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下课铃声响了。
老师前脚踏出教室，张磊后脚就带着两个小弟跑出教室。
他们来到高三(1)班的教室外，高三(1)班下课了，但大多数学生们都在埋头写作业，教室里倒是显得比较安静。
曹兵居然也坐在座位上认真写着作业。
站在教室外，张磊在教室里寻找叫“小龙”的学生，“我对那个叫小龙的学生有印象，他应该跟曹兵是同一个班的。你们也找一找。”
“找到了。”张明浩惊喜，“第三排靠右边的那个。”
张磊看见了小龙，“小龙就交给你们了。”
说毕，张磊就气冲冲地冲进了高三(1)班的教室。
张磊来到曹兵的座位边，“曹兵，麻烦你跟我出来一下。”
“你，你要干什么？”曹兵突然看到张磊，心中害怕。
张磊见曹兵不配合，他便用手抓着曹兵的衣领，用蛮力把曹兵从座位上拖了起来。
“你他妈究竟要干什么？”曹兵站起来后，他用力向张磊推了一把。
“干什么？”张磊怒火中烧，“老子今天就是要弄你！你他妈打我小弟，”说着，张磊向一旁的张明浩看了一眼，“浩子，你过来！”
张明浩面对高三(1)班全班学生的眼睛，他心中顿觉胆怯。
在他陪着张磊来高三(1)班之前，他没想过事情居然是这样发展的。
在他想来，他们跟曹兵应该会找个僻静的角落，然后打一架。曹兵和小龙最后被他们三人完虐。
可张磊和曹兵居然在高三(1)班的教室里就打起来了。
虽然张明浩不想在高三(1)班的学生中出名，可张磊的吩咐，他只能照做。他来到张磊的身边，“磊哥。”
张磊用手指着张明浩被打的脸，“你看看我哥们这脸，曹兵，这是你打的吧？”
教室里的学生们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曹兵打架的事。
曹兵看看周围议论着他的同学，“是他先动手的，我打他......我打他，是正当防卫。”
“你把我打得这么惨，你居然还说你是正当防卫？”张明浩大声道。他毕竟是被打的一方，他觉得他占理。
“你说是我小弟先动手打你的，你有什么证据？”张磊大声问。
“小龙，小龙！”曹兵冲着第三排的小龙说，“小龙可以给我证明？”
张磊转头，看着名叫小龙的学生，“小龙，谁先动手的？”
小龙很是害怕，但他还是说了实话，“是你的小弟先动手的。”
张明浩用愤怒的眼神盯着小龙。
张磊转头，冲着曹兵说，“曹兵，浩子为什么会对你动手，你应该很清楚吧？你在学校里大肆传言，说我杀人了，说我们班的程明亮是我杀的。你他妈的这就是在造谣！我他妈的要是杀人了，我还能站在这里？”
张磊看看高三(1)班的学生，郑重地说道，“再次，我也向你们解释一下，我张磊没有杀程明亮，还有我张磊跟程明亮也不是情敌。关于我是杀人凶手的传言，都是曹兵为了污蔑我而说的！曹兵，我可奉劝你，这事如果闹大，你应该知道后果！”
张磊的话，让曹兵哑口无言。
关于张磊是杀人凶手的传言，正在学校里传扬和发酵，这是他之前不曾想到的。
他其实也不想让这件事发酵下去。
张磊又说，“虽然浩子先动手打你，但是错却不在他，而在你！”
“就算是我打了他，又怎样？”曹兵知道自己打人不占理，他便开始浑起来了，“你这是来替你小弟出头的？”
张磊见曹兵如此嚣张，他上前便给了曹兵一拳，曹兵向后猛退了两步，最后还是倒在了地上。
“把他们拉开！”一个高个子男生大声道。
几个学生上前，拉住了张磊。
曹兵从地上爬起来，他愤怒地向着张磊冲过去。
高个子男生又吩咐道：“拉住曹兵，拉住他！”
几个男生上前，拉住了曹兵。曹兵的愤怒达到了极点，他愤怒地朝着张磊的方向又踢又挠。可他被几个学生拉着，他打不到张磊，只能干着急。
张明浩看见曹兵的熊样儿，心中充满了得意。
他来到小龙的身边，用手抓起小龙的衣领，“小子，你以后给我老实点！”
小龙害怕，“哥，我错了。”
“你给我记住了，我哥没杀人！我哥是清白的！”张明浩说，“还有，我哥他根本就不知道程明亮和刘勤勤会在大桥下约会的事！”
小龙一脸的害怕，“我知道了。”
这时，一个女学生带着高三(1)班的班主任来到了教室。
班主任姓李，是个男老师。李老师身强力壮，四十多岁，看见学生在教室里打架，他非常气愤。
“干什么！”李老师愤怒道。
李老师走到张磊面前，“张磊，怎么又是你？”张磊在学校算是臭名昭著的学生，李老师认识他。
“老师，曹兵打我的同班同学，还说我杀了人——”张磊解释道。
“你给我闭嘴！”李老师呵斥道，“你打人就是不对！”
“李老师，我觉得你这话不对。他在学校造谣说我杀人，他这对我的名誉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张磊理直气壮道。
