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晚上徐飞骑自行车来到学校，他停好自行车之后，就直奔教学楼而去。
他来到了高二(1)班的教室外，他站在窗户边，朝着教室里看了一眼，他一眼就看到了教室里第三排的空座。
教室里吵吵嚷嚷的，他一时也没注意教室里的学生在吵嚷什么。教室里，有专心看书的，也有专心写作业的，也有偷偷玩纸牌的、下棋的，还有窃窃私语的......
他问坐在窗户边的一个女学生，“同学，那个空位是程明亮的座位吗？”说着，他还用手指了指教室里第三排空着的座位。
女学生点头，“是。”
“程明亮同学今天没来学校？”徐飞又问。
“应该没来。”女学生说。
徐飞往教室里扫了一圈，他在教室里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的表弟张磊居然也在高二(1)班上学。
徐飞之前倒是听他姑姑和姑父说过，张磊在双桥中学读书，但张磊具体在哪个班他并不清楚。
在他的印象中，张磊的成绩是学校垫底的，张磊在学校也不是什么好学生。他在双桥镇上，也多次撞见张磊打架，并且他还处理过两次张磊的打架事件。
现在，他站在教室外看见张磊正在和前一排的一个学生下棋。张磊和张明浩下着棋，还毫不顾忌左右的聊着天。
看到张磊在学校里是这样的表现，作为表哥的他，不免感到心寒。
照这样下去，张磊是肯定考不上大学的。当然，每一年学校里能考上大学的学生也没几个，大学的名额，也只有学校前几名的学生能去试着争取一下。
在徐飞的印象中，张磊念初中的时候成绩还是可以的。他初升高中的时候，仅仅差八分就考上双桥中学了。本来以张磊的成绩，他是上不了双桥中学的，但他的姑父张振拖了一点关系，就把张磊送进了双桥中学。
张振费心送儿子张磊上高中，目的也是希望儿子能够认真学习，考上大学，光宗耀祖。可事实是，张磊即便是上了高中，他也从来没有认真学习过。
作为父亲的张振面对不争气的儿子，只能以责打来鞭笞儿子。可这种方法也没什么用，张磊依然屡教不改。
近些年，张磊在工厂里的地位高了，外出应酬的时间也多了，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急躁。
加之，他原本就是个暴脾气，性格本身就易怒。张磊之所以时常挨打，跟他个人不争气有关，也跟张振的以上原因有关。
张磊在下棋，并没有看到站在教室外的徐飞。
徐飞也没打算找张磊。
徐飞还是把心思放在了程明亮的事情上。他想去找找高二(1)班的班主任，向他问问程明亮在学校里的情况。
于是，徐飞再次问坐在窗边的女学生，“同学，你们班主任老师是谁？”
“你是问朱老师？”女学生说。
“你们朱老师的办公室在哪里？”
女学生便站起来，把朱老师办公室的方向指给徐飞。
徐飞说了声“谢谢”，便走向了朱老师办公室。
......
