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羽尘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半圈，忽然灵光一闪，道：“对了！我发现住在水榭的霁夜的确是妖，可是他……”
卯羽尘秀眉轻蹙，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个话题果然让戊书南提起了兴致，他甚是好奇的问：“难道那凶杀案真的是妖所为？你都发现了什么，快与我道来！”
卯羽尘双手端着碗，眼神望向前方，陷入回忆。
……
昨日，戊书南随着小竹从水榭离开，霁夜便在庭院中大声说道：“出来吧！我已经嗅到你的味道了。”
一袭白衣的飘逸身影从房檐上一跃而下。
待卯羽尘落地站稳，望着他的那张脸，霁夜的眼神颤抖，一脸的不可思议。
卯羽尘对上那人陌生的眼神，两人怔住片刻。
霁夜终于抬起了脚步，朝着卯羽尘走近几步，神色由惊讶转为惊喜，抓过卯羽尘的双臂道：“没想到你真的逃出来了，琉音！”
“你认识我？”之后更加疑惑的说：“琉音……是我的名字吗？”后面这半句话倒像是在问自己。
“看来你连记忆都被封印了。”霁夜说着，松开了抓住卯羽尘的两只手，神色越发暗淡，随后冷冷的道：“快些离开吧！这里的事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我跟踪恩公去查看了被杀害的那些人，他们都是被吸走了全部的精元而亡，绝非人类所为！”卯羽尘放弃了方才那翻没有意义的询问，说出这些天他发现的线索，随后语锋一转，目光直指霁夜，“既然你嗅到了我的气味，说明你是妖！”
霁夜不怒反笑，只是那副笑容里夹杂了旁人看不懂的凄苦，随后目光凌厉。
“琉音啊琉音！你我本都是灵狐谷的灵狐，你知道我们为了你都经历了什么吗？可你就算被封印了记忆，却还是死性不改的想着凡人！”忽而语气冷漠的转身，“若是你真的认为我就是杀人凶手，那么就请便吧。”
“你把话说清楚！”卯羽尘从身后一把抓住了霁夜的手臂，阻拦他继续离去。
霁夜冷哼一声，没再搭理他，抽回了手臂，妖艳的身影渐行渐远。
……
听了卯羽尘的叙述，戊书南也蹙起眉，“这么说来，他知道你的身世却不愿意告之。他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恩公。”卯羽尘淡淡的唤了他一声，两眼有些无神的凝视着前方道：“我现在不想记起以前的事情了。”
戊书南看着他那张被烛光照亮的秀美侧颜呆滞了一瞬，他很少有这样严肃深思的一面。
“如果我是因为做了什么对不起灵狐谷的坏事而被族长封印在水底，我该如何面对过去的自己？”
这只小狐狸虽然做起事情欠深思熟虑，可要说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妖怪，戊书南是不相信的。
“无凭无据，不要仅仅是霁夜一句话而乱了阵脚。”说话间，戊书南抚了抚卯羽尘耳边的青丝。
只见那小狐狸两眼一眯，露出招牌性的笑，“我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恩公了，那恩公允许我和徒儿往来了吗？”
虽然习惯了他这悲喜无常的秉性，戊书南却还是按耐不住心底的叹息，不悦又无奈的挑了挑眉，冷言道：“有些事可以商量，有些事不能。与一个采花贼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可是……”
“快把这碗鸡汤喝了吧，放凉了。”
戊书南的言外之意是不想再和他商议这件事，这倒提醒卯羽尘在戊书南的种种恶行上加上一笔：蛮横霸道。
即便如此，他还是将那碗鸡汤咽下了肚，毕竟这世上唯独美食和美酒不可辜负。
日子一晃便到了规定破案时间的第六天晚上。
水榭的一处石山背后传来窃窃私语。
“恩公，你说凶手真的会是霁夜吗？”卯羽尘探着脑袋向庭院内张望着。
“我们现有的证据全都指向霁夜，若他不是凶手，那么只能怪戊某办事不利了。”
子时已过，月明星稀，两人在这小石山后藏身许久也未能看见有何可疑人物经过。
卯羽尘不禁问道：“恩公，办事不利的后果严重吗？”
戊书南扫了他一眼，刚要教训他一番，卯羽尘忽然瞪大了眸子道：“好浓的妖气！”说罢，迅速从山后跑了出去。
两人寻着那股妖气来到了御花园。
月光被白雪反射，恰好今日再逢月圆，夜幕比以往都要明亮。
园内站着一个身穿黑白花纹裘衣的女子，她别过脸，两只异样色彩的瞳仁盯着刚刚赶来的两人。
而在她的头顶赫然耸立着两只猫耳。
那二人怔住片刻，这才将视线从那猫妖的脸上移到一旁，雪地上还躺倒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霁夜脸色惨白，嘴角淌下一丝鲜血，此时也已露出狐狸的特征。
“你这猫妖隐藏的很好，我竟然一直没有发现你的妖气！”这幅场景任谁也会觉得霁夜才是受害者，卯羽尘跑上前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冲着那女子说道，“没想到你不止杀人，现在竟然连妖族也不放过！”
女子瞥了一眼卯羽尘，却对着霁夜说道：“喂！你别想装作受伤来博取同情！我还没出招呢！”
“琉音。”霁夜虚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鬼魅。“三起杀人案的凶手是我，她这只修为不足二百年的猫妖，连人形都维持不了，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呢？我现在是毒瘾发作罢了，与她无关。”
戊书南走近了几步问道：“你为何要杀人？”
“我也是……咳咳……”一口暗红吐出，污染了小半个脸颊，大股的落在雪地，月光的映照下，那画面让人心悸。“受人摆布，迫不得已才杀人。可是我爱上了皇上，我从未想过要加害于他。”
霁夜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眼神是看向那只猫妖的。
“我知道你也爱着他，所以在得知我的身份之后就想要杀了我。”他突然淡淡的笑了，只是口中尽是鲜血，衬托的那副笑容诡异无比。“可是我今日来只想请你帮我照顾好皇上。”