“名誉？”李老师气愤，“你还有名誉？”
“李老师，我知道我不是好学生，但我没杀人就是没杀人！”
“怎么了？怎么了？”朱老师也走进教室。
李老师看到朱老师到来，便客气地说，“朱老师，你班上的这个张磊，真是难以管教。你是他的班主任，麻烦你亲自来管教他吧？”
“张磊！”朱老师走到张磊面前，“你又打架了？”
张磊点头，“嗯。”
朱老师转头看看一旁的曹兵，“又是你们两个。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打架？”
张磊说，“朱老师——”
上课铃声响了。
朱老师打断张磊的话，“你跟我去我的办公室。——李老师，曹兵也麻烦你好好教育。”
李老师点头。
朱老师把张磊、张明浩和王新三人都带回了办公室，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冲着张磊说道：“张磊，你倒是很仗义啊。”
朱老师的话中有讽刺的意味。
张磊也知道朱老师在讽刺他，他却说，“做人就是要讲义气。我小弟被打了，我当然要替小弟出头。”
“你还有理了？”朱老师说，“什么小弟？是同学？”
“是同学，老师，是同学。”张磊马上改口。
“你这孩子吧，哎——”朱老师很是无奈。
“朱老师，现在学校都传是我杀了程明亮，这对我的名誉造成了重大影响。朱老师，我希望你严惩曹兵。”
“曹兵，老师自然会批评教育。”朱老师认真问，“你告诉我，你杀了程明亮吗？”
“没有，我绝对没有！”张磊道。
接下来，朱老师严厉地批评了三人。
三人离开办公室之后，朱老师平静下来想了想，他觉得应该找张磊的爸爸来学校谈谈话了。他便离开了办公室，他去了校长办公室，问了校长有关于程明亮的事，校长摇头说，“暂时还没有关于程明亮的线索，不过上周星期六下午，小镇上确实是有人看到过有一个孩子在大桥下面钓鱼。”
“哎。”朱老师问，“校长，你对程明亮这事怎么看？”
校长眉头紧蹙，“我觉得情况不容乐观。”
“是啊。”过了一会儿，朱老师说，“校长，我借你办公室的电话，给张磊的父亲打个电话。”
“张磊？”校长也知道张磊，“这孩子又怎么了？”
“他又跟人打架了，今天他打跟人打过三次架了。我得找他爸爸聊聊了。”朱老师走到办公桌边。
“这个孩子可真是不省心。”
朱老师拿起电话，拨打了造纸厂的电话号码。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张振刚从造纸车间回到办公室。他坐在椅子上，端起水杯喝水。
听见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他马上拿起电话，“喂。”
“是张磊爸爸吗？”朱老师说。
“朱老师？”张振问，“是不是张磊这小子又在学校里面闯祸了？”
朱老师主动打电话来找他，一般都是张磊在学校里面打架、闯祸的事。
朱老师说：“张磊爸爸，张磊今天在学校里打了三次架——”
“他都跟谁打架了？”张振的声音中带着愤怒。
“都是跟学校的学生。张磊爸爸，你下午有空吗？你要有空，来学校，我想跟你——”
“我有空。”张振直接说。
张振想，自己最近太忙了，忙得都没时间回家了。他对张磊是疏于管教了。
前几天，车间的设备坏了，他作为造纸厂的设备工程师，他和他的团队忙了好几天，才最终把坏了的设备修复好。因而，这几天，他和他的团队吃住都在工厂。
设备修好之后，已经运行一天了，没有出现大的故障。
他本也打算晚上回家。
朱老师打电话来，告诉他张磊在学校打架的事，他顿时就怒火中烧了。他在心中骂道：“这小兔崽子，总是屡教不改，总是在学校里给我惹事！老子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张振是一个极其易怒的人，他在同事们面前也经常发脾气，不过同事们对他的脾性很熟，因而能忍受他的脾气。但他即便是发脾气，他也随便不会乱骂人，就算是脾气上来了，骂了人，事后他也会跟人道歉。一来他不会随便乱骂人，二来他都是在工作中骂人，因而同事们就算心中对他有怨言，也不会公然跟他叫板。他在工厂里工作多年，他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他在厂里也有一定的威望，同事们对他也比较尊重。
至于道歉这种事，他给被骂的工人几支烟，他再口头上随便道个歉，这事就解决了。
当然，在厂里面，讨厌他的同事也不少。这些同事背地里骂他，见了他，也都还是客气的叫他“张工”。
张振又说：“我马上就去学校。”
挂了电话，张振去了领导办公室一趟，向领导请假。领导也体谅他最近几日很幸苦，同意提前让他下班。
