
“别动。”
封懿轩垂着头,长且直的睫毛遮挡住了他那双眼睛,洛瑶看不见他的神情,只从低沉的嗓音里听出了几分不悦。
她咬了咬唇,没再吭声,也没再动,只默不作声地穿上外套,任由封懿轩帮她上药按摩。
可心里,却是委屈得不行,一双眼睛红红的,眸中的晶莹要落不落地挂在里头。
洛明朗还在跟缪钟清闲谈,面对缪老,他心里说不出的紧张,他没有在首都长大,从前也没有见过缪钟清,只是从长辈的口中听说过这个中医界的泰斗。
而缪老,也的确如传闻中那般,严厉又严肃,一双苍老锐利的眼睛看向人时,总会给人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你爷爷还好吗?”
洛明朗心下紧张得要命,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稳重有礼,但还是忍不住去看洛瑶,当看到封懿轩坐在洛瑶对面给她揉脚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缪钟清没有得到回答,皱了皱眉,抬眸看他,见少年脸色发白,愣怔地看着洛瑶和封懿轩,又是皱了下眉头,而后端起一旁的大茶缸子喝了口热水,放下时,拿着茶盖子盖了上去。
屋内寂静,盖子落下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洛明朗这才回神,下意识地看了缪钟清一眼,见他板着脸,心下一沉。
“抱歉,缪老。”
“嗯。”缪钟清没吭声,也没再问,只眯着眼睛看手中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