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是干泥瓦匠的，一直都在县城这一带做工。”程四看了看老伴说，“听说，他前段时间就是在县城做工。”
“他去了县城多久？”罗海风问。
“多久？”程四想了想，“一个多月吧，前段时间，应该是一个多月没看见他了吧？”
老伴想了想，点头，“差不多是一个多月。”
“这次张克明回村，他带了什么朋友回村吗？”罗海风又问。
“没看到他带什么朋友。就他一个人。”程四想了想说。
“张克明是哪天回村的？”罗海风问。
“哪天？”程四说，“就应该是明亮失踪的那天下午。”
“明亮是你的孙子？”
“嗯。”
“你孙子什么时候失踪的？”
“就上周星期六下午。”
罗海风一惊，“上周星期六下午？”
“嗯。”
“上周星期六下午，你们是亲眼看到张克明回村的吗？”
程四摇头，“我没看到。他家就住在村东头，村东头最东边的那一家，”程四用手指着村东头张克明的家，“他要回家，可以从小路回家。他下了这条土马路，再走前面那条小路，回家就近一些。”
“张克明他家有什么人吗？”罗海风问。
“他就一光棍，四年前他老婆死了，他也没有再娶，就一个人生活。”顿了顿，程四又补充道，“不过，好像听说他认识了县城的一个女人......”
“县城，是领水县县城吗？”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程四道，“我也是最近这两天听村长说的，张克明的情况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们可以去问村长。”
“谢老人家你给我我们说这么多。不过，两位老人家，我们是县里面的刑警，”罗海风说着，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在程四老两口面前展示了一下，“我们现在正在调查一起案子。刚才你们见过我们的事，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张克明。”
程四看着罗海风，点点头。他有些懵，转头看着徐飞。
徐飞把程四两老口拉到一边，耐心地说：“这两位都是县刑侦队的同志，他们是来查大案的。今日你们见过我们的事，还望两位老人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以免影响我们警方接下来的行动。”
听徐飞这么一说，程四意识到警方正在查的案子挺严重。程四便点点头，他随后又问，“案子跟张克明有关？张克明是犯什么案子了吗？”
徐飞笑了笑，“老爷子，这你就不要多问了。警方有纪律，我不能把案子的事告诉你。”
程四点头，“明白。”
程四老两口向三位警官告辞，然后走了。
罗海风看着程四老两口走远的背影，问徐飞：“小徐，这两老人的孙子是叫程明亮对吧？”
徐飞点头，“是。”
“程明亮是在上周星期六下午失踪的？”
“是。”
“孩子多大？怎么就失踪了呢？”
“孩子都17岁了，在双桥中学读高二。”
“高二？这么大的孩子还会失踪？”
“这个案子，潘所长一直让我在负责调查。我已经调查几天了，我觉得程明亮的失踪，不是一般的失踪。”
“不是一般的失踪？”
“嗯。”徐飞说，“罗队长要是对这个案子感兴趣，我可以给你说说这个案子。”
罗队长抬眼看看不远处的村子，回头说，“行吧，跟我说说这个案子吧。随便我们一起抽根烟。”
说着，罗队长从身上拿出一包烟来，他递了一根烟给刑警小刘。他又把一根烟递给徐飞，徐飞拒绝了。
罗海风把一根烟叼在嘴上，一边用手从裤兜里掏打火机，一面说：“小徐警官真是个好同志，烟也不抽。”