张振离开工厂之后，就骑着自行车赶去了双桥中学。
他到双桥中学的时候，学校正在上课。他把自行车停放在车库。
他去了厕所。他刚走到厕所门口，就看到几个学生躲在厕所后面偷偷抽烟。
他对几个抽烟的学生没有任何好感，心中感慨道：“现在这些学生啊，可是一点不学好。”
他看了几个学生一眼后，就径直走进了厕所。
“刚才那人是谁？是学校老师吗？”厕所外，一个学生害怕地问道，“你们看见了吗？”
“谁呀？”又一个学生说，“我没看到。”
“我看到了，应该不是学校老师。如果是老师的话，他早就吼我们了。”又一个学生道。
几个学生这才放心了，他们继续大口抽烟。
张振方便后，走出厕所，又转头看了几个吸烟的学生。
他向教学楼走去，他路过学校报墙，听见两个学生在报墙边说张磊的事情。他倒是想听听两个学生在说什么，他便走到报墙边，装着看报的样子，然后听学生们说的话。
一个学生说，“程明亮死了，有谣传说程明亮是淹死的，还有谣传说程明亮是张磊杀的。这件事，你怎么看？”
另一个学生道，“目前，程明亮下落不明。谣传说程明亮死了，他就真的死了吗？没有找到尸体，怎么判断他死了？”
听见两个学生说起程明亮，张振便想起了程明亮。
张振是见过程明亮的，他也知道程明亮的学习成绩很好，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
他喜欢程明亮，他曾经想过，要是张磊能够有程明亮的一半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可他的儿子张磊跟程明亮就是两个极端的学生，程明亮有多好，就能衬托出张磊有多不好。
他对他的儿子张磊确实是讨厌的，而他对程明亮确实是喜欢的。
“程明亮出事了？”他心中想到。
那么好的学生，居然出事，他真是为此感到惋惜啊。
“如果程明亮是被淹死的话，他的尸体是不是会沉入河底？”一个学生问，“你平时喜欢看侦探小说是吧？你给解释解释？”
“会吧？人在溺水的时候，人的身体会下沉，人也会喝大量的河水。因为身体越来越重的缘故，人便会沉入河底，从而陷入挣扎。这个时候人会吸入少量的泥沙......”学生说着，顿了顿，“可我听说程明亮会游泳啊。既然他会游泳，他就不会被淹死吧？”
“那也不一定。人溺水而死之后，尸体什么时候会浮出水面？”
“不好说。”学生摇摇头。
“你觉得张磊有可能杀程明亮吗？”
学生的话，给张振的神经又刺激了一下。
“张磊，我不了解。如果真是他杀的人，他把人藏起来了，也说不定。”学生道。
听到这里，张振很是激动。他没想到，他最近几天忙于工作，对张磊的事疏于管教，儿子张磊居然牵扯到一起杀人命案中了。
他从报墙后面走出来，冲着两个学生激动地问，“两位同学，张磊真杀人了？”
“你是？”一个学生看着张振问。“你看着也不像学校老师。”
张振忙解释，“我是学生家长。我刚才听你们说张磊杀人的事，我便很好奇。——你们不上课吗？”
学生说，“我们上体育课，体育老师让我们自由活动。”
另一个学生说，“大叔，关于张磊杀人的事，现在还都是谣传，至于程明亮是不是张磊杀害的，现在还不知道呢。”
“那你们认为张磊会杀人吗？”张振问。
一个学生说，“我觉得会吧，张磊本来就是我们学校的恶霸。现在社会上的小混混拿刀砍人，甚至有些还把人砍死了，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张磊要是浑起来，可能也会杀人吧？”
另一个学生摇头，“我倒是不觉得张磊会杀人。现在情况不明，我们也不好乱下定论。杀人这种事，还是要严谨。——大叔，你说是吧？”
张振点头，“这倒是。——程明亮，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叫程明亮的学生，最近他出什么事了？”
“听说他最近失踪了，没来学校上课。这事，校长都当着全校学生说了，校长让全校学生提供程明亮的线索。”学生说。
“那有线索了吗？”张振问。
“没线索。”学生摇头。“我看程明亮凶多吉少。”
“他不会主动旷课吗？”张振问。
学生笑笑，“他主动旷课，然后让校长发动全校学生找他，那这个程明亮的面子也太大了吧。更何况，以程明亮的品性，他应该不会主动旷课。他能旷课，只能证明他出事了。”
听了学生的话，张振露出一脸害怕的表情。作为成年人，他自然能够想到，“程明亮的出事”这件事会给他的家庭带来什么。加之，程明亮出事与儿子张磊也有莫大的关系，他们家也必然会牵扯其中。
“你们为什么说，程明亮出事，跟张磊有关？”张振问。