徐飞在办公室里见到了朱老师。
“朱老师，我来向你了解一下程明亮同学的情况。”徐飞坐在朱老师面前的椅子上。
朱老师很配合，“警官，有什么问题，你就问。”
“程明亮同学今晚真的没来学校？”徐飞问。
朱老师说，“应该没来。班上的学生晚上我问过了，他的宿舍我刚才也去查过了。程明亮没来学校。”
“程明亮在学校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学生？”
朱老师说，“程明亮同学，学习很好，他也很刻苦。”
“依你对程明亮的了解，你觉得程明亮会无故不来学校上课吗？”
朱老师肯定地回答，“绝对不会。我做了程明亮同学两年的班主任老师，我可以肯定的说，程明亮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不来学校上课。他就算是有事来不了学校，也一定会提前给我请假。”
“这么说的话，程明亮不来学校，肯定有原因。”徐飞若有所思道。
“是。”朱老师担忧道，“我也害怕是程明亮出什么事了，或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听程四老爷子说，他昨晚去你家找过你。”徐飞问。
“是，程明亮的爷爷昨晚是去我家找过我。他来我家的时候，我都已经睡下了。他哭着跟我说，程明亮找不着了。昨晚，老爷子哭得很伤心。”
“据说，程明亮的父母都在广东打工，程明亮一直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是。”朱老师说，“程明亮虽然不跟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但他品行很好，一直没有学坏，他从来不跟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混混混在一起，而且他一心放在学习上，这一点我作为他的老师还是很欣慰的。”
程明亮就是个典型的“留守儿童”。在社会处于发展期的九十年代末，像双桥镇这种小地方的外出打工的中青年人很多。双桥镇经济发展落后，很多中青年人都不想待在这种贫瘠落后的小镇一天天老去，他们为了生计，为了自己的后代，便踏上了外出打工的路。
镇上的中青年人走了，留下的大多都是老弱妇孺。留下的孩子要与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相依为命。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能给予孩子关爱，但却不一定能教育好孩子。
可小镇在九十年代末，社会风气并不好，镇上时不时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打架斗殴的事。在那个落后的年代，恃强凌弱的风气不光在成人的社会中盛行，这种风气在学校里也是常见的。
一个老实的学生很容易被霸凌。这些被霸凌的学生，要么依然老实巴交的继续被霸凌，要么会在这种风气下逐渐改变自己的品行，成为霸凌别人的人。
在这种风气下，好学生很难以坚定不移的志向念书。很多学生会跟着社会上的 混混混社会，从而蹉跎青春岁月，变成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讨厌的人。
程明亮作为一个“留守儿童”，他不仅能够守住自己的本心，还能够以坚定不移的信念好好念书，这实属难得。
“这么好的学生，真要是出什么事了，真是太可惜了。”徐飞说，“这样的话，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得疼死。”
“是啊。”朱老师感慨道，“以程明亮的成绩，他应该是能考上大学的。他的前途肯定是光明的。”
徐飞看出朱老师是个爱才之人，他虽然没有见过程明亮，但他对程明亮颇有好感。
“徐警官，我是真想把程明亮送进大学，我甚至把这件事当成了我这三年教学生涯中最为重要的事。”朱老师有些难过，“可现在程明亮同学失踪了，他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啊，他为什么失踪啊？他要是能回来就好了。”
“朱老师，你觉得程明亮他能出什么事？”徐飞问。
朱老师摇头，“我怎么能知道？”
“朱老师，据程老爷子说，程明亮失踪的那天，他一个人去河边钓鱼了。”徐飞说，“我个人倒是有个设想，不过我也只是怀疑而已。如果那天程明亮是下河洗澡的话......不过，程四说程明亮的水性很好。”
“警官，我其实也这么想过。”
徐飞提醒朱老师道，“朱老师，这只是我的个人设想，事实究竟如何，程明亮究竟出了什么事，现在我们并不知道。所以，还希望你在程老爷子面前不要乱说。程家的孙子失踪了，两老口现在肯定非常难过。”
朱老师点头，“警官，这我明白的。”
徐飞说，“我想去找一下校长，我希望校长能够在学校广播里通报一下这件事，发动全校学生都去找程明亮。咱们小镇也不大，这样的话，或许会有人能提供一些程明亮的线索。”
“行。”朱老师点头，他随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警官，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作为程明亮的班主任老师，程明亮失踪，我也有责任。”
徐飞站起来，点头。
5
校长办公室。
校长姓王。王校长是一个矮矮胖胖的50来岁的中年人。
“是程明亮同学吗？”王校长认得程明亮，或许因为程明亮是学校尖子生的缘故。王校长就喜欢成绩好的学生。“程明亮同学失踪了？”王校长对此感到很惊讶。
“据程明亮同学的爷爷奶奶说，程明亮昨日下午去河边钓鱼，昨晚程明亮没回家。”徐飞说，“今天晚上，程明亮也没来学校上课。”
“程明亮......”王校长一脸担忧，“程明亮不会出事了吧？”
一旁的朱老师说，“所以，王校长，我们晚上才来找你。”
“你们要我怎么做？”王校长问。
这时，学校下课铃声响起了，“叮铃铃，叮铃铃......”