罗海风用打火机点燃烟，吸了一口又说，“其实抽烟并不好，吸烟有害健康。可我们都是老烟枪了，要戒也没那么好戒了。——来，我们蹲下聊。”
三人便蹲在一块儿，蹲在土马路边。
徐飞把关于程明亮的调查经过讲给两位警官听。
他讲完后，罗海风的一根烟也差不多吸完了，“我觉得，程明亮的失踪怕是不那么简单。程明亮绝不是单纯的失踪。”
刑警小刘说，“程明亮不会真被淹死了吧？”
徐飞惭愧地说，“我现在正在调查这个案子，程明亮是不是被河水淹死了，我也不知道。”
罗海风看看徐飞，“小徐警官，相信案情能真相大白的。”
徐飞点头。
罗海风吸完了一根烟，将烟屁股扔在玉米地中，“小徐，大桥头村的村长你跟他比较熟对吧？”
“嗯。”
“刚才我想了一下，我想请你去跟村长聊聊，问问他张克明的情况。我跟小刘，”罗海风转头看了小刘一眼，“村长一定会对我们两人感到陌生，我们作为生面孔出现在村里，难免会引起村民的注意，恐怕会打草惊蛇。所以，接下来我跟小刘就不进村去找村长了。小徐，你是镇上派出所的人，一会儿你进村去找村长吧，你最好旁敲侧击的向村长打问张克明的情况，最好不要提及我们正在查的案子。小徐，你的意见呢？”
徐飞点头，“那就由我去找村长吧。”
罗海风点头，“小刘，一会儿你跟我去村东头张克明的家里面看看。”
小刘也抽完了一支烟，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点头，“行。”
2
徐飞去了村长家中，在村长家里面见到了村长。
村长客气地把徐飞请进屋中坐下，“许警官，怎么有空来家里面找我？徐警官是为程明亮的事而来的吗？”
徐飞本也想说，他是为程明亮的事来找他了解情况的，村长居然先开口了，他便点点头，“是。程明亮现在下落不明，真是担心他出事啊。”
“是啊。”村长一脸担心道，“程明亮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啊，不仅学习好，而且人也特别孝顺。我听双桥中学的老师说，程明亮是被学校当成大学生苗子来培养的。程明亮是有可能成为我们大桥头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啊。”
大桥头村虽然读书的孩子很多，但很多孩子都不如程明亮有学习的天赋，村里面的很多孩子读完初中，亦或者在读完高中之后，就外出打工了。
年轻人是极少留在村里面种地的。
“村里面能出个大学生，确实挺难。”徐飞说。
“所以，我才担心明亮这孩子啊。”村长问，“徐警官，你说明亮这孩子不会有事吧？”
徐飞看看村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后他才说，“我也不知道啊。”
“最近几天，我也在帮着寻找明亮，我去了河边，我沿着河边一直找，遇见在河边钓鱼的人，我就问他们在上周星期六是否见过明亮，我没问到明亮的相关线索。”
听着村长的话，徐飞在想：“程明亮失踪的那天下午，他应该是沿着河边回家，他失踪的话，只能是在回家的路上失踪的。程明亮在回家的路上，肯定遭遇了什么。”
可程明亮在回家路上，会遭遇什么呢？
徐飞无从回答，村长也无从回答。
徐飞问：“村长，附近的几个村子，你也都去找过了？”
村长说，“去过了。”
“依然没有程明亮的任何线索？”
村长点头，“是。哎——，我觉得明亮怕是凶多吉少。最近一些日子，程四老两口为了找孙子，活脱脱饿瘦了一圈。昨晚我请二老到我家来吃的饭，他们为了找明亮，这几天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我也是见老两口可怜，所以请他们来我家吃饭。今天他们肯定又去镇上打问明亮的事了吧？”
“他们去了。”徐飞说，“刚才我在村口遇到二老了。”