“学校里都这么传。”学生笑笑说。“学校有传张磊和程明亮是情敌的，所以张磊有杀害程明亮的动机。”
“为女学生杀人，”另一个学生说，“这种事小流氓是真干得出来的。电影《古惑仔》里面就这么演的。”
张振很是生气，他特想问问张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现在张磊已经跟程明亮的事扯上关系了，就算张磊跟这事无关，只要程明亮一旦出事，他就将面临巨大的流言蜚语。
这些流言蜚语，也会给他的家庭带来极大的伤害。
双桥镇本来也不大，学生杀人的事在镇里面肯定是大事，这种丑事很快就会传遍全镇。
他现在只希望程明亮没出什么大事。警察能够很快找到程明亮，这件事的影响才不会持续扩大。
张振跟两个学生告别，然后去了教学楼。
他来到高二(1)班的教室外，看到正趴在课桌上睡觉的张磊。教室里正在上数学课，老师正在黑板上写数学题，教室里的大多数学生都在认真听课和做题，只有少数几个学生在开小差。
唯独睡觉的学生只有张磊。
看到儿子在课堂上睡觉，张磊顿时就火冒三丈。
他走到教室门口，冲着数学老师说，“老师，打扰一下。”
“张磊爸爸——”数学老师转头看着张振，倒是有几分惊讶。
张振说，“我找张磊。”
说毕，张振气冲冲地冲进了教室，他来到张磊的课桌边，一脚踢在张磊的身上。
数学老师本想阻止张振的，可已经来不及了。
张磊惊醒过来，“他妈的是谁啊？是谁打我？”
王新冲着张磊说道，“哥，你爸。”
张磊转头看着张振，嚣张气焰顿时偃旗息鼓，“爸。”
张振一把扯住张磊的衣领，把张磊从座位上拖起来，然后他一巴掌打在张磊的脸上，“你为什么不认真听课？老子花钱让你来学校上课，是让你来学校睡觉的？”
张磊像个受气包一样，低着头。他的心中对张振充满了恨意，可他又怕张振，不敢发作。
教室里，全班的学生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张振父子身上。
数学老师走到张振的身边，“张磊爸爸，你消消气。”
“老师，请你现在别说话，我现在正在教育我的儿子。”张振说话的时候也不看数学老师一眼，真是有些目中无人了。
张振暴脾气又上来了，他又给了张磊两耳光，两个耳光都打得很响亮，“说话！回答老子的问题！”
张磊用手摸着被打的脸，“我不想学——”
张磊的话没说完，张振又踢了儿子一脚，“你不想学！老子花钱就是让你来读书的，你告诉我你不想读书——”
张振的暴脾气，令全班学生都心惊胆寒。
数学老师很是生气，“张磊爸爸，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的课堂上教训我的学生？你觉得，你这样做合适吗？”
数学老师的话完毕，教室里有些学生都摇头小声说，“确实不合适。”
还有学生小声说，“当着全班学生的面打自家孩子，这样的爸爸真是太可怕了。”
张振听见学生们的窃窃私语，理直气壮道，“我教训我家儿子，跟你们有何干系？你们都给我闭嘴，少管闲事！”
张振的话，激发了数学老师对张振做法的严重不满，她把课本重重地扔在学生的课桌上，厉声道：“张磊爸爸，这是我的课堂！现在是我在上课！你现在扰乱了课堂秩序，你知不知道？你要教训你家孩子，你可以把你家孩子带回家去认真教育！你想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你打他，你怎么打他、骂他，都没问题。可这里是课堂，是我的课堂！”
学生们附和着，小声道，“张磊爸爸影响课堂秩序，确实不应该。”
听了数学老师和学生们的话，张振还是说：“你们都给我闭嘴！”
这时，下课铃声响了。
数学老师气愤地冲着学生们说，“下课！”
她拿着数学课本和教案，气愤地走出了教室。
张振看着数学老师气冲冲地走出教室，他突然意识到他刚才是把数学老师得罪了，他本想向数学老师道歉来着。
学生们有的继续坐在座位上看热闹，有的离开了教室。
张振回过头，面对着张磊，“老子花钱让你来学校读书，你就是不读书，你就是要跟我对着干是吧？反正老子叫你做什么，你不做就是对的，是吧？”
张振又打了儿子一巴掌，“说话，是吧？是吧？”
张磊终于开口了，他哭着，终于把他激发在心中的情绪释放了出来，“是的！是的！我就是这样想的，我就是要跟你对着干！”
“你他妈的跟我吼起来了——”
“你打！你打！”张磊愤怒道。
看着愤怒中的张磊，刘勤勤突然觉得张磊很可怜。她妈妈管她也管得很严，但她妈妈却很少打她，虽然她觉得她妈妈有时候确实挺讨厌的。
她似乎有些理解张磊为何变成一个坏学生了。
“你小子还真要跟我干起来了？”张振理直气壮道，“怎么，你还敢跟你老子翻了天了?”