徐飞问王校长，“校长这是下课铃声，还是放学铃声。”
王校长转头看着徐飞，“徐同志，都这个点儿了，这肯定是放学铃声啊。”
王校长一脸担忧，“程明亮可是一个好学生啊，学校的尖子生，是很有可能考上大学的学生——。——这么说，程明亮同学失踪一天一夜了？”
徐飞说，“是的。程明亮的爷爷奶奶今天晚上来派出所报案。我晚上值班，我知道这事之后，就来了学校。”
“按照程明亮同学的品行，他失踪一天一夜，他一天一夜不回家，也不来学校上课，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王校长一脸担忧地碎碎念道。
他对程明亮是真的很关爱啊。
王校长突然反应过来，“你们来找我，你们要我怎么做？”
朱老师说，“校长，我们希望你能向全校师生通报这件事，发动全校师生提供程明亮的情况。咱们双桥镇本来也不大，说不定学生们能够提供一些有关于程明亮同学的线索。”
王校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可是现在放学了啊。这样吧，”王校长看看朱老师和徐飞，“明天早上学校要举行升旗仪式，到时候我当着全校师生，通报这件事。”
朱老师笑了笑，“校长，我们也是这一个意思。”
走出校长办公室后，徐飞和朱老师一边在走廊上走着，一边问朱老师，“朱老师，最近张磊在学校里表现怎么样？”
“张磊？”朱老师说，“那孩子现在就是学校的恶霸，整天在学校里惹是生非。这孩子，我是真管不了他，哎——”
“我也知道一点这小子在学校里的事，这小子确实是有些不好管。”徐飞抱歉地说，“朱老师，让你费心了。”
“你是张磊什么人啊？”朱老师问。他并不知道张磊和徐飞是什么关系，但他从刚才徐飞的话中听出了张磊跟徐飞的关系不简单。
徐飞说，“我是张磊的表哥。”
“怪不得。”朱老师顿了顿，心中有几分尴尬，他稍后又说，“听说张磊的爸爸脾气很暴躁，他经常打张磊？”
“我姨父的脾气确实有些暴躁，我姨父家的家法很严。”徐飞说，“最近张磊经常被姨父揍，肯定是因为张磊太不让他省心了。我姨父虽然脾气暴躁一点，但是他也不会无缘无故打人。他经常打孩子，肯定是张磊做错事了。”
“你姨父是干什么工作的？”朱老师问。
徐飞说，“在造纸厂当技术工。”
“我倒是经常因为张磊的事，约你姨父来过学校几次，但我从来没问他是干什么工作的。”朱老师说。
徐飞说，“我姨父家的家教很严，我姨父的爸爸，他也是暴脾气。我姨父小时候也没少挨他爸爸的揍。在我姨父的认知里，他坚信只有家长对孩子的严厉管教，暴力管教，孩子才会学好。我姨父他就是这么成长起来的，所以他管教孩子的方法，也是沿用老一辈的那一套方法。”
“这怎么能行？”朱老师说，“这样是管不好孩子的，更何况像张磊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他们本身就比较叛逆，这个时候还用暴力去管教孩子，孩子的心理恐怕会变得越来越扭曲。”
“朱老师，你说的没错。”徐飞说，“我之前也跟我姨父说过这事，但我姨父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他还是坚持他的那一套教育方式。”
“张磊这孩子吧，我觉得他的品性还是很好的。可这孩子......我觉得应该是叛逆吧，很难管教。”朱老师皱眉说，“以这孩子现在的成绩，他是肯定考不上大学的。”