“学校都传，程明被人杀害了，是一个叫张磊的学生，”村长问徐飞，“徐警官，你知道这事吗？”
“知道，我还调查过这件事，这事是谣传。张磊这个学生，虽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杀人他应该是干不出来的。”
“是啊，一个学生杀人，确实有点难想象。”
“哎，程四老两口今天肯定去双桥中学找老师了......这事我觉得，最好是谣传。”
徐飞看看村长，他想到：“谣传虽假，但程明亮被杀害的事，恐怕不一定会是假的。”
他是真担心程明亮。
程明亮如果被人杀害了，最痛苦的人还是程四老两口，是程明亮远在外地打工的父母。
他收回思绪，“听说你们村有一个叫张克明的人？”
“是。”
“张克明是上周星期六回来的？”
“是。”村长突然一惊，“上周星期六就是程明亮失踪的日子？莫非程明亮的失踪跟张克明有关？”
徐飞问，“村长，你觉得呢？”
村长摇头，“这怎么可能？张克明跟程明亮的关系很好啊，张克明知道程明亮学习好，他一直认为程明亮将来会是村里面最有出息的后生，张克明怎么可能害明亮？”
徐飞笑笑，“听闻张克明是干泥水匠的？”
“是。张克明的手艺不错，做事勤快认真，很多包工头都愿意找他干活。他上一份工作就是在领水县干的，干了一个多月。”
“张克明回村的那天，他有开车吗？”
“开车？”村长有些懵，“开什么车？”
“我随便问问。”徐飞又问，“张克明是一个人回村的吗？”
“他当然是一个人。”村长看了看徐飞，“他在领水县里面是有一个相好的，可他的相好不愿意跟着他回农村老家。”
徐飞其实要问的不是这件事，但村长已经说到了张克明在领水县有相好的这件事。
徐飞便顺着这件事问：“张克明跟他的相好在一起多久了？”
“听说有半年了吧。”
“他的相好在领水县干什么工作？”
“听说是在商店里当营业员，也是死了丈夫好多年了。”村长顿了顿，“张克明一个多月前回村的时候，就跟我说起过这事。他很想跟女人结婚，可女人要求他在县城里买一套新房。”
“在县城里买一套新房也要好几万吧？”徐飞想了想说。
村长点头，“是要好几万。张克明没那么多钱。可他不在县城买房，女人就不嫁给他。女人的条件不算差，虽然死了丈夫，是个寡妇，但长得胖胖的，身体健壮，膝下又无儿无女，她是能生孩子的。张克明都四十了，他这辈子想要一个孩子。如果他错过了这个女人，那么他这辈子恐怕就要打光棍了。”
“他不想错过这个女人？”徐飞问。
“他当然不想错过。”村长皱眉道，“所以他也挺难的。”
“张克明干一天活，能挣多少钱？”徐飞问。
“他干一天18元，小镇是18元，领水县的话，是23元。”
“哦。”徐飞点点头。
“那张克明最近一次，是在领水县的什么地方干活？”
“是在五棵树那边。”
徐飞想起什么，又问，“张克明会开车吗？”
“开车？”
“就是汽车。”
“没见过他看过车，他平时都是骑自行车的。”村长说，“他应该也不会开汽车。汽车那么贵，他买不起，也应该不会开。”
徐飞点头。
3
罗海风和刑警小刘去了村东头张克明的家。张克明的家是三间大瓦房，瓦房前是一个院子，院子用围墙围了起来。
院门还是钢铁焊接的，铁门有些生锈了。
在大桥头村，张克明的家算是条件不错的了。
两人来到铁门边，透过院门的铁缝往院子里看了看，院子里是水泥地面，水泥地面上长着青苔。
院子里很空。院子里支起两个三脚架，一根竹竿架在两个三脚架上，竹竿上晾晒着几件衣服。
屋门紧闭着，看样子屋子里没人。
刑警小刘问罗海风，“队长，要不要进屋去看看。”
这个时候，两个扛着锄头的村民向他们这边走来。
罗海风用手拍了一下刑警小刘，示意小刘躲起来。
二人躲在院墙的墙角处，两个村民有说有笑的从张克明家的院门前走过。
罗海风对小刘说，“我们走，去见小徐。听听小徐那边都查到了什么情况。”
刑警小刘点头。
......