张振举起手，又要打张磊。
刘勤勤站起来，激动地冲着张振道，“叔叔，你觉得你这么当着全班学生的面打你家孩子，合适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刘勤勤。学生们都没想到，刘勤勤会这么勇敢，她居然为张磊说话。
班里的大多数学生都认为，刘勤勤是讨厌张磊的，刘勤勤是不可能为张磊说话的。
张磊对此也是感到好奇。
张振举起的手放下了，他转头冲着刘勤勤道，“小姑娘，我教训我家孩子，有什么不对吗？”
刘勤勤理直气壮道，“你当着班里这么多学生教训你家孩子，你有想过我们这些学生心里会怎么看张磊吗？又会怎么看你吗？你作为孩子的家长，你真的为你家的孩子考虑过吗？”
张明浩站起来，大声道，“叔叔，磊哥是你的儿子，但他也是需要面子的啊。”张明浩见刘勤勤都为张磊说话，他作为张磊的好兄弟，一定要给大哥说话了。
听了两个学生的话，张振心中的气消了不少。他确实意识到，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打自家儿子，是会让儿子没面子的。
“你跟我出来！”张振对张磊说道。
张磊带着儿子走出了教室。
张磊刚走出教室，就看到了站在教室门边看他笑话的曹兵。他看到曹兵正冲着他笑。看到曹兵得意的样子，他就向揍曹兵一顿，可他又不敢。
朱老师来到张振的身边，“张磊爸爸，你到学校了，你为什么不先来办公室里找我，我是想和你谈谈张磊同学的事。你不能直接去数学老师的课堂上闹事啊？”
“朱老师，在课堂上闹事，是我的错。我在此向你道歉，改天我有空亲自向你跟数学老师道歉。”张振抱歉地说，“现在，我要替我儿子向你请假，我把张磊这小子带回家去好好管教。”
朱老师说，“请假当然可以。可是张磊爸爸，你管教孩子可以，但你不要再打孩子了。教育不是打骂——”
“不打怎么行？”张振一直坚信着他的教育方法，“孩子不听话，就是要打，越打他就越听话。我老爹就是这么教育我的。”
“可是，张磊爸爸，现在的孩子跟你那个时候的孩子不一样，现在的孩子都比较叛逆——”
张振打断朱老师的话，“我的孩子，我想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
朱老师哑口无言。
“跟我走，回家！”张振自语道，“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6
张磊当着全班学生的面被父亲张振打，确实让张磊丢了面子。可他也知道，他在学校里的名声本就不好，就算爸爸当着全班学生打他，他也觉得没什么。
对于挨打这件事，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事前他没料到爸爸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揍他。
张磊跟在张振的身后，两人走到了自行车车库。
张振站在车库边，转身冲着身后的张磊厉声道：“还不走快点！”
在父亲的呵斥下，张振加快了脚步。
张磊从身上拿出车钥匙，他从张磊的身边走过，要去开自行车的车锁。
张振冲着他道：“给我站住。”
张磊便站住。
“我说张磊啊，你上课的时候，就不能认真听老师讲课吗？”张振也很是无奈，“你多学点东西不好吗？”
张磊抬头，瞥了父亲一眼，很是无奈道，“爸，我学不进去。”
张磊的话，显然是不让张磊满意的，“为什么学不进去？你认真学了吗？”
“我都学不进去，又怎么认真学呢？”
“你小子，”张振举起手，他正要给儿子一巴掌，他转头又看见在教学楼上的学生正在看着他们，他便收回了手，无奈道，“你要是认真学，总能学到一点点东西的。张磊啊，爸爸花钱让你到学校来读书，爸爸也没指望你成绩好，你能考上大学，爸爸只是希望你能够尽量多学一点东西，能够多认识几个汉字，这对你的将来总是好的。”
“可是我就是学不进去。”张磊还是这样说。
张磊又有想对儿子动手的冲动了，他尽力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你能学多少是多少吧。就算你一点也学不进去，你也不能在学校里给我打架斗殴啊。你就算你在学校里混日子，你也不能像个小混混一样，整天给我惹是生非啊。”
“爸，这书我可能读不下去了，要不你让我退学吧，然后我去外地打工。”张磊道。
“你才多大，你就要去外地打工？打工很幸苦的。”
“打工就算再幸苦，我觉得也比在学校读书好。”张磊确实不想在学校读书，他巴不得早点离开学校，去外地打工，离开讨厌的父亲。
“你小子是没出去打过工，不知道天高地厚，等你以后出身社会了，你就知道社会有多复杂了。而且，你年龄太小，爸爸是怕你走到社会上学坏啊。”张振说的可是真心话，他不要求自己的儿子读书考大学，他只是希望儿子能够在学校的氛围的熏陶下做一个不惹是生非的学生，他想让儿子不那么早的进入社会。
社会太复杂，他不想让儿子学坏。
对于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而言，要在社会中学坏，是非常容易的事。
“你总给我说社会复杂，你又不让我进入社会，你倒是让我进入社会试试啊。”
“等你进入社会，学坏了，你就彻底完了！”张振厉声道。
“爸，你还是给我退学吧，我是真不想读书了。”
