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王爷相告!”戊书南抬抬手,侧身离去。
宗政翊站在原地,眸光里是一片幽暗。左侧不远处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
“这个人身为太师的女婿,对我们可谓十分不利。”
“大将军以后莫要再对本王说诸如此类的话了。本王不想干涉朝政。”宗政翊的视线从江远策的脸上移开,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身为朝廷命官若是想要做出早结人命的勾当根本就不必自己动手。可本王只是好奇。”
说罢,对上他的视线,他不敢以下犯上的连忙垂眸。
“沈大人他既不是太师党羽,同时也不是太后党羽,为何还会被人陷害?”宗政翊幽幽的问道。
江远策埋头不语。
“你们私下里的恩怨与我无关,可你们要清楚,这明月国的君主到底是谁!”压低了声音,“切不可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末将不敢!”江远策将头埋得更低。
就在这气氛阴郁到极点之时,宗政翊不置可否的大步离去。
——
戊书南在知府的大门前下了轿子,却被守卫拦截在牢门外。当戊书南说起是要探望沈大人时,两位官差更是坚定不移的阻挡。
要知道那沈大人本是朝廷命官,如今犯下杀人的罪责,还是被其他朝廷的官员作证其嫌疑最大。他们这些看守的衙差又岂敢怠慢。
正在争吵之时,大牢的门从内被人打开,白乐生走出,第一眼便望见了戊书南。给了两边的守卫一记眼色,那二人立即沉默的像两具雕像。
“戊大人你是来探望沈大人的吧。”他的语气几乎是肯定,“你放心,虽然大牢内环境差了点,可伙食还不错,也没人敢招惹沈大人自讨没趣。”
“戊某今日来也非探望他而已,还想了解案情。所以希望白公子能让我们兄弟二人见上一面。”
白乐生尴尬的轻笑道:“戊大人若要看望沈大人尽管进去便是,我并没有阻拦的意思。”说罢,侧开了身,让出一半的道路。
“那便谢过白公子了!”戊书南客套一句,刚走了几步就被身后的人唤住。
“戊大人。”
他转身盯着唤他的人。
“羽尘他可有去找过你?”
戊书南没有作声。
“哦,我有一件东西想……”白乐生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更换了和善的笑意才继续道:“想当面交给他。”
卯羽尘前些时间因为原形毕露被抓捕归案,还差点被衙门的人放火烧死,白乐生许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的。如今再问起卯羽尘的下落,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
“如果我见到他,我会将原话转达给他的。”戊书南谨慎的回答道。
“有劳戊大人了。”
戊书南冲着他点头示意,转身走进了幽暗的走廊。
望着牢房内百无聊赖的坐在一处的沈安然,戊书南唤了一声,打断他不知所谓的思绪。
定神看清了牢门外站着的人之后立即起身迎上。
“书南,你怎么来了!”
在狱卒打开牢门之后,刚走进牢房内的戊书南就被沈安然一把抓过了双臂。
他未换上囚服,四肢也没有带上镣铐,精神看起来也很饱满,看样子白乐生确实对他有特殊照顾。
“没想到你能耐不小,几日不见,怎么还跟杀人案扯上关系了。”见他状态不错,戊书南打趣一句。
听完,沈安然的脸色变得凝重。
“别提了。我可真是倒霉!”沈安然放开了手,朝着牢房的床边走了两步,说起了那晚发生的事。
那天按照约定的时间,楼船渐渐地离开苍河之岸,沈安然站在甲板上望着岸边的行人,却依旧没有见到戊书南的身影,暗自抱怨这个人怎能无故爽约。
可是被身边的同乡勾肩搭背的说笑一番,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那晚来相聚的人颇多,当初灵城的同窗好友凡是在灿城内有官职的都到齐了。就连临近的几个城池里的地方官也如约而至。
多半是灵城里一起玩泥巴长大的好友,沈安然本就古道热肠,经不住一群人把酒言欢的热情,这才不多会儿便是醉了去。
只觉得头晕难耐,起身,冲出了客房。待他呕吐一番回到船舱之时,视线全是重影,晕头转向的朝前走着。
感觉差不多就是这一间房了,双手摸上了一旁的房门,推开走进。
“嗯?这里怎么会有张床?”意识模糊的他摸不清方向,一边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一边道:“人都去哪里了?”
双膝触碰到床沿时被绊倒,一头栽倒在床上,恍惚之中觉得面朝下呼气不顺,便翻过身。
放松的身体逐渐困顿,最终彻底的失去了意识,醉倒在床榻上。
——
“之后的事情我也记不清了。”
“可这跟杀人案有什么关系?”戊书南追问。
“因为那天船上有个女子死去,而我又莫名其妙的失踪,所以他们才怀疑是我杀人之后畏罪潜逃了。”
“你不在船上?那时候楼船不是应该已经行驶了吗?”戊书南越发疑惑。
“第二天我醒来发现我身处一所荒庙……有……有个侠士告诉我有个自杀的女子想要嫁祸给我,可我当时不相信……”沈安然眼眶里的眼珠不安的转动,支支吾吾的搪塞道。
“既然有人知道案发的全部过程,那我们只要找到他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啊!”戊书南有些欣喜。
“不不不!不能找他!”沈安然情绪忽然激动。
“为什么?”
“因为……找不到他,他只是路过的,无名无姓,到哪里去找啊?”
沈安然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在破庙里失身的事,而且还是和一个男子!
“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我杀了人,只是我嫌疑最大。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让我去充军罢了。”沈安然固执的说,“多大点事啊!”
虽然在戊书南眼里沈安然一向是个好脾气,可如此豁达的胸襟还是戊书南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
“安然。”戊书南认真的盯着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沈安然眼神躲闪的转过身,强调着:“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啊!绝对没有!”
“莫非……”戊书南顿住,“人真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