罗海风、小刘和徐飞会合后，徐飞将调查到的情况告知二位刑警。
罗海风问：“小徐，你认为张克明有抢夺珠宝店的动机吗？”
徐飞点头，“有。”
罗海风思考了片刻，命令刑警小刘：“小刘，一会儿你留下来盯着张克明家。”
“是。”刑警小刘点头。
罗海风将随身携带的手机给了刑警小刘，“你把我的手机拿着，有情况及时联系我，你打派出所的电话就行。”
刑警小刘拿着手机，“明白。”
县刑警队经费紧张，还做不到人手一部手机。罗海风作为刑警队的队长，上级专门给他配备了一部手机。
4
教师办公室。
“高老师，我郑重向你道歉。”张振站在高二(1)班数学老师高老师的办公桌前，他深深的向数学老师鞠躬。
高老师的面前放着一箱牛肉罐头，这牛肉罐头是张振带来的、专门送给高老师、以此向高老师赔礼道歉的礼物。
高老师看看张振，又看看放在办公桌上的礼物，“你应该是诚心来给我道歉的。”
“当然，高老师，你不用怀疑我来给你道歉的诚意。日前发生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你上课的时候，就......我破坏了你的课堂，我应该向你道歉。”对于道歉，张振是诚意满满的。
“张磊爸爸，你作为张磊的家长，你教育孩子是应该的。但你不能在我的课堂上教育孩子，以后你一定不要再破坏我的课堂了。”
张振点头，“是，高老师，是我错了。”
高老师看看张振，“不过，你家这孩子啊，真是挺不让老师省心的。张磊爸爸，你家孩子张磊我看他就不是读书的料，我也觉得他一直没有读书的心思，张磊的年龄也不小了，你不如给他找个工作，让他到社会上去历练历练吧。”
高老师的话，张振有些不爱听。但他还是客气地说道，“高老师，是张磊给你添麻烦了。以后，还是要麻烦高老师给我教育张磊。张磊现在年龄还小，我觉得还是让他继续在学校读书，拿个高中毕业证比较好。”
“即便张磊在学校，他也没有认真读书，张磊爸爸，你何必白花这笔钱呢。”
“哎呀，高老师啊，你要体会我一个父亲的心啊，我花钱让他到学校来读书，他能学多少算多少吧。好歹混个高中毕业证，将来到社会上去，也不更好找工作吗？”
高老师看看张磊，“你拿来的东西，你带回去吧。你拿来的东西，我不能收。”
“高老师，我的一点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那可不行。”高老师严厉道，“学校有规定，我们做老师的不能收学生家长送的礼。”
“高老师，你不收礼，意思是你没有原谅我。”张振差点说高老师小心眼，但又觉得这话千万不能说出口。
“我原谅你了。但我不收礼，一是学校有规定，二是老师我是真的教不好你家孩子，老师我很惭愧啊。”说着，高老师用手提起放在办公桌上的牛肉罐头，强塞到张振的手里。
“高老师，是我家孩子让你费心了——”
“你家孩子我教不好，你还是早点把你家孩子领回家去吧？”高老师说着，从办公椅上站起来，她把张振赶出了办公室。
被赶出办公室的张振，随后又去了朱老师办公室。
在朱老师办公室见到朱老师后，张振把牛肉罐头放在朱老师的办公桌上，“朱老师，这段时间我家张磊让你费心了。”
朱老师看看桌上的牛肉罐头，又瞥了张振一眼，“张磊爸爸，你这是啥意思？你把东西拿回去，你知道我的，我是从来不收礼的。”
“朱老师，以前你不收礼，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一次，这礼你一定得收。”
“为什么？”
“这礼我本来是要送给数学老师高老师的，我刚去了她的办公室，她把我从办公室里赶出来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朱老师有些激动，“这礼，你送不出去，高老师不收，所以你就来送给我？张磊爸爸，这不合适。”
“朱老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张振问。
“什么忙？”
“替我给高老师说说，让她对我家张磊不要有那么大的成见，我只是希望我家孩子能够安安心心在高二(1)班念到高三毕业。”张振有些害怕学校老师针对他的儿子张磊。