“退学？”张振道，“那可不行。你必须给我把高三念完，你至少得给我把高中毕业证拿到。”
“爸，就我这个成绩，你觉得我能顺利毕业吗？”
“我不管你能不能拿到毕业证，总之你得给我念到高三！”张振气愤地给了张磊一巴掌。
上课铃声响了，学生们都进入教室上课。
张磊用手摸了一下被打的脸，冲着爸爸大吼道，“爸，我是你的出气筒吗？你动不动就打我！”
“我打你，是因为你做错了事。”张振大声道，“你爸脾气是大，但也不是那种随便打人的人。”
“你不是吗？”张磊大吼道，“我看你就是！你把我生下来，就是让我当你的出气筒的！”
“小子，你这是又跟你老子我杠上了，是吧？”张振生气道。
张磊经常跟父亲杠，每次张磊都会被父亲暴揍一顿。最近这些年，张振脾气越来越暴躁，张磊也越来越不听话，张振越是打张磊，张磊就越是调皮捣蛋；张磊越是调皮捣蛋，张振就越是打他。张磊对父亲的暴揍都习以为常的，尽管有时候他还是有些害怕父亲。
“爸，你之所以不让我去外地打工，你千方百计把我留在你身边，是不是因为我走了，你就没有出气筒了？”张磊问。
“你——”面对儿子，张振很是无奈，“你怎么能这么想？”
“你是不是就是这样想的？”张磊又大声问。
“儿子啊，当然不是啊。”张振心寒，“你怎么能这么想你爸爸呢？我是你爸爸啊，我做什么事，自然是为了你好啊。”
“哼，你怎么可能为了我好啊？”张磊是不相信父亲的话的，在他心中，他痛恨父亲。
“儿子，我打你，每一次都是有原因的啊，我是因为你犯错了，才动手打你的。”张振连忙解释道。
他突然意识到，他跟儿子之间的隔阂已经很深了。
“我不觉得。”张磊摇头。
张磊转身，走到自行车边，用车钥匙打开自行车车锁。
张振看看张磊，也走到自行车车边，用车钥匙开了车锁。
他把自行车推出车库。
张磊随后也推着自行车，来到他的身边。
张振说道：“我们说说程明亮的事吧？”
“程明亮？”张磊瞥了父亲一眼。
“程明亮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张振问。
“我怎么知道？”
“学校的学生谣传，你跟程明亮的失踪有关系？”
“我跟他的失踪没关系。”
张振停下自行车，郑重地问张磊，“张磊，你认真告诉我，你跟这事有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张磊认真回答。他推着自行车默默走了一会儿，“程明亮失踪那天下午，我跟程明亮打过架，但他的失踪跟我无关。”
“你还跟他打架了？”
“对，我跟他打架了。”张磊停下脚步，他用手指着脸上的伤，“爸，你看我脸上的伤，这些伤都是程明亮打的。反正我是打架了，我知道我不应该打架，我随你处置。”
张磊认真看着儿子脸上的伤，“你跟程明亮为什么打架？”
“为了一个女学生。”
“你们班的？”张振问，“正如学校里的学生谣传的一样，你跟程明亮真是情敌。”
“以前是，现在不是。”张磊说，“我跟程明亮打架，我打输了。我出局了。我们打架之前打的赌就是，谁打架输了，谁以后就不许追求那个女学生。”
“那个女学生是谁？”张振问。
“爸，你有必要知道吗？”张磊推着自行车，继续向前走。
“那我们继续说程明亮。”
“我跟程明亮的事，刚才我也都说完了。”张磊说，“表哥上午来找过我，我把事情都给他说了。他现在在调查程明亮失踪的事。”
“程明亮失踪几天了？”
“两天了。”
“儿子，这件事怎么就跟你扯上关系了呢？”
“我怎么能知道？”张磊想了想，“大概因为我跟程明亮是情敌吧，程明亮失踪，自然会让学生们联想到我与这件事有关——”
“儿子啊，你恨程明亮吗？你希望他出事吗？”
“我当然不希望他出事啊。”
“你真这么想？”张振瞥了儿子一眼，“你难道不因为他是你的情敌，嫉恨他？”
“我嫉恨他干什么？我其实对那女学生也谈不上喜欢，更何况那个女学生学习成绩很好，她也看不上我。”张磊说话的时候，想起刘勤勤刚才替他说话的情景，他的心中突然对刘勤勤充满了感激之情。
张振推着自行车，默默走了一会儿，“听朱老师说，你今天在学校里打了三次架，你都因为什么原因打架的？”
张磊道，“一次是在早上我刚到校门口时候，校门口贴着程明亮失踪的通知，我遇到高三年级的曹兵，他编故事说，是我杀了程明亮，我跟他打架。”
“曹兵？”张振说，“学校的谣传，最开始是出自这个叫曹兵的学生之口？”
“是。曹兵跟我不对付，他恨我，所以故意整我。”
“第二次打架呢？”
“早间集合的时候，校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说了程明亮失踪的事。在早间集合的时候，有隔壁班的学生说我杀了程明亮，我气愤之下打了人。”张磊看看父亲，“第三次，是在曹兵的班上，我打了曹兵。我之所以打曹兵，一是因为曹兵打了我班上跟我很要好的一个学生，这个学生是为了我的事，找曹兵，给我出头；二是曹兵大肆在学校宣扬我杀了程明亮，我也是出于气愤打了他。”
“曹兵这小子该打!”张振气愤道。
张磊看了父亲一眼，“爸，你说曹兵该打？”
“这小子确实该打！”张振说，“关于这事，我还要找学校的老师们理论理论，我还要亲自找这个曹兵谈谈。”
“爸，那你是觉得我该打曹兵了？”
“我是说曹兵该打，不是说你该跟他打架。关于程明亮失踪这事，现在已经在学校传开了，要是程明亮最后没事还好，要是他真出了什么事，儿子你可就麻烦了。”