“能让他读到高中毕业，让他多认几个字也好。”徐飞说，“当初我姨父托关系，让他进双桥中学念高中，也是想让他多读点书。我姨父也害怕张磊在心智不成熟的时候，就过早接触到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跟那些混混混在一起。”
“你姨父之前也给我说过这事。”朱老师抱歉地叹口气，“哎，是我没把张磊教好啊。”
“朱老师，你不必自责，我也知道张磊这小子很难教。”徐飞转头，向教学楼下的停车场看了一眼，他在稀稀拉拉的学生中找到了张磊。
走读的多数学生每日早晚都是骑自行车来学校上下学的。张磊的父亲为了让他上下学方便，在张磊念高一的时候，就给张磊买了一辆自行车。
学校为了方便学生们停车方便，也简单修了一个自行车停车场。
徐飞抱歉地冲着朱老师说，“朱老师，我看到张磊了，我要找张磊这小子聊聊。”
“那你慢走，徐警官。”
徐飞三两步就跑出教学楼，他很快就来到了停车场，“张磊！”
张磊听见声音，转头看见徐飞，“表哥，你怎么来学校了？”
“晚上，我们一起走，我送你回家。”徐飞说。
张磊尴尬地笑笑，“表哥，你晚上没事吗？你干嘛要送我回家？”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不想让我送你回家？”徐飞一脸不悦道。
“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张磊连忙解释。
“你小子别在我面前装。”徐飞说。“你等着我，我去推车。”
张磊推着车，眉头紧皱，他站在原地不敢离开。
徐飞把自行车推到张磊身边，他盯着张磊的脸看了一秒钟，“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你爸打的？”
张磊点头，“嗯。”
两人推着车，向校外走。
“你爸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打你？”徐飞问。
“哥，我爸打我还需要原因吗？他就是个暴力狂，只要我惹他不高兴了，他就要打我。”张磊愤然道。
“你爸可不是暴力狂。”徐飞说，“你见过你爸打你妈吗？”
徐飞的姨父脾气是暴躁，但是他从来没动手打过姨母。
“我妈她也不惹我爸生气，我爸为什么要打她？”张磊说，“再说了，我妈平时都是被我爸欺负的，她在我爸面前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徐飞的姨母脾气好，文静，从来不多言多语。徐飞一直觉得，姨母的性格很好，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听你刚才的话的意思，姑姑不惹你爸爸生气，所以你爸爸不打她？”徐飞问，“那你之所以被你爸打，你是不是又惹你爸爸生气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让他不高兴了。”张磊气愤地说道。
“你最近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没有。”张磊说，“我最近安分守己，很乖的。”
张磊的话，徐飞自然是不信的，“我信你个鬼！”
“哥，我最近真没跟人打架。”
“你知道我是不信的。”默默走了一会儿，徐飞问，“张磊，你现在有想过你将来要干什么吗？”
“没想过。”张磊说，“想那么远的事干嘛。我现在离毕业，还有一年时间呢？”
“那你高中毕业之后，你想干什么？”
“去外地打工吧。反正我不想待在家里面，我不想留在这个镇上。”张磊说，“我想出去打工，去外面挣钱。我到了外面，我就彻底自由了。”
“你就这么想离开这里啊?”