“这个忙，我可以帮你。只要张磊接下来能够在学校里安分守己，我能够保证他能够在学校念到高三毕业。”朱老师说，“至于高老师那边，她那边我会去给她说。高老师喜欢好学生，她也不是针对你家张磊，她跟我说过很多次，让班上的几个差生退学的话。但我一直都坚持让这些孩子在学校里能够多学点东西。”
张振激动地握住朱老师的手，“朱老师，你是个好老师。可我担心高老师以后针对我家儿子。”
“针对？”朱老师笑了笑，“不会的。高老师她只是一个任课老师而已，我也非常了解高老师，你放心，她不会针对你家儿子的。”
“谢谢朱老师。”
“东西你拿回去吧。”朱老师为难地说道，“张磊爸爸，你可不能害我。”
张振看看朱老师，随后点头，“行，一会儿我带走。——朱老师，我要见见高三（1）班的学生曹兵。”
朱老师一惊，“你找曹兵干什么？”
张振一脸严肃道，“最近学校都传言，是我儿子张磊杀了失踪的程明亮，这事现在在学校都传开了——”
朱老师打断张振的话，“张磊爸爸，学校的谣传而已，你不必当真。”
“可现在程明亮下落不明，程明亮因为什么事失踪了，他是失踪，还是被杀害了？这都不明了。这事现在对我家儿子张磊造成了很严重的负面影响。我听说，在学校里第一个传言张磊杀害程明亮的人，就是曹兵。我要问问这个曹兵，他在学校里这样说我儿子，是何居心啊？”
朱老师觉得情况有些不妙，他自然不愿意让张振见到曹兵，以张振的暴脾气，曹兵怕是要被张振暴揍一顿。
以张振的暴脾气，就算是校长来了，也拉不住他。
可第一个在学校里传言张磊杀害程明亮的人，确实是曹兵。这事确实是曹兵有错在先，曹兵也确实该打。
可如果一会儿张振跟曹兵打起来，谁能拦得住？
他很是担心，“张磊爸爸，这事的确是曹兵的错，曹兵也确实该打。我们老师也会认真教育曹兵。张磊爸爸，你看这样好不好，让我们老师教育曹兵，我们一定严厉批评曹兵，你看好不好？”
“我当然相信，你们老师会严厉批评曹兵。可曹兵这小子，我听说过，也是学校的恶霸一枚，我倒是想要见见这小子，看看他到底有多恶霸。”
听到张振的话，朱老师更加感觉情况不妙了。他劝说张振道，“张磊爸爸，曹兵这次确实是做错了事，我作为学校的老师，希望你对曹兵高抬贵手——”
张振打断朱老师的话，“朱老师，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我会对曹兵怎么样吗？”
“张磊爸爸，这里是学校，你在学校打学生，总是不好的。”
张振看看朱老师，突然笑了，“哎呀，朱老师，我找曹兵，我只是想当面批评教育一下曹兵，我没有要对他动手的意思啊。更何况，我是学生家长，我在学校里对他一个学生动手，总归是不合适的。”
张振这话，朱老师自然是持怀疑态度的。或许现在张振是只想批评教育曹兵，一会儿他见到曹兵了，情况就不一定了。曹兵的脾气秉性，他很了解；张振的脾气又极其暴躁。一会儿，两人见面难免起冲突，张振在盛怒之下打人，是张振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朱老师问，“张磊爸爸，你今日是一定要见到曹兵吗？”
张振点头，“我今日一定要见到曹兵。其实，我今日本可以直接去高三(1)班的教室里找曹兵，但我觉得我这样做不合适，所以我便先来找了朱老师你。”
朱老师想想，张振确实是可以直接去找曹兵的，而张振却先来找了他，证明张振找曹兵的目的不是为了打人，而是要批评教育曹兵；张振批评教育曹兵的时候，是希望有老师在场的。
他猜测张振的意图，认为张振这样做，是他对学校和老师们做出的让步。他自然也赞成张振这样做。
“我可以带你去见曹兵，但你得答应我，一会儿你见到曹兵之后冷静一点，千万不要对学生动手。”朱老师提醒道。
张振点头。
朱老师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们去找曹兵吧？”
朱老师带着张振来到了高三(1)班班主任李老师的办公室。见到李老师后，朱老师向李老师说明了情况，李老师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便邀请张振坐，又给张振倒了一杯水。