“这事跟我无关啊？”
“虽然无关，但是人言可畏啊。”张振问，“程明亮的家人最近找过你了吗？”
“没有。”张磊摇头。
“这事发酵下去，儿子你脱不了干系。程明亮一天没找到，他的家长必然找你问罪。程明亮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张振态度严肃，“不光是你，我们家也会受影响。”
张振默默思考了一会儿，“我们去找你表哥徐飞，问问他关于程明亮的调查情况。”
张磊知道，事情持续发展下去，对他没好处。他点头，“嗯。”
两人骑上了自行车，他们先是去了派出所。在派出所里，二人见到了潘所长，潘所长告诉二人徐飞回家休息了。
于是，二人又骑自行车去徐飞的家。
7
徐飞住在双桥镇上，房子是徐飞买的。90年代房子便宜，徐飞用他工作多年的积蓄买了一室一厅的一套房。
二人到了徐飞家，见到了徐飞。徐飞下午睡了一觉，也刚起床，刚洗漱完毕之后，听见敲门声，他便走到门边，用手打开了房门，看到姑父张振和张磊站在门外的时候，他有几分惊讶。
他马上请姑父和张磊进屋坐。
张振坐在客厅的一把椅子上，问：“小飞啊，听说你最近在查程明亮的失踪案？”
张振对徐飞说话，都是面带微笑的。张振很欣赏徐飞，他认为徐飞是很有出息的青年人。
徐飞点头：“是。”
徐飞对张振是很尊敬的，徐飞念中专期间，张振给他教过学费。徐飞的家在农村，父母是地道的农民，没什么积蓄，也赚不来钱。他能念完中专，多亏了姑父张振的救济。
“程明亮没找到？”
“没有。”徐飞说，“现在就是关于程明亮失踪的线索，也差不多断了。”
“小飞，你认为程明亮究竟事出了什么事？”张振郑重地问。
徐飞看看张振和张磊父子俩，“我觉得情况不容乐观。”
张振点头，预感事情不妙，“我明白了。”
徐飞看出张振的担心，“姑父，你也不必太担心。说不定，明天我就找到程明亮了？”
张振点头，“嗯。”他不相信徐飞的话，他知道徐飞是在安慰他。他觉得程明亮的事不容乐观。
徐飞看看一旁的张磊，张磊脸上明显有几处新伤，徐飞便问，“姑父，你又打张磊了？”
“打了。”张振说，“不打他，他总是喜欢惹是生非。”
“可是姑父，你不应该打孩子的。”
“我是他老子，打他一下怎么了?我打他，也是为他好。”
“姑父，孩子还是应该跟他摆事实、讲道理——”
张振又有些激动了，“你姑父我就初中毕业，我没读什么书，你叫我跟他讲道理，我能讲出什么大道理来？最直接简单的教育方式，就是打，你姑爷爷从小就是这么教育我的。我从小到大，可没少挨你姑爷爷的打。小时候，我做错了事，我被你姑爷爷拿棍子一顿猛揍，我就长记性了，以后就老实了。”
“姑父，你的这种教育方式，或许只适合那个年代，不太适合现在的孩子了。”徐飞说，“现在的孩子，尤其是在张磊这个年龄，都很叛逆。现在学校也提倡教育孩子，不提倡用家暴的方式教育孩子了。”
“教育，就双桥中学的教育？我花钱把他送去学校读书，你看看那些老师们都把他教育成什么样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小流氓。”
“姑父，孩子大了，你还是一味的用家暴来教育孩子，这会造成孩子的逆反心理的。孩子小时候，你打他、骂他，对于孩子的教育确实是起作用的。但是孩子大了，他们有了一些判断是非的能力，但是对于是非判断又不深刻，你用家暴的方式教育孩子，就非常容易造成孩子的逆反心理。孩子可能就会学坏。”徐飞试图用自己对于教育的一点点浅薄认识来说服姑父张振，试图改变张振的教育理念。
“你的话——”张振看着徐飞，“好像有点道理。”张振一时没法明白徐飞的话。
徐飞笑了笑。
“不过，孩子该打还是要打。”张振又说。
徐飞心中刚有了那么一点点心喜，张振的话又让他的心凉了。
张振四十多年形成的教育方法，家暴的教育方式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了，他怎么可能就凭徐飞的几句话就改变？
“姑父，我觉得你没有真正明白张磊心里在想什么，你们父子之间应该好久没有好好沟通了吧？”徐飞看了张磊一眼。
“沟通？”张振瞥了张磊一眼，“我倒是想，可这小子他会跟我好好沟通吗？”
“所以嘛，你们父子之间的问题才这么大。”徐飞冲着张磊说，“张磊，你去厨房，厨房里有我买的葡萄，你去把葡萄洗了，端来给姑父吃。”
张磊点头。他走进了厨房。他其实也没心情听徐飞和张振二人的谈话。
徐飞的意图是故意把张磊支开。徐飞小声对张振说，“姑父，你跟张磊之间的问题越来越大，这事我是看在眼里的。”
“小飞啊，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父子改善关系？”张振道，“我也不想，让我跟他的关系这样僵啊。”
徐飞看看张振，“姑父，你跟张磊应该好久没有认真沟通过了吧？”
张振脾气暴躁，张磊犯错了，他第一时间是用暴力解决问题，而不会第一时间跟张磊沟通，在徐飞看来，这是张振张磊父子之间出问题的根源。
张振说，“你知道我这暴脾气......再说了，张磊这孩子跟我那么生分，沟通也没用啊。”
“可是，姑父，你从来就没有试着跟张磊沟通过吧？”
张振不说话。
徐飞又说，“姑父啊，你的暴脾气应该改一改了。现在的孩子都比较叛逆，而且张磊17岁了，现在正是他叛逆的年纪。我觉得，你应该试着跟他认真沟通，不要动不动就对他施暴。我觉得表弟他就是调皮了一点，但他的品行其实是不坏的。他虽然经常打架，但他打架多数时候也是替自己的小弟出头，他其实挺讲义气的——”
