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朗背后出了一层的冷汗，秋衣紧贴着后背，让他很不舒服。
他想要站起身，想要走到洛瑶身边，甚至想要去帮洛瑶揉揉脚。
可他知道，他不能。
他只能硬着头皮坐在缪老面前，试图给缪老留下一个好印象。
“缪老，不打算回首都吗？”
洛明朗攥了攥手，又朝洛瑶和封懿轩看了一眼，轻声问道。
洛瑶背对着他坐在那里，低垂着头，露出小巧好看的侧脸。
“嗯。”
“那太可惜了。”洛明朗微笑。
封懿轩认真地给她揉脚，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眸朝他看过来。
少年面无表情，清澈透亮的眼眸望过来时，平静无波，不带有丝毫敌意，他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微微颔首，只一瞬便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给洛瑶揉脚。
颓败感捐杂着消沉扑面而来，洛明朗紧绷的神经松怔下来。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还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偏偏对方毫不在意。
甚至，连多看他一眼的必要都没有。
这种感觉让洛明朗无比失落，却又毫无办法。
“可以了。”
洛瑶咬了咬唇，低声开口。
闻言，封懿轩动作顿了下，“好。”
他说着，收了手，可洛瑶的脚还在他身上。
洛瑶犹豫着要不要把脚收回来，却又忍不住猜测封懿轩的想法。
她看着封懿轩将药膏收好，又看着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宽松的针织毛袜子给自己穿上。
洛瑶愣住，问：“哪儿来的？”
“娘给织的。”
“哦。”洛瑶看了他一眼，见少年低垂着头给自己穿袜子，心口的苦涩和郁闷消散了一些。
顿了会儿，小声问：“我托江平哥捎回去的东西，你们收到了吗？封铭和阿淼喜欢吗？”
封懿轩顿了下，将袜子穿好后，轻轻握住洛瑶的脚踝。
“喜欢。”
“那就好。”洛瑶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封懿轩抬眸看她，见她笑的柔婉，睫毛颤动了下，还没开口，就看见洛明朗走来。
“洛瑶。”
“嗯？”洛瑶转身，仰着头看洛明朗。
“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洛明朗微笑，神情明媚温柔。
封懿轩看着他，脑海里想起一句话：翩翩公子，温文尔雅。
“嗯，麻烦你了。”
封懿轩视线落在洛瑶脸上，见她嘴角上扬，笑容比先前浓郁，垂了眼帘去看她脚上的毛袜子。
“懿轩，去送送人家。”
方晏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
“嗯。”封懿轩放下洛瑶的脚，站起身时，看向洛明朗，见对方冲他微笑，礼貌地颔首。
“你不用上学吗？”
走下台阶时，洛明朗微笑着问。
封懿轩抬眸看他，面前的男生阳光明媚，高大挺拔，像是一颗挺拔的小白杨。
“用的。”他回道。
“真好。”洛明朗笑起来，神情里带着羡慕。
封懿轩目不斜视地看他，“难道你不上学吗？”
“嗯。”洛明朗浅笑，眸中闪过一抹落寞，他看了看天，笑着道：“还是有雪的北国好啊！”
这话，封懿轩没接，他在梧桐镇长大，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只有省城。
他听说南方不下雪，还听说有地方一年四季都是热带，可他没去过。
“洛瑶今天心情似乎不好。”
走到院子门口时，洛明朗停下来，转身看着封懿轩。
“我问她，她也不说，不过，我看她精神恍惚的厉害，早上去医院的时候，忽然走到马路上，差点儿被车撞到。”
封懿轩神情一直淡淡的，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猛然睁大了眼睛。
“没事的。”洛明朗笑起来，“你别紧张，我当时也在，拉了她一把。”
“谢谢。”封懿轩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原本红润的脸显得有些苍白。
“应该的。”
封懿轩抬眸看他，洛明朗比他个子高一些，看上去很有精神，他有一双笑颜，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好看，也格外有感染力。
阿瑶喜欢的，是这样的吗？
封懿轩下颚线紧绷，抿着唇没吭声。
“洛瑶很讨喜。”洛明朗再度开口。
封懿轩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便听他笑着说道，“我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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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进去？”
听见方晏的声音时，封懿轩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
“你这孩子，站在这儿做什么？”
方晏拍了拍封懿轩的胳膊，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她不过是叫孩子出来送下人，不成想等了半天都不见封懿轩回屋，出来时才发现这孩子愣在院门口。
封懿轩轻轻摇了摇头，鬼使神差地想起洛明朗方才的话，道：“雪景很好看。”
方晏笑起来，“你这孩子，好看在家看就是了，还用站在门口？”
封懿轩心下微暖，浅浅笑了。
“行了，快回来，还得指着你给阿瑶抱回去呢。”
方晏说完这一句，转身往回走。
封懿轩愣了下，随即，俊脸染上一抹绯红，他伸手捏了捏发热的耳垂，抬脚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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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自己可以走的。”
见方晏让封懿轩抱自己回屋，洛瑶红了脸，别开视线轻声说道。
“脚都成这样了，还怎么走？行了，让懿轩带你回去。”方晏没理会洛瑶的婉拒，招呼着封懿轩过去。
封懿轩没吭声，走过来弯腰将人抱起。
身子骤然腾空，洛瑶心下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小脸骤然一红。
她嗅到封懿轩身上的气息，是青木混着雪花的味道。
洛瑶缩了缩脖子，垂着眼帘不敢去看他。
方晏在一旁帮着掀开帘子，封懿轩抱着人走出堂屋，转身往东边的厢房走去。
洛瑶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着，直到被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方才回神。
但，等她看到室内的摆设时，脸“藤”地一下，红了。
“怎、怎么……”她紧张的直结巴。
封懿轩看了她一眼，道：“你的脚不方便，老师和师娘年纪大了，不方便照顾你，你先跟我住在一起，我来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