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卯羽尘孤身一人来到秦无风居住在山脚下的茅屋。
推开了竹篱小门进入荒凉的庭院,朝着那一座门窗漆黑的屋檐下迈着步子。
单手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耳边传来“吱”的一声,略带诡异的骚扰着这个寂静的夜晚。
“秦大哥?”他站在门前朝着一片漆黑的屋内试探着的呼唤着。
没有得到回答后,他微微蹙起眉。难道秦大哥不在家?
堪堪转身,一双眸子对上一团巨大的黑影,惊得他一个耸肩。
“羽尘,你怎么来了?”半兽人的身躯从黑暗中显现出,秦无风疑问道。
卯羽尘嬉笑着提起手里的物什在他面前晃了晃。
——
今夜的月亮格外得圆,皎皎光辉映照着静谧的山林,平添一丝神秘气息。
二人攀上屋顶,隔空相望,山下的皇城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常。
那日听闻了秦无风的身世,卯羽尘说会在月圆之夜来陪他饮酒赏月,本以为是客套话罢了,没想到这只小狐狸竟然真的信守承诺的来了,竟还是元宵节当天。
秦无风手里端着酒碗,看向身侧大口吃肉的卯羽尘,问道:“你今日前来真的没有其他的事情?”
“恩公他和旁人赴约了,我留在府上也无趣。”卯羽尘答话期间只顾着埋头享用美食,说罢忽而眯起笑眼望向他,“节日就应该找亲朋好友一起过才对!所以我们今晚把酒言欢!”
秦无风扬起一端的嘴角,望着那碗反射出圆月的清酒。或许正是因为他体内这一半的妖怪之血才让他们成为朋友吧!
仰面饮酒,畅快淋漓。
——
清晨的鸟鸣声提醒着早起的人们生机的来临。
轻咳一声,一双眼睛奋力的眨了眨,逃不过大脑里残存的倦意。
望着眼前一片陌生又破败的景象,沈安然反应迟钝的紧了紧眉,费尽意志的挣脱了混沌。脑袋的昏沉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正想抬手揉揉眼角,却发现了盖在身上的一件白色狐裘。大脑里搜索不到有关于这件狐裘的丝毫记忆,顺着它却发现了身边的一张棱角分明的俊俏面庞。让他不由一惊。
方才还未消失殆尽的疲倦和混沌一扫而空,紧接着便发现自己竟然被这个陌生男子搂在怀里!
身旁的男子方才是被他因为惊讶而轻颤的身子打扰了才苏醒。
四目相对,沈安然盯着那双摄人魂魄的眸子,呆若木鸡的眨了眨眼。
下一刻,一把推开了身边的人,站起身嚷嚷道:“喂,你谁啊!”
男人没有动作,视线从他的脸上慢慢下移,最终落在了他的胸前。
被他这么一盯,沈安然才觉得胸口凉飕飕的,垂下视线望去——
他竟然穿着亵衣……而且衣衫不整的敞开……
手忙脚乱的将衣带系起,在看向男人的那一刻,忽然露出呆滞的神色。
那人竟然也只穿着亵衣……
环顾四周的破败荒凉景色,盲目分析着导致现状的原因。
这里看样子是一个被人废弃了的荒庙;他昨晚因为与朋友相聚,一时得意忘形,喝了太多的酒;这个男人虽然长的人模狗样儿,可是他总觉得那双眼睛在看向自己时,别有深意。可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方才激动的站起身时,明显感到腰酸背痛,尤其是某些地方,难以启齿的痛!
沈安然顿时大惊失色。难道,难道这个人是采花贼不成?趁着自己酒醉……
在他垂眸沉思的时候,那边的人已经起身,一步步的朝着他的方向逼近。
待他回过神,恰好对上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怪叫一声,后退着道:“你别过来!我可是练过的!”
男人继续逼近。
“我……我是朝廷命官!小心我将你抄家!”他颤颤巍巍的后退。
男人沉默,脚步未有一刻停下。
“你……你……你想……嗯?”
他退到了墙角,无处可逃的时候,男人将狐裘披在他的身上。
“披上吧!初春最容易感染风寒。”男人温柔的道。
沈安然睁着一双莫名的眸子望向他。
好像不是恶人。
二人穿好了衣衫在草垛上坐下。男子一身白衣,给人一种正义凛然的错觉。而沈安然的身上依旧披着那件保暖的狐裘。
男人丢给他一些干果,道:“只有这些东西,你且暂时将就着填饱肚子吧。”说罢,视线看向前方,向他讲述昨晚的事情。
楼船上挂满了大红色的灯笼在苍河中央缓缓前行,客人们的欢声笑语响彻寂静的夜晚。
他在船舱的甲板上巡视,目光似乎在捕捉着什么特别的人或事。
忽然一阵血腥味毫无预兆的飘来。他绷紧了神经顺着那股味道寻到了楼穿上的一间客房。翻进了木窗,眼前是一片混乱景象。
一名女子趴在地上,单手将插在自己腹部的匕首拔出,顿时,鲜血涌动,血腥味刺鼻。
“你在做什么?”男人诧异,上前查看。
女子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一样,拿着手里的匕首,爬上了眼前的床榻。
床榻上仰面躺着一名男子,帷幔遮住了脸,看不清容貌。
男人以为女子要行凶,赶忙冲上前制止。谁知那女子只是将手里的刀握在床上那名男子的手中。心满意足的倒下,彻底没了呼吸。
走近望了一眼床上的人,男人蹙眉,不是他要找的人。此等闲事还是不要理会为妙!
刚转身,停下步子。这女子自尽却要嫁祸他人,想必也是早有预谋,若是见死不救的让这个男子去吃官司确实是不义之举。
加之他在这船上搜寻许久也未能见到要找的人,看来那厮根本没有登船!
男人这才将床上的人抗在肩上带离楼船。
——
听完他的叙述,沈安然心有余悸的道:“你是说有人要陷害我?”
男人不置可否,“反正我看见的便是如此。”
沈安然蹙眉,满腹狐疑的继续分析:“不应该啊!我从来都没有什么仇家……况且你说的这件事疑点颇多。”盯着男人的眼睛,“你说你出现在船上是为了找一个人,这个人是谁?而且血腥味是有多浓才能让甲板上的你闻到?最难以置信的是……那时楼船已经在河水中央了,你是怎么带着我离开楼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