张振打断徐飞的话，“他打架还有理了？”
“我也不是说他就应该打架，我只是说表弟的品行是不坏的。姑父，你应该试着去和他沟通，试着去理解他。表弟的品行不坏，他是很容易被教育过来的。我跟表弟聊过，在表弟的心里，他最恨的人其实是姑父你。”
“他恨我？”张振突然有些激动，“他恨我，我知道。就算他恨我，我也要教育他，我也不能让他出去当混混！”
徐飞往厨房里看了一眼，“姑父，你冷静一点。我认为，你不该总是对表弟进行暴力教育，这并不能达到教育表弟的目的，反而还会让表弟对你更加的恨。姑父，表弟现在都17岁了，你现在还用暴力的方式教育他，很容易让他记恨你，而且他对你的恨意会一直持续下去，姑父，如若让事情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你跟表弟以后的父子矛盾就会越来越大。而且，这种父子矛盾就很难被化解了。”
“你说的这些，我也都明白。”张振问，“可是我该怎么做？我——”
徐飞又继续说，“姑父，我觉得，表弟他经常打架，是他叛逆的一种表现，而且是他对你反叛的表现。因为你经常家暴他，这让他因为被你家暴而淤积在心的情绪得不到释放，因而他就要找一种发泄心中情绪的出口。于是，他就要找人打架，以此来发泄情绪。”
“照你这么说，他在外面打架，罪魁祸首还是我了？”
徐飞看看张振，“姑父，这肯定跟你有关系。”
张振看了一眼徐飞，他没反驳徐飞，“那你认为，我现在应该怎样才能够和张磊化解我们的父子心结？”
徐飞摇头，“这我也不知道......除非......”
“除非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有好的方法帮到你。”
张振叹口气，“要是能够让张磊做个好人，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也可以从今以后不家暴他。小飞啊，我只是希望张磊以后能够成为一个好人。”
徐飞明白张振对于表弟的良苦用心。他不经意转头，看到张磊端着一盘葡萄走出厨房。
徐飞冲着张振笑着道：“姑父，吃葡萄，这葡萄挺甜的。”
张磊走到桌旁，把一盘葡萄放在桌子上。
张振用手拿起盘子里的葡萄，吃了一颗，“是挺甜的。”
徐飞又让张磊吃葡萄。
张磊用手抓起几颗葡萄，吃着。
徐飞见张振一颗一颗的吃着葡萄，吃得津津有味。看得出来，姑父很喜欢吃葡萄，他便想让姑父张振带一点回家吃。
徐飞心里一直感念张振在他念书的时候，对他的帮助，因而在他参加工作的这些年，尽量对张振一家好，以此来报答张振对他的知遇之恩。
徐飞冲着张振笑道，“姑父，你喜欢吃的话，把葡萄带一点回家吃吧，让姑姑也尝一尝。”
“小飞，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徐飞站起来，转身向卧室走去，“卧室里面有塑料袋，我去拿。”
徐飞走进卧室，他在书桌上找到了塑料袋。他拿起塑料袋之后，又看到放在书桌上的桑塔纳的汽车照片，他想着可以向张振父子俩问一问有关于汽车的线索，他便用手从书桌上拿起照片。
他走出卧室。
看到徐飞走出卧室，张振说，“小飞，你不用那么客气，葡萄你可以留着自己吃。”
徐飞说，“我买的多，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徐飞走进厨房。一会儿，他提着小半袋葡萄走出厨房。
他来到张振身边，把塑料袋放在张振的身边。
徐飞又坐下，他见张磊吃得津津有味，便问张磊，“张磊，葡萄好不好吃？”
张磊点头，“好吃，很甜。”
徐飞看看张振父子俩，问：“姑父，张磊，你们最近听说过发生在县里的珠宝抢劫案吗？”
张振点头，“听说过，我听我工厂的同事们说起过这事，听说案子闹得挺大，造成了两人重伤？”
“是。”徐飞点头。徐飞拿出照片，把照片递给张振，“姑父，你认真看看这照片上的这辆车，你最近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这辆车？”
张振拿着照片，看着，“桑塔纳牌汽车？”
桑塔纳牌汽车在90年代的小镇也是很常见的汽车品牌。小镇上的凡是小有资产的小老板、个体户，都会配备一辆桑塔纳牌汽车。
“对。”
张振摇头，“我最近几天都在工厂上班，我没见过这辆车。当然，这个牌子的车，我倒是见过，我们工厂的老板开的也是桑塔纳。不过，他开的车跟照片上的这辆车形状有些不一样。”
“重点不是车，而是车牌号。”徐飞说。
“这个车牌号，我就更没印象了。”张振问，“你最近在查这辆车？听说珠宝抢劫案中，三个抢劫犯就是开的桑塔纳。”
徐飞点头，“我现在就是在调查珠宝抢劫案有关的这辆车。根据县刑警队的调查，三个抢劫犯在抢劫珠宝店之后，开车往双桥镇和江水镇方向来了，所以县刑警队让我们派出所协助调查。”
张振把照片递给张磊，“张磊，你也看看照片。要是你能提供线索的话，你表哥就立大功了。”
张振是很想帮徐飞。
张磊从张振手中接过照片，他看了照片一会儿，“这辆车，我好像见过。”
“你见过？”徐飞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