“我想，我每天都想离开这里。只要能让我不看到我爸，我去哪里都可以。”
“你就这么讨厌你爸爸？”
“讨厌。”张磊说，“只要我离他远远的，以后我无论做什么，他都管不了我了，我就彻底自由了。”
徐飞说，“按照你爸爸的意思，你毕业之后，应该会去造纸厂工作。”
“不去，我坚决不去！”张磊突然情绪有点激动，“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要一辈子都管着我吗？”
徐飞愤怒地瞪了张磊一眼，“张磊，你怎么能说你爸爸是禽兽不如？张磊，你不该这么说，他毕竟是你的爸爸。”
张磊看了徐飞一眼，他有些害怕徐飞的眼神，便马上改口，“哥，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
“哎——”徐飞长长地叹口气，他知道张磊对姨父的恨意很大。他不免替父子俩的关系感到担忧。
徐飞又问，“程明亮跟你是一个班，对吧？”
“对。”张磊看了一眼徐飞。“哥，你问程明亮干什么？”
“程明亮失踪了，你应该知道吧？”
“失踪？程明亮今晚确实是没来上课。”
“你跟程明亮的关系怎么样？”
张磊说，“不怎么样。那小子学习成绩好，我是个班里的坏学生，学习成绩常年垫底，我跟他就不是一路人。”
“你欺负过程明亮吗？”
“欺负？”张磊愣了愣，“我可不敢欺负那小子。那小子看着像个柔弱书生，但实则力气很大。再说了，他也不怕我。”
“你怎么知道他力气大？你跟他打过架？”徐飞抓住了张磊的话，继续追问。
张磊愣了愣，“打过一次。”
“谁赢了？”
“没输没赢。不过，那小子力气确实大，我险些输给他。”张磊想了想，“后来，我跟他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那你放假的这两天又见过他吗？”
“没见过。”张磊又生气道，“我为什么要看见他？”
“那你知道程明亮在校内和校外得罪过什么人吗？”徐飞就是随便问张磊这样一个问题。他觉得，以程明亮的秉性，他不来学校上课，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也隐隐的觉得，这件事或许跟学校内外的小混混们有关。
双桥镇不缺小混混，很多小混混整天混迹在小镇的台球厅、歌厅、夜总会，这些小混混不一定能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来，但让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一两天还是干得出来的。
“学校里，他应该没有仇人。程明亮在学校里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喜欢他的老师和学生可多了。”张磊顿了顿，他有些妒忌程明亮，“至于校外，这我就不知道了。程明亮平时也不跟学校外的人混在一起，他应该也不会得罪社会上的那些人吧？”
“这倒是。”徐飞若有所思道，“他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平时都待在学校里，应该也不会得罪社会上的人。”
“表哥，你貌似也挺喜欢那小子的？”张磊很是羡慕程明亮。
“是。这么了？”
“没什么。”
徐飞看了张磊一眼，笑了笑，“羡慕人家？张磊，你要是也跟程明亮一样，好好 学习， 品学兼优，我也喜欢你。而且，不管是我喜欢你，你爸妈都会喜欢你。”
“切。谁要像程明亮那小子一样？”张磊说，“那就不是我的风格。我也不想跟他一样。”
徐飞看看张磊，“张磊啊，我知道你讨厌你爸爸，或许你现在变成这样，这跟你爸爸对你的教育有关。但是你爸爸他确实是爱你的。”
“他爱我。他爱我，还经常打我？”张磊生气道，“我觉得，他当初生我出来，就是为了在他生气的时候，拿我出气！”
“张磊，你不能这么想。你爸爸打你，也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能学好的话，你爸爸肯定不会再打你。”
“哥，你别说了，我不相信我爸不打我。”张磊看着前方说，“哥，我到了。”
徐飞抬头，看着前方的一栋楼说，“行，那你回家吧。”
张磊的家在一栋五层楼高的小区房内，他的家在三楼，三楼张磊的家中正亮着灯。张磊其实是害怕回家的，他害怕回家见到爸爸。
但如果爸爸没回家，家里面只有妈妈一个人的话，他会很高兴的。
他不知道爸爸晚上是否回家了，他最近倒是听妈妈说起过，爸爸最近工厂忙，最近爸爸都会在工厂不回家。
“表哥，再见。”张磊冲着徐飞说。
在徐飞想来，张磊肯定已经迫不及待要跟他告别了。张磊显然不太喜欢跟他一同回家。
表哥徐飞都到他家楼下了，他也没邀请徐飞去家中，这足以表明了张磊对徐飞的态度。
徐飞转身，骑上车，向着派出所的方向去了。
张磊看着徐飞骑着自行车远去，他把推进小区大楼，把自行车停在楼梯间中，用锁锁好。
然后，他怀着忐忑的心情上楼，因为他害怕回家之后见到爸爸。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被打肿的脸，他不知道，当爸爸看到他脸上的伤的时候，他该怎么跟爸爸解释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