李老师随后把曹兵叫到了办公室里。
曹兵走进办公室，抬头看了看办公室里的老师和张振。他的视线最后停留在张振的脸上，他认得张振是张磊的爸爸，对他而言，张振有一种让他害怕的魔力。
他看到张振那一张严肃的脸，心中倍感寒冷。
他低着头，走到办公桌前。
李老师坐下后道：“曹兵，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磊同学的爸爸。”
“叔......叔，你好。”曹兵都不敢抬头看张振，低着头结结巴巴道。
“你就是曹兵，是吧？”张振一脸严肃地问。
李老师和一旁的朱老师转头看着张振。
曹兵点头，“是。”
办公室的气氛很凝重，李老师有些担心，他冲着曹兵说道，“曹兵，听说你是第一个在学校里传言张磊杀害了程明亮同学的人？”
曹兵犹豫着道，“好像是。”他抬头瞥了张振一眼。
“究竟是不是！”李老师突然严厉道。
“是。”曹兵点头。
“你说我儿子杀人，你有证据吗？”张振问。
曹兵摇头，“没有。”
“那你凭什么说我儿子？”张振说，“因为你跟我儿子有仇，所以你就要这样加害他？”
“我——，我当时的确是......”
“现在，你说我儿子杀害程明亮这事，已经在学校传开了。要是程明亮同学没出事还好，可他要是真出事了，你知道后果吗？你知道，张磊会面临什么吗？”
“我知道。”曹兵突然跪在张振的脚前，“叔叔，我错了。”
张振看着曹兵，厉声道，“你最好知道你错了就算你恨张磊，你也不能这样污蔑他。”
“叔叔，我错了！我一时糊涂！”曹兵激动地说道，“我当时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可我也没想到这事会被传开啊！”
“以后你多注意一点，不要口无遮拦！就算你恨张磊，你也不能这样害他，知道吗？”张振是真想给曹兵一脚，但看在二位老师的份上，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是，叔叔！以后我再不敢了！”曹兵在张振的脚前磕了一个头。
“你这孩子啊，既然来到了学校里面，就要认真学习才对。我知道我儿子是什么德行，作为父亲，我希望他能够在学校里多学一点知识。我希望他不要在学校里惹是生非。”张振看着曹兵道，“对于你，我想你的爸爸妈妈也跟我是一样的感受。曹兵，别跟我儿子过不去。”
曹兵听到张振的话，突然有些懵。李老师提醒曹兵道，“叔叔的教诲，你记住了？”
曹兵点头，“谢谢叔叔的教诲。”
“行了，你去吧。”张振冲着曹兵说道。
曹兵马上站起来，逃也似的跑出了办公室。
李老师看着张振道：“张磊爸爸，曹兵他固然有错，可我们老师都教育过他了。曹兵确实不是个好学生，他确实挺让我们老师讨厌的，有时候也确实让我们老师很头痛。”
“看得出来这小子不是什么好学生，我刚才真想给这小子一脚！”张振激动道。
二位老师盯着张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振继续说，“其实，我今天本想好好给他讲点道理的，可我刚才又感觉我讲不出来，我没读过什么书，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来。”
张振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
朱老师说，“道理我们都跟曹兵讲了很多了，可没用。我们做老师的也很无奈。”
“你们当老师的也确实不容易。”张振放下水杯。“两位老师啊，程明亮失踪这事，现在派出所正在调查，但我估计情况不是太妙......我担心，最近程明亮的家长会来学校找张磊。到时候，还请二位老师能够帮张磊多说说好话。我拜托二位老师了。”
说着，张振站起来，向二位老师拱手道，“拜托了。”
“张磊爸爸，这你放心，我作为张磊的班主任老师，我定然会为张磊说话。”朱老师说，“程明亮的家中只有爷爷奶奶，我会向他们解释这事的。”
“谢谢朱老师